时间:公元前 247 年
地点:函谷关两军阵营
信陵君离去后,联军营地士气低迷。士卒们围聚在篝火旁,往昔的欢声笑语仿若隔世幻梦,此刻只剩连绵不绝的唉声叹气。魏国士兵们耷拉着脑袋,全然没了操练的心思,眼神空洞无神,手中武器随意丢掷在一旁;三三两两扎堆,压低声音嘟囔着:“这下可好,信陵君一走,这仗还能有胜算?魏国朝堂那帮家伙,净干糊涂事,怕是要把咱们都坑死在这儿!”
韩国弩手们也失了往日百步穿杨的精气神,箭矢射出,频频脱靶,带队小校急得直跺脚,怒骂道:“平日里那准头都哪去了?没了信陵君指挥,连靶子都找不着了?都给我打起精神!” 可斥责声中,弩手们依旧无精打采,士气低落岂是几句责骂能挽回的。赵国轻骑们牵着战马,往日冲锋前那股嗷嗷叫的昂扬斗志荡然无存,战马也似感知到主人情绪,低垂着头,蹄子有气无力地刨着土。
营帐内,各国主将们眉头紧锁,凝重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项梁满脸烦躁,在营帐内来回踱步,脚下尘土飞扬,嘴里不停念叨:“这可如何是好?没了信陵君,这仗简直没法打!之前精心拟定的迂回突袭计划,全指望他统筹调度,如今群龙无首,谁能担得起这大梁?” 赵珂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震得竹简四散滚落:“都怪那魏王轻信谗言!好好的一盘棋,就这么被搅得稀烂。我看呐,这联军不散也得散了,趁早各回各家得了!”
庞煖眉头拧成死结,虽极力安抚众人,可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没底,双眼紧盯着沙盘上高耸巍峨的函谷关标记,满心忧虑,长叹一声道:“诸位,眼下抱怨无益,信陵君虽走了,咱们也不能自乱阵脚。庞某承蒙各位不弃,暂领联军,定当竭尽所能。只是这函谷关,向来易守难攻,缺了信陵君的威望与谋略,想攻克此关,着实难如登天呐。但咱也不能就这么认怂,都打起精神,先稳住!”
秦军潜伏在联军周边的探子行动如风,迅速将信陵君被召回一事传回信谷关。蒙骜将军听闻,眼中刹那间闪过一丝惊喜,却又瞬间恢复沉稳,当即召集众将议事。营帐内,诸将齐聚,目光灼灼望向主帅。蒙骜轻抚胡须,沉声道:“诸位,天赐良机呐!信陵君这一走,联军仿若折翼雄鹰,锐气大减。但切不可掉以轻心,庞煖也非等闲之辈,素有善战之名,不可小觑。”
王守恒兴奋得满脸涨红,“噌” 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拳:“将军,此时不攻,更待何时?咱们趁联军军心大乱,即刻整军杀出函谷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定能大获全胜!” 蒙骜微微摇头,神色冷峻:“不可莽撞行事。王百夫长,你这性子,还得沉稳些。先派小股精锐,夜袭联军外围防线,试探其虚实,瞧瞧庞煖接手后做了哪些布防变动;再让侦查营全力出动,紧盯联军营地粮草、军械储备情况,摸清底细,咱们方能有的放矢。”
当夜,秦军小股精锐在千夫长秦勇的率领下,身形隐没于漆黑之中,脚步轻盈无声,向着联军防线悄然潜行。秦勇身形矫健,面庞冷峻,不时抬手示意身后士卒噤声、慢行,动作沉稳而果断。
靠近联军防线时,隐隐能听到联军哨兵们的交谈声,尽是些颓丧话语。“唉,信陵君一走,这仗还能打赢?我看悬咯,往后是死是活都没个准数。” 一哨兵耷拉着脑袋,满心愁苦,手中长枪随意拄在地上,连基本的瞭望动作都懒得做,身旁同伴亦是满脸无奈,附和着叹气,全然没察觉危险悄然逼近。
秦勇见状,压低声音对手下低语:“哼,这帮乌合之众,如此懈怠,正是咱们建功的好时机。都打起精神,随我冲,手要稳、刀要狠,速战速决!” 说罢,身形如猎豹般猛然窜出,秦军精锐们紧随其后,直扑联军第一道防线。
联军哨兵们听到动静,惊愕转头,还来不及呼喊预警,秦军已杀至眼前。秦勇率先发难,手中长刀一挥,寒光闪过,一名联军士兵便捂着脖颈倒地,鲜血汩汩喷出。秦军士卒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刀枪齐出,瞬间斩杀数名联军士兵,联军防线瞬间大乱。
有个联军小头目反应过来,声嘶力竭地高喊:“秦军来袭!快吹号角!” 慌乱间,号角声仓促响起,在寂静夜色里显得格外刺耳、急促。秦勇眉头一皱,深知不宜久留,果断下令:“撤!” 秦军来得迅猛,去得更是迅速,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里,只留下一地鲜血、几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引得联军营地一阵慌乱,号角声、喊杀声此起彼伏。士卒们从睡梦中惊醒,在黑暗中慌乱奔走,你撞我、我挤你,兵器散落一地,营帐被掀翻无数,狼狈不堪。“哪儿来的秦军?”“是不是要大举进攻了?” 惊恐的呼喊声不绝于耳。
与此同时,负责侦查的王守恒早已率侦查营蛰伏在联军营地周边暗处。见秦勇得手,王守恒一挥手,低声下令:“兄弟们,按计划行事,散开!摸清他们粮草存放位置、军备修缮进度,一个细节都别放过,画出精准图来,这关乎咱们后续大战成败!”
