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公元前 247 年
地点:秦军大营
夜幕低垂,联军营地一片死寂。信陵君面色冷峻,与庞煖等将领站于营帐前,诸将皆神情肃穆,目光紧锁在信陵君身上。
信陵君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压低声音却字字有力地下令:“白日强攻,我军损耗巨大却未建功,秦军委实顽强。但今夜,便是破秦良机,成败在此一举,诸将依计行事,万不可贻误战机!此番突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庞煖将军微微颔首,手握马鞭,上前一步应道:“上将军所言极是,秦军被咱们白日强攻打磨得疲惫不堪,今夜定想不到咱们会再来突袭,正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的好时机。”
魏宏神色一凛,高声回道:“请上将军放心,我魏宏定不辱使命,按计划在正面佯装进攻,分散他们注意力,叫秦军深信不疑!”
赵珂轻抚腰间刀柄,抢话道:“上将军,我赵国轻骑早就憋足了劲,今夜就等着突袭秦军南侧,打他们个首尾难顾。咱轻骑机动性强,只要南侧防线一撕开,保管搅得秦军后方鸡飞狗跳。”
项梁微微摇头,开口道:“赵珂,别小瞧了秦军,南侧王守恒部虽说苦战多日,可防御工事必定还有不少,你可别一头扎进去,陷了进去出不来。我楚军精锐与韩军弩手配合你行动,先用弩箭压制,给你清扫障碍,你再寻机突破,切莫贪功冒进。”
赵珂一听,有些不服气,反驳道:“项梁,我赵国轻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哪会轻易陷进去,倒是你,可别拖了后腿,弩箭要是压制不住,我可不好冲锋。”
项梁冷哼一声:“哼,我部几时掉过链子?你只管冲,弩箭若不给力,我提头来见!”
庞煖见两人起了争执,脸色一沉,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斗嘴!此刻同属联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要是误了大事,军法处置!”
信陵君也神色不悦,蹙眉道:“庞将军说得对,大敌当前,还内讧作甚?赵珂、项梁,你二人各司其职,相互配合,谁出了岔子,别怪我不讲情面。”
二人相视,皆收起脾气,抱拳齐声应道:“遵命,上将军!定通力协作。”
随即各部按照计划,均行动了起来。
南侧防线,王守恒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紧攥长枪,来回巡视,口中不停叮嘱士卒:“都警醒着,联军白日没得手,夜里保不准突袭,别放过一丝动静!今日这防线,就是咱们的生死线,守不住,大伙都得把命丢这儿!”
赵猛拖着受伤的左腿,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瓮声瓮气地说:“百夫长,弟兄们都快撑不住了,连着几日几夜没合眼,眼瞅着人都要站不稳了,这可咋整?”
王守恒眉头拧成一个 “川” 字,瞪向赵猛:“撑不住也得撑!咱往后退一步,秦军大营就多一分危险,家里老小还指望着咱们守土安邦,这会儿认怂,算什么爷们!”
这时,陈林插话道:“百夫长,不是咱认怂,实在是箭矢快见底了,待会儿联军真攻上来,没了箭雨压制,光靠这长枪、大刀,怕是很难拦住啊。”
王守恒咬咬牙,转头看向负责箭矢调配的张弓,急声问道:“张弓,还剩多少箭?”
张弓背着瘪瘪的箭壶,满脸无奈,苦着脸回道:“百夫长,顶多还够两轮齐射,用完可就真没了,之前消耗太大,补给又没跟上。”
王守恒一拳砸在旁边木桩上,恨声道:“就没别的法子了?去其他营区借,或者从战死弟兄那儿回收些能用的!”
李石一直蹲在地上,闻言抬起头,闷声道:“百夫长,周边营区自个儿都吃紧,哪有余力借咱;战死弟兄那儿的箭,好些都折了、坏了,挑不出几根完好的。”
王守恒来回踱步,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正在这时,瞭望哨突然大喊:“联军来了!大批骑兵,从南侧直冲咱们这儿!”
王守恒瞬间红了眼,嘶吼道:“都别慌!长枪兵在前排列阵,盾牌手上前护着,张弓,你带着弓箭手,给我瞄准了,把那两轮箭都射准咯,务必拦住他们首轮冲锋!赵猛、陈林、李石,跟我去侧翼,抄家伙,绝不能让联军冲破防线!”
众人齐声应和,强打起精神,各就各位。赵猛一抹脸上血水,吼道:“拼了!大不了跟他们同归于尽,也不能让联军得逞!”
陈林握紧长枪,枪尖直指前方:“对,守不住这儿,咱没脸回大秦!”
李石举起盾牌,闷声喝道:“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张弓搭箭上弦,咬牙道:“定叫他们尝尝咱秦军箭雨的厉害,哪怕只剩两根箭,也得射死两个联军!”
众人决绝而立,迎着联军汹涌攻势,准备拼死一战。
赵珂立于马首,高呼:“杀进去,冲破防线!今日便是秦军覆灭之时!” 言罢,一马当先,率先冲入秦军阵中。马背上的骑手们齐声呐喊,挥舞长刀,刀光霍霍,瞬间搅乱了秦军阵脚。
王守恒见状,嘶吼道:“弟兄们,稳住!别慌,长枪列阵,给我刺!” 他手中长枪一抖,率先朝着冲来的轻骑刺去。身旁的赵猛满脸决绝,拖着受伤左腿,强忍着剧痛,举起卷刃大刀,咆哮道:“跟他们拼了!想过咱这关,除非踏着咱的尸首!”
