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公元前 247 年
地点:秦军大营、函谷关
中军营帐外,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联军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毫无停歇之势。蒙骜将军虽强撑着鼓舞士气,可心中清楚,局势已危如累卵。
蒙骜将军转头看向王守恒与刚被抬来、昏迷不醒的蒙武,神色凝重:“王守恒,你部苦战至此,实属不易,先带着弟兄们喘口气,寻处稍作休整。蒙武这边,军医全力施救了吗?”
王守恒满脸疲惫,回道:“军医正在抢救,只是将军伤势太重,情况不容乐观。眼下联军攻势这般猛烈,咱中军还能撑多久啊?”
蒙骜将军眉头紧锁,未及答话,前方防线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原来是联军瞅准中军一处兵力薄弱点,集中兵力猛攻,盾牌兵层层叠叠往前推,后面长枪如林,汹涌而来。
一秦军士卒狂奔而来,惊慌失措地大喊:“将军!联军突破了前排防线,咱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蒙骜将军双眼一瞪,拔刀而出:“慌什么!预备队,跟我上,务必把口子堵住!” 说罢,带头冲向缺口。王守恒见状,也顾不上休整,大吼一声:“弟兄们,不能让将军独自犯险,随我上!” 一众残兵强打起精神,紧跟其后。
可联军似是知晓中军已是强弩之末,源源不断增兵,各种攻城器械也推了上来。投石车将巨石不断砸向秦军营地,营帐被砸得粉碎,士卒躲避不及,被砸得血肉模糊;云梯一架架搭上城墙,联军士兵如蚁群般攀爬而上。
麃公将军原本重伤在身,却听闻中军危急,强撑着起身,由两名亲卫搀扶,踉跄赶来,满脸不甘:“蒙骜将军,我还能战!不能眼睁睁看着中军垮了!”
蒙骜将军见他这副模样,眼眶泛红:“麃公,你伤势太重,莫要逞强!”
麃公将军却一把甩开亲卫,夺过一支长枪,怒吼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我这点伤!秦军从无孬种,今日便是战死,也不能辱没了大秦威名!” 言罢,挺枪冲入敌阵,枪尖舞动,瞬间刺倒几名联军士兵。
但联军攻势实在太猛,源源不断地朝着秦军中军涌来。秦军将士们虽心怀死志,拼死抵抗,可在这排山倒海般的攻势下,依旧节节败退,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蒙骜将军身侧,亲卫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身上创口狰狞,鲜血汩汩流出,浸染着脚下这片焦土。蒙骜将军自己也多处负伤,肩头被联军长枪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浸透了战袍,顺着手臂不断滴落。
眼见身旁亲卫越来越少,防线彻底支离破碎,大势已去,蒙骜将军睚眦欲裂,脖颈间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嘶吼道:“撤!往函谷关撤!留得性命,日后才有复仇之机!今日之耻,必当十倍、百倍奉还!将士们,别做无谓牺牲了,活着,咱们才有翻盘的希望!”
王守恒听闻,一抹脸上血水,振臂高呼:“弟兄们,听将军号令!咱集中兵力,结成圆阵,把伤员护在中间,拼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说罢,他率先冲向身旁一股联军,挑开联军刺来的兵刃,为身后弟兄开辟道路。
赵猛拖着伤腿,却也咬着牙跟上,挥舞卷刃大刀,咆哮道:“想拦住咱,没那么容易!来一个,我剁一个!” 周围秦军士卒齐声呐喊,迅速靠拢,刀枪对外,紧紧簇拥着蒙骜将军以及担架上的蒙武和麃公将军,迎着联军最凶猛的攻势,艰难向前推进。
联军怎会轻易放他们离去,层层围堵,攻势愈发狠辣。一名联军将领驱马绕着秦军圆阵打转,张狂大笑:“秦军,今日插翅难逃,还挣扎作甚!乖乖受死吧!”
蒙骜将军怒目圆睁,抬手 “嗖” 地掷出手中长刀,长刀如闪电般划过,直直插入那将领胸口,将领惨叫一声,跌落马下。蒙骜将军怒吼道:“休要张狂!我大秦儿郎,从不坐以待毙!”
秦军借着这股气势,猛地发力,圆阵如利刃般向前突进。联军包围圈一时被冲得松动,秦军将士们瞅准时机,一边招架,一边快步穿越缺口。途中,不断有士卒为护同伴,身中数刀、数箭,却至死都紧紧抓着敌人兵刃,不让其近身。
一番苦战,秦军终是突出重围。众人不敢停歇,朝着函谷关一路狂奔。可身后联军追兵转瞬即至,马蹄声震得大地颤抖。
陈林喘着粗气,边跑边回头望,焦急喊道:“将军,追兵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蒙骜将军神色冷峻,却沉稳下令:“别慌!寻处狭隘山道,咱们设伏回击。李石,你带几个弟兄,去路边搬巨石、砍树木,设下路障;张弓,你领弓箭手,埋伏在两侧山坡,听我号令,给追兵致命一击;其余人,握紧兵刃,藏于路障之后,待联军靠近,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众人依令行事,迅速准备妥当。不多时,联军追兵呼啸而来,丝毫未察觉前方危险。待联军大部踏入山道,蒙骜将军猛地大喝:“放箭!” 刹那间,山坡上箭如雨下,联军前排士兵纷纷中箭倒地,阵型大乱。紧接着,秦军士卒从路障后一跃而出,呐喊着冲向联军,刀光剑影,瞬间杀得联军人仰马翻。
联军遭此突袭,慌乱回撤。秦军却未罢休,王守恒红着眼喊道:“狗贼想跑?没门!追上去,多杀几个,让他们也尝尝苦头!” 众人奋勇追杀一阵,直至联军彻底远去,才停下脚步。
历经波折,众人终于望见函谷关巍峨身影。函谷关守将早已得讯,大开关门,率兵出城接应。
联军这边,眼见秦军残部狼狈撤向函谷关,攻势渐歇,大军顺利入驻秦军营地。信陵君面色冷峻,身披战甲伫立在秦军营帐前,身旁诸将意气风发,士卒们来回搬运缴获的军械物资,欢呼声此起彼伏。
庞煖将军满脸笑意,大步走到信陵君身前,抱拳道:“上将军,此番夜袭大获全胜,秦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咱可算是出了多日来的恶气,还缴获这许多粮草、兵器,往后攻打秦国,底气更足了!”