侦查兵们身形灵活,四散开来,利用夜色掩护,朝着联军营地各个关键区域摸去。有的悄悄翻上粮草车,查看粮草数量、种类;有的猫着腰凑近军备营帐,记下军械储备详情;还有的隐匿在高处,手绘营地布局。其间,遇联军巡逻小队,便屏气凝神,待其走过再继续行动。
一番细致查探后,众人悄然返回集合点。一小卒兴奋地向王守恒汇报:“百夫长大人,摸清了!粮草堆在营地西南角,守备稍弱;军备修缮进度缓慢,好些兵器还没修好呢。” 王守恒满意地点点头,收起绘制详尽的情报图,神色冷峻:“好,大功告成,走!悄无声息回函谷关复命,此番收获,定能助将军决胜千里。” 说罢,率着侦查营,悄然潜回函谷关。
庞煖听闻秦军来袭,匆忙披挂上阵,战甲都来不及系紧,一路高喊:“都稳住!听我号令!” 可士兵们慌乱无序,仿若没头苍蝇,各自为战,防线漏洞百出。“别乱跑!列阵,列阵!” 庞煖声嘶力竭地呼喊。
项梁、赵珂等各国主将匆匆赶来支援,项梁挥舞着长枪,大声呼喝着聚拢士兵:“都往这儿来,守住阵脚!” 赵珂则拔刀砍翻几个乱跑的士卒,怒喝道:“乱跑者斩!听将军号令!” 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歹稳住阵脚。赵珂喘着粗气,满脸怒容:“这打的什么仗!才一会儿就乱成这样!” 项梁也是眉头紧皱:“秦军这是探咱们虚实来了,往后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待众人缓过神,却发现秦军早已撤离,只剩一片狼藉与死伤的联军士卒横七竖八躺倒在地。
庞煖心急如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深知如此被动局面若持续下去,联军必败无疑。他紧急召集各国主将重新规划战略,神色凝重:“诸位,事已至此,咱们不能坐以待毙。秦军定会趁机大举进攻,我提议缩短防线,集中兵力守护粮草与主营;各国抽调精锐组成应急小队,随时应对秦军突袭;再者,速派使者回各国,请求增兵援粮,撑过这艰难时期。这是当下唯一活路,大伙斟酌斟酌。”
众人面面相觑,虽心存疑虑,但眼下别无他法,只能纷纷点头应下。赵珂咬咬牙:“也只能这么办了,但愿援军能早点到。” 项梁也附和:“使者得挑机灵的,快马加鞭,迟一刻都要命!” 使者领命,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可路途遥远,援军何时能到,谁也说不准。
秦军回营后,蒙骜再度召集众将。王守恒上前呈上情报图:“将军,都摸清了,联军眼下虽乱,可庞煖一调度,也稳住不少。” 蒙骜仔细端详图纸,微微点头:“诸位,此次试探收获颇丰。虽说联军阵脚已乱,但庞煖确有手段,这么快就稳住局面。眼下已入冬,天寒地冻,联军物资补给只会越发艰难。咱们此时强攻,损耗必大,还未必能一举拿下。不如按兵不动,佯装松懈,让联军误以为咱们不敢再攻,待他们彻底松懈下来之后,内部再生间隙,那时咱们再全力出击,定能事半功倍,一雪前耻!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众将齐声高呼,秦军遂依令行事,加固城防,囤积物资。
联军营地士兵们强打精神,拖着疲惫身躯加固防线,一铲一铲夯实泥土;搬运粮草至更隐秘安全之处,累得气喘吁吁却不敢停歇。各国主将频繁巡视营地,手中马鞭不时抽打在偷懒士兵身上,高声督促:“都给我用心操练!不想死就打起精神!” 可人人心底都清楚,缺了信陵君,联军实力大打折扣,面对即将汹涌而来的秦军,胜算渺茫,却也只能在这寒冬中苦撑,盼着援军早日抵达。
两军就此陷入僵持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