秦军士卒们闻声,咬紧牙关,枪尖乱刺,可联军突袭之势太过迅猛。赵国轻骑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战马嘶鸣,铁蹄践踏着秦军营地。一名轻骑骑手纵马跃过一排秦军枪尖,长刀一挥,砍倒数人,张狂笑道:“秦军小儿,拿命来!”
此时,负责后方辎重守护的李石,心急如焚,大喊:“护住粮草!这可是咱大军命脉!” 一边喊,一边举起盾牌,冲向那闯入后勤区的轻骑,试图阻拦。可转瞬之间,数名轻骑将他围住,刀光闪烁,李石身上瞬间添了几道伤口,鲜血四溅,却依旧死死抵住,不肯后退半步。
营地内瞬间火光冲天,粮草辎重被点燃,哔哔剥剥作响,黑烟滚滚。陈林望着熊熊大火,怒吼道:“狗贼!竟敢烧我军粮草!” 手中长枪疯狂舞动,朝着纵火的轻骑扎去。
就在南侧激战正酣之际,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来,声泪俱下地大喊:“报!敌军三面同时发起进攻,西侧蒙武将军那遭楚军精锐与韩军弩手猛攻,中军也陷入苦战,麃公将军危在旦夕!”
王守恒听闻,心头一沉,却咬着牙回道:“管不了那许多了!咱守好南侧,多撑一刻是一刻!”
南侧防线此刻已化作修罗场,喊杀声、惨叫声交织一片,刺鼻的硝烟与滚滚黑烟呛得人几欲窒息。秦军虽拼死抵抗,可在赵国轻骑的凶悍冲击下,防线摇摇欲坠,士卒不断倒下,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首。
王守恒浑身浴血,战甲被利刃划得残破不堪。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弟兄们,撑住!援军马上就到,别给我退!” 可话音刚落,身旁一名秦军士卒便被飞驰而来的轻骑一刀砍倒,脖颈处血如泉涌。
赵猛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左腿伤口崩裂,鲜血汩汩流出,疼得他脸色惨白。见战友接连倒下,他红着眼冲王守恒喊道:“百夫长,不行了,咱顶不住了,联军攻势太猛!”
王守恒咬碎钢牙,怒目圆睁:“闭嘴!就是死,也得死在阵地上,给我继续杀!” 然而,现实却无比残酷,随着赵国轻骑进一步深入穿插,秦军防线彻底支离破碎。轻骑们肆意砍杀,如饿狼闯入羊群。
王守恒看着身边弟兄越来越少,满心悲怆与不甘,眼眶泛红,终于嘶吼出那道无奈之令:“撤!向中军靠拢,快!留得青山在,往后才有报仇的机会!”
士卒们听闻,虽满心不甘,却也知大势已去,相互搀扶着,边打边退。赵猛一瘸一拐地跟上,喘着粗气:“百夫长,咱这一撤,怕是好多弟兄的血都白流了。” 王守恒狠狠捶了下身旁木桩,恨声道:“先保住性命!这笔账,迟早要跟联军清算!”
与此同时,西侧防线亦是惨不忍睹。蒙武将军身中数箭,战甲被鲜血浸透,几乎辨不出原本颜色,身上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不断涌出。他手中长枪早已折断,却仍徒手揪住一名楚军精锐,猛地发力,将其甩倒在地,怒喝道:“想破我西侧防线,做梦!” 可随着楚军一波接一波冲锋,韩军弩箭如暴雨般倾泻,麾下将士死伤殆尽。
蒙武将军又硬接了一记楚军长枪横扫,胸膛遭受重创,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旁亲卫见状,大惊失色,几人迅速扑上前,死死护住他,一人哭喊着:“将军!将军撑住啊!” 其余人则手忙脚乱地将他背起,边抵挡敌军边往中军方向撤,口中大喊:“快,把将军送回中军救治,一定要保住将军性命!”
王守恒残部一路艰难向中军突围,沿途不断遭遇联军小股部队袭扰。刚解决掉一波追兵,赵猛喘着粗气抱怨:“这一路上全是联军的追兵,咱还能不能活着到中军啊!” 王守恒抹了把脸上血水:“少废话!死也要死在去中军的路上,中军若再守不住,咱大秦可就真完了!”
行至半途,恰好碰上蒙武将军的亲卫护送着昏迷的蒙武赶来。王守恒快步上前,见蒙武重伤昏迷,眼眶一热:“蒙武将军怎么成这样了!” 亲卫哭丧着脸回道:“西侧防线被联军强攻,将军拼死抵抗,实在敌不过才伤成这般,百夫长,咱现在可咋办?”
王守恒咬牙道:“还能咋办,一起往中军撤!有蒙骜将军在,咱军心就还没垮,到了中军,再从长计议。” 众人齐声应和,相互扶持警戒,继续朝着中军蹒跚前行。
待靠近中军营帐,只见营帐外也是一片混乱,喊杀声震耳欲聋。蒙骜将军浑身血污,长刀都砍卷了刃,正指挥着残军做困兽之斗。见王守恒与蒙武等人赶来,蒙骜将军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高声喊道:“来得好!都到中军集结,重新整军,哪怕只剩一口气,也不能让联军轻易得逞!”
王守恒快步跑到蒙骜将军跟前,单膝跪地:“将军,南侧、西侧防线都已被撕开大口子,我等拼死突围才撤到这儿,还望将军示下,接下来如何是好?”
蒙骜将军扶起他,目光沉痛却坚毅:“先稳住阵脚,把伤员安置好,能战之士迅速归队。联军虽破了两道防线,但中军还在,秦军脊梁就没断!传令下去,谁要是敢当孬种,临阵脱逃,军法处置!”
众人齐声高呼:“遵命!” 当下便依令行事,残兵败将们重新聚拢,握紧手中兵刃,眼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准备迎接联军更为凶猛的攻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