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

两天后，

小男孩正与几只小狼玩耍。

“嘿！这边这边，”男孩作势把手中的松球扔向远处。

两只小狼崽雀跃着跑到远处去捡。

再看男孩，手中正拿着那个松球。

余下一只毛发夹黄的狼崽没去。黄毛狼崽歪着脑袋看男孩。

“怎么还是骗不过你啊，”男孩无奈，接着笑嘻嘻的，“但是你别给说漏嘴了。”

黄毛崽喉咙里呼噜呼噜的，晃晃脑袋，尾巴一甩，算是答应。

……

另一边，两个小家伙怎么也找不到松球。

回去后，小男孩笑呵呵的，“你们这也不行嘛，这都没找到。”

“再来啊！”

男孩又假装扔松球。

两个小家伙又傻乎乎去捡。

到第四次时，两只狼崽不去了。

“哎，怎么不玩了啊？”男孩还想“诈骗”。

两只崽子悻悻地离开了，还不满地呜噜呜噜着。

“嗨，我还没玩够呢……”小男孩有些惋惜，撅着嘴。

黄毛狼崽又歪着脑袋看男孩。

……

与此同时，暗林外，

“为了百合村的安全，今年又该屠狼了！谁杀的狼，谁就是好汉，狼皮狼头就归谁！”一人高谈阔论。

“杀，杀，杀！”底下一堆人欢呼。

实际上这群人实力都不咋地，不然也不会住在玄武国偏远的暗林附近，还把屠狼者当好汉了。

“谁能杀狼，谁就是我们百合村的英雄！”那人一脸陶醉。

远处几个妇女低声议论，“他们这是干嘛呢？”

“说是要去暗林屠狼……”

“切……还屠狼呢，整的跟屠龙似的……”

“就是，搞这么大阵仗……”

……

小男孩没了玩伴，只好自己寻乐子。

他在树林里晃荡，忽然看见地上一只小松鼠。松鼠见了男孩，连忙飞窜。

“看我不抓到你！”男孩哼一声，追上去。

追了许久，那松鼠却窜到树上去了。

“呼……算了，也该回去了，”男孩也算尽了兴，停了下来，往石窟走。

……

回到石窟，男孩发现阿圆不见了。

“阿圆！”小男孩大喊。

“阿——圆——！”

没有回应。

“阿圆跑哪去了呢？”男孩觉得奇怪。阿圆是残废的，能去哪儿呢？

男孩决定去找阿圆。

……

“你们收获咋样？”

“我没打到狼，你嘞？”

“嘿嘿，我打到一匹，那毛啊，可好看了。”

“诶，给我瞅瞅，给我瞅瞅。”

“哇，厉害啊！”

“嘿嘿嘿嘿，小意思，小意思啦……”

又是那几个妇女，

“你们也好意思，打匹狼，就这么骄傲的。”

一群大老爷们儿不高兴了，“你们懂什么？这是造福村庄的好事！”

“就是就是，妇人之见。”

忽有一人说：“诶，你说，咱们要不把这无头狼尸丢回暗林，叫那群野狼知道咱们的厉害，如何？”

“妙极了！”

“这法子好，我喜欢。”

……

天渐渐黑下来了，

男孩逐渐焦灼起来。

“阿圆腿脚不便，不可能跑这么远啊……”男孩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阿圆，你到底去哪儿了……”

男孩四处寻找，也不见阿圆的踪影。

渐渐的，空中已点满星辰。

男孩觉得困倦了，只好就近在一棵树上将就了一夜。

……

第二天一醒，男孩继续找阿圆。

找着找着，已经到了暗林的边缘。

再过去，就是百合村了。

小男孩犹豫着，最终脚步迈了出去。

……

男孩已经很久没到人群中了。

他感到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他走着走着，忽见远远地围着一群人。一人站在高台上，手上拿着什么向众人展示。下面人欢欣鼓舞。

男孩走近。

“大家看看啊，这是我打死的狼！”那人一脸牛气，“嘿，这狼可凶猛了，那叫一个矫健敏锐，但是啊，也抵不住我左一拳，右一回旋……”

小男孩看见了那人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颗狼头，

是阿圆的头。

男孩呆呆地站着，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

他最后走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去的。

……

回去的路上，小男孩看见了母狼。

男孩失神，“阿妈……”

正要开口，忽见母狼边摆着一道血肉模糊的东西。那东西光溜溜的，粉红粉红的，没有皮毛，似乎是什么动物被扒去了皮毛，但又没有头。

男孩意识到了什么。

母狼原本低着头看那无头尸，此时抬头了。

男孩看见母狼眼角晶莹的一滴，

阿妈流泪了。

这是男孩第一次见阿妈流泪，

这是男孩第一次见狼的泪。

“……阿妈。”

母狼忽然眼神变得狠厉，呲着牙对男孩嘶吼。

“阿妈！”男孩难以置信。

“是我啊，阿妈，你要做什么……”

母狼冰冷地看着男孩，把那无头尸身护在身后，摆出攻击的姿势。

“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养大的……”男孩未说完，母狼又吼叫一声，喉咙里呜呜地威胁着。

男孩对上母狼的眼。

那是陌生的，

是恨。

小男孩心头一颤。

“好，我走，我走……”

……

八天后，约定之地，

“你来了，”男人微笑着，“你想好了？”

“……想好了，”男孩抬头，还是那狼一般的，冷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