信陵君却微微皱眉,目光凝重,并未被眼前胜利冲昏头脑,沉声道:“庞将军,切莫大意。秦军此番虽败,但蒙骜、麃公等皆是善战之将,其麾下士卒亦勇猛顽强,他们退回函谷关,犹如猛虎归山,定会伺机反扑,咱们还远没到高枕无忧之时。”
魏宏将军也踱步过来,接话道:“上将军所言极是,不过当下秦军新败,士气低迷,短期内应无力再战。咱正好趁此间隙,加固营地,补充兵员,把这新占之地牢牢攥在手中。”
赵珂轻抚刀柄,一脸得意:“哼,就秦军那残兵败将,还想反扑?咱赵国轻骑这回可把他们南侧防线搅了个天翻地覆,烧了他们粮草辎重,秦军没了吃食,拿什么跟咱斗?”
项梁冷哼一声,瞥向赵珂:“你不过占了突袭的便宜,若不是我楚军精锐与韩军弩手在西侧牵制蒙武,你能这般轻易得手?别净往自己脸上贴金。”
赵珂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上前一步:“项梁,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赵国轻骑实打实冲在前面,浴血奋战,怎就成占便宜了?有本事,咱单练!”
庞煖见两人又要起争执,脸色一沉,喝道:“都住嘴!刚打完胜仗,就窝里斗,成何体统?”
信陵君神色不悦,蹙眉道:“够了!如今大业未成,内部却纷争不断,若再这般,不用秦军来攻,咱们自己就先垮了。赵珂、项梁,你二人功劳都不小,但也各有不足,往后当齐心协作,莫要因一时口角误了大事。”
二人相视,虽满心不服,却也不敢再多言,只能抱拳齐声应道:“遵命,上将军。”
信陵君转头看向负责清点物资的军需官,问道:“此番缴获,具体情形如何?粮草、兵器可还充足?”
军需官战战兢兢上前,翻开手中竹简,额头上冷汗直冒,声音微微发颤地禀报道:“回上将军,情况不太乐观。这粮草收获着实不多,清点下来,撑不过半月,各营分发下去,更是紧巴巴的;兵器倒是收缴了不少,可战场上一番拼杀、磕碰,大多残破不堪、刃口卷缺,急需全力修缮,方能再度使用。”
信陵君听完汇报,眉头紧锁,当即下令:
“庞煖将军,你速领轻骑,分赴周边郡县征粮。告知官吏、富户,联军抗秦是为保太平,命其开仓,敢推诿者军法处置,且不许惊扰百姓!” 庞煖抱拳应下,快步出营。
又对后勤将领道:“兵器修缮迫在眉睫,速组织工匠燃起熔炉,日夜赶工,优先修常用兵器与箭矢,人手不够就挑士卒协助,尽早让兵器复原!” 将领领命而去。
诸事安排妥当,信陵君抬头望向营帐外铅灰色的天空,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白气,开口说道:“诸位将军,如今眼瞅着冬天马上来了,天寒地冻,粮草军备一时半会儿也难以筹备周全,士卒们历经连番苦战,亦是疲惫不堪、亟待休整。这冰天雪地的,实在不利于大军行军作战,稍有不慎,冻伤减员便会接踵而至,反倒折损我军元气。”
诸将纷纷点头,对此深以为然。信陵君略作停顿,继续道:“所以,依我之见,咱们不妨暂且歇兵罢战,利用这冬日时光,全力整军经武、筹备物资。让将士们养精蓄锐,新兵也能趁着这段时日好好操练,熟悉军旅之事;工匠们专心修缮兵器、赶制军备;庞煖将军他们把粮草征集充足。待明年开春,大地回暖、万物复苏之际,我军兵强马壮、粮草丰足,再出兵作战,一举踏平秦军,诸位觉得如何?”
众将相视,齐齐抱拳,异口同声道:“上将军英明!冬日歇兵,既能保士卒周全,又可蓄力备战,实乃上策,我等遵命!”
“好!既如此,各营即刻依令行事。” 信陵君大手一挥,诸将领命散去,营地内忙碌依旧,士卒们怀揣着开春再战、建功立业的期许,默默蛰伏、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