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亚纳推开门,队员们尚未到来。眼下只有一名仓库看守,和正端详着地图的涅丝薇洛。
见伊亚纳走了进来,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后便继续低头看着地图,口中说道:“右边那一排都是巡逻队的装备,你自己挑选。”伊亚纳走到近前,发现一些锁链编织的甲胄和暗银色的头盔。卫戍营的巡逻小队并非正面对抗邪恶的主力军,所以这些盔甲十分轻巧。虽然伊亚纳知道精灵的工艺远没有看起来那么脆弱,但这轻薄的工艺看起来还是没什么安全感。
他挑出自己的一份摆在一旁,见大家还没到场,便找了块磨刀石坐在角落想要打磨自己的宝剑。他记不清这把剑上一次被使用是什么时候了,在维林诺的日子里他从没有打理过这把剑。剑刃虽然不存在丝毫磨损,但如果用它上阵杀敌却还是钝了一些。伊亚纳并不熟练如何打磨宝剑,他凭感觉摆弄着磨刀石,发出刺耳的声音。
“愚蠢,这么好的一把剑你怎能如此糟践它?”涅丝薇洛把地图拍在桌上,不由分说地拿过来剑和磨刀石为它打磨起来,“费艾诺家族的将领不会磨刀?呵,原来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不,从前都是其它人来替我磨....”伊亚纳想要辩解,但对方挥了挥手示意他闭嘴。涅丝薇洛手法娴熟地磨着剑,但她上手后却发现这剑的材质十分坚韧,这磨刀石难起作用。她找了块黑色且质地十分细腻的磨刀石,细心地打磨起来。
不多时,她把剑打磨完毕,交还给了伊亚纳。“希望你配得上这把神兵利器。”她说道。
其它队员也陆续到来了,他们收拾起自己的装备,伊亚纳注意到他们每人都在腰间配备了一个小袋子,他们往里塞入了如火镰,包装好的干粮还有其它一些小东西。
最后一名队员也推门而入,他手中拿着两个标配的小袋子。
他把一个袋子扔给伊亚纳,对方赶忙接住。那位队员又把另一个袋子交给涅丝薇洛,笑着说:“队长,你看看!”涅丝薇洛打开袋子,发现里面装着不少餐厅的小蛋糕,她微笑着致谢。
伊亚纳检查了一下袋子,里面是和其它人一样的物资。这袋子不知是何布料缝制,光滑但不会反射光线。在靠近袋口的位子有个扣环,可以别在腰带上。
涅丝薇洛招呼大家过来,她摊开地图在桌面上。“这次我们先沿着凛维尔溪行走,到达河岔后再沿着纳格洛河向北巡逻三十拉尔(lár:长度单位,1lár=4825米)抵达anuir-tirith哨站,中途我们按实际情况安排休息。”
“看着挺轻松的巡逻,好像不会出现什么事情。”伊亚纳小声说道,他现在非常渴望建功立业。
“是的,但也别当做郊游。”涅丝薇洛撇了眼他,冷笑道:“好了,我们出发吧。”她随后便招呼着大家。队员们披上斗篷和甲胄,走向芬罗德之门。
今天的大门非比寻常,许多人正在往那里走去。大家穿过人群,发现是卫戍营第一巡逻小队的队员正进入大门——他们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
在边上的卫兵和路过的精灵连忙走上前去帮忙搀扶伤员。为首的一位精灵看到涅丝薇洛,快步离开队伍走上前去,说道:“太好了,你们还没出发,我必须得和你说一下情况。现在的塔拉斯迪尔能....不,现在我更愿意称呼它——塔拉斯乌迪尔能(talath údirnen-不被守护的平原)了!”
他讲了许多他们小队见到的情况:平原上和林间突然出现了许多奥克。他们或是单独行动,或是成群结队。还有几支第五军卫戍营和第四军的卫戍营的巡逻小队滞留在那里,无法联络也不知情况如何。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给涅丝薇洛指出了数个地点。
“我即刻去通报我的首领,让纳国斯隆德增援,相信边境很快会被控制。”他说道:“而你们可能是风暴前夕最后一次巡逻了,务必小心!”涅丝薇洛颔首答应。
“队员们,我们得迅速抵达,加快步伐吧!”涅丝薇洛即刻下令,随后十二人的小队奔出纳国斯隆德。
精灵的爆发力与体力是人类无法比拟的,精力充沛时他们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奔跑一整天。从纳国斯隆德到达冲突发生地大约是41拉尔的距离,涅丝薇洛计划每奔袭5拉尔便行走休息一会,然后再狂奔5拉尔。以精灵的速度跑5拉尔大概只需要50分钟,所以在今天的太阳落山时刻,或者用伊亚纳惯用的“一个双圣树时辰(7小时)”后,他们便会抵达。
精灵的锁子甲在奔跑时发出清脆且有节奏的声音,涅丝薇洛停到后回头骂道:“把你的盔甲系紧!你想给奥克来场音乐表演吗?”伊亚纳这才发现奔跑在他身边的精灵都基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上虽带着很多物件,但都经过小心处理——不会折射光线,也不会在运动中发出声音。
当阿纳结束了一天的巡视,伊希尔正缓缓走出地平线时,精灵们停止了奔袭。伊亚纳虽没有特别疲惫,但却有些力不从心。这时,涅丝薇洛身边的一位精灵小声道:“看,前方都是混乱的的脚印,还有许多打斗痕迹。”他发现了远处的不寻常。
他们轻手轻脚地走到近前,大家都看了出来这里发生了什么:杂乱的脚印布满这片林间空地,但他们还是看得出来其中是奥克和精灵的脚印。地上还有腥臭的奥克血液。
许多脚印又向北方跑去——也许是一队精灵试图躲避奥克,也可能是精灵们在追杀奥克。
涅丝薇洛借着最后一丝晚霞正在端详地图,不一会便收了起来,似乎心中有了判断。“此处便是第一小队长说的他们的遇袭地点,战斗中他们与第二巡逻小队的成员分开了,他们当时有许多人受伤,无法继续寻找第二小队,便返回了。”涅丝薇洛与队员们说道:“他们当时向着南方边打边退,最终全歼这支奥克队伍,北方的脚印应该是他们的方向,我们沿路搜寻,先找到第二小队,再试图寻找第四军的两支小队。”
所有队员都点头认同。当他们简单商讨完时,大地上最后一丝日光已经离开,而月光也吝啬于穿透云朵与林间——深沉的黑暗包裹着他们,对于人类来说,此地是伸手不见五指,但精灵的视力在黑暗中也依然够用。
追踪着痕迹,他们踏叶无痕,无声无息地穿梭在林间。林间不时出现奥克的尸体,基本都是身中几支箭矢而亡。地上还出现了被撕破的精灵斗篷,而再往前走则是两具牺牲的精灵尸首,他们的头盔被钝器砸的凹陷,身上遍布伤痕。
“他们会光荣地傲立在曼督斯殿堂。”伊亚纳身边的一位精灵低语道。在此时大家心中都有了判断,第二小队也许是面对到了大量的敌人,他们此刻正走在第二小队的撤退路上。在前方的路上,地上的奥克尸首越来越多,而牺牲的精灵也更多了。
涅丝薇洛的心已经沉了下来,她一直在计数,倒地的尸首已经出现了13具了,而第二巡逻队只有16位精灵。
渐渐,远处有隐隐的火光透过树林闪烁,他们还听到远传传来奥克的阵阵吼叫,似乎在庆祝什么。涅丝薇洛回头做了个手势,所有队员离开半伏着身子,潜行着向前走去,伊亚纳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开始潜行。
在林间,几个奥克举着斧头和弯刀正砍着低矮的灌木以收集更多柴禾。许多奥克拥在营火四周或站或坐,用着刺耳的黑语大声谈笑。而在一个角落,三位精灵被反背双手绑在树干上,低垂头颅不知生死。
此时,第三巡逻小队已经到达了不远处的密林中,绝大部分的情况收入眼底。
“6位弓箭手各与一位剑士成组,散开,半包围奥克营地。在看到我的箭矢后立刻射击,尽可能削减敌人。”涅丝薇洛快速下达指令:“你,跟着我行动,一切行为必须听我指挥。”她对伊亚纳说道,说罢她便从背上取下弓箭,向着一侧潜行而去。伊亚纳与其他队员也立刻无声地行动起来。
涅丝薇洛在一个大树底停下,伊亚纳半蹲在她身后。他现在还不敢拔出剑来,他的剑在黑暗中十分显眼。他向某个方向看去,两个身影已经藏身于此,以寻常奥克的眼力来说,他们几乎等同于隐身。涅丝薇洛捻起一支箭矢,兜帽下的目光锐利,凝视前方。
此时,一名看起来十分强壮的奥克走到了营火边,它头戴着黑色覆面的头盔,身上也有一样颜色的盔甲。他手上高举着一把精灵的利剑,正向周围的奥克大吼着炫耀。涅丝薇洛又从箭袋里去除两根箭矢捻在手上。
“可以让我来射击吗。”伊亚纳低声耳语道,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杀死奥克了。“闭嘴,等我指令。”涅丝薇洛头也没回,双眸紧紧盯着那只高大的奥克。
似乎是吼累了,那只奥克终于转过了身,准备坐下来。涅丝薇洛松开拉满的弓弦,一支箭矢飞出。伴随着呼啸声插入那名奥克头盔的缝隙,击中他的眼睛。几乎只晚了一瞬,五支箭矢便从四周扑来,五只奥克也应声倒地。
那名眼睛中箭的奥克似乎没有死,但涅丝薇洛又快速的射出两箭击中了它的胸口——一支被弹开,一支插入了盔甲间的空隙。那奥克惨叫着倒入营火中,火焰猛地高涨,映出了精灵们的身影。
“Tobo e phengryn! Aphado nin in egil!”(辛达语:弓箭手掩护!其余人跟我上!)涅丝薇洛大声喊道。随后她抛下弓箭,拔出背上的利剑杀向奥克,伊亚纳也拔出剑来跟上,Vilkilómello正兴奋地闪烁着银蓝色光辉。
火焰照亮了奥克惊恐的神情,也映出了精灵战士们怒火中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