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懵懂的感情，互相推开又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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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十被叫到了办公室，现在快到上课时间，办公室里只有班主任和他两个人。
“你先坐。”班主任是个和蔼的中年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你到了新环境还适应吗，要不要调换位置？”
“挺好的。”酒十乖巧的回答:“不用麻烦了。”
“那就好。”班主任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到：“今天找你过来呢，主要是想跟你聊聊你同桌，牧四诚的事。”
“哦，老师您说。”酒十轻声应了一句，实际上心里很奇怪，他和牧四诚根本不算熟，班主任怎么会单独找他说牧四诚的事。
“他是个好孩子。”班主任缓缓开口。
这倒是让酒十有些惊讶，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是牧四的“校霸”作风他算是见识的很全面了，这种学生在老师眼里不是问题学生就是没救了。“好孩子”这样的评价，怎么说呢，乍一听和牧四诚根本不沾边。
他听班主任继续讲下去。
“他性格是有些…看起来不太好惹，很有个性，做事风格呢，又很张扬，可能看起来会很不好相处。”班主任笑了笑，把话转了个弯儿，没有继续说下去：“有的时候人会通过一定的行为，来‘赎罪’，有时候为了‘赎罪’甚至，会在潜意识里放弃自己的人生。但其实…”
“老师，我觉得牧四诚不是那样的。”酒十听到这里打断了一下他：“您就具体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吧？”
“但其实没必要纠结于过去。”老师坚持把这句话说完了。
“你理科成绩好，也不需要你辅导他，上课提醒他认真听课，没事把笔记借给他看看就行。”老师缓缓地说：“当然了，你要是觉得麻烦，也可以拒绝，毕竟这是你的个人自由嘛。不过老师还是有点私心想告诉你，你是唯一一个不被牧四诚排斥，也不排斥和他做同桌的人。”
“知道了老师。”酒十站起身微微颔首说：“我会帮他的，只是。”
老师也跟着站起来问：“你有什么疑虑可以告诉老师。”
“就是，牧四诚这个人，不太听话，我怕他不听我管教啊。”酒十笑了笑。
“哦，这个简单。我会跟他说，他要是不听你的话就不给他发毕业证。”老师笑着说：“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现在也就是想混个毕业证。”
“好。”酒十笑着说：“那就麻烦老师了。”
“报告。”说曹操曹操到，话音还没落，牧四诚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外。
酒十这个时候刚好从办公室出来，碰巧了就和牧四诚打了个照面。牧四诚侧过头小声问他：“老班都跟你说啥了？”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酒十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
牧四诚刚回到自己座位上，酒十就已经猜到他的表情，和预判的一模一样，他先是睥睨着看了酒十一眼，然后拉开板凳，以一个非常不文雅的姿势坐下。浑身上下写满了傲慢和不服气，光是看眼睛，他连眼神都张扬的，浑身上下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存在感很强。
“我告诉你。”牧四诚刚开了个头就被打断。
“老师讲到第3题了，数列题。”酒十四两拨千斤轻飘飘的带过了这个话题，然后用手点了点桌子，小声凑到牧四诚的耳边道：“毕业证，牧神。”
最后两个字说的轻飘飘的，恭维的称呼却是威胁的语气，像挠痒痒一样落下来，硬是把牧四诚后面的话全堵了回去。
“行，我服。”牧四诚拿着题，恨不得把那张卷子的第三题给盯出一个洞来。
“到第4题了。”酒十补刀。
牧四诚从来都没有觉得数学课这么漫长过，剩下30分钟的课，他像是上了三个小时，只要一开小差就会被酒十提醒，感觉这个人好像把全身上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似的。但是酒十听课又听得极其认真，讲到哪儿了，这一题什么步骤，他都知道，牧四诚真心的觉得这种人很离谱，果然聪明人没一个好东西。
“下面这题，谁会？”
牧四诚刚想打个瞌睡，就听见酒十在旁边举手：“老师，我同桌会，他想尝试一下。。”
“啊？”
老师顺着酒十的方向看过去，看到是牧四诚，略微有些怀疑，但最终还是说道：“那牧四诚同学你来，你上黑板来做这道题。”
牧四诚给了酒十一个眼刀：“不带你这么坑我的。”
“你真的会。”酒十笑着说：“去吧。”
牧四诚带着十二分不情愿上了黑板，解题过程中他意外的发现自己真的会做这题，虽然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步骤，但整体竟然做得非常漂亮，最终的答案也是正确的。老师的眉头从紧锁到舒展，牧四诚下黑板的时候还被数学老师老师破天荒地夸了一通。
这一下搞的牧四诚还有些不好意思，他一边往座位上走，一边奇怪，酒十怎么知道他就会这题？还是说这根本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原本酒十只是想坑他，但是没想到他真的会。
“天才。”酒十鼓励他道。
“你每次说这种话的时候，表情都很可疑。”牧四诚拉开椅子坐下：“你怎么知道这题我会啊？会读心术？”
“上次你那个60分的试卷，里面有一道和这一样的题型，我看你解出来了。”酒十说：“如果你不是正好蒙对了，那我猜这种题型你应该都会。”
“那张试卷只是一个失误。”牧四诚强调：“还有，不用刻意强调60分。”
“你那张对了一半的试卷。”酒十纠正。
“是只写了一半。”牧四诚补充，但忽然觉得这种说法也没好听到哪里去，干脆懒得说了。
酒十也没继续搭理他，低下头继续听课，一边听，一边在草稿纸上算着。牧四诚注意到酒十草稿纸写的很整齐，解题思路清晰，还有几个公式自己见都没见过不愧是奥数竞赛第一。看着看着他就从酒十的纸视线飘到了他的手上，握着笔的手骨节分明，但又不像寻常男生的手骨节那么粗大。手指相对来说比较纤细，干干净净的，随着落下的一笔一划动着。
牧四诚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看，就看见酒十认真的表情，他做题的时候很专注，头发完全盖住额头，到眼睛上面一点，眼睛往上看的时候会戳到长长的睫毛。
记得第一次见到酒十的时候，他把前面的刘海全都撩在了后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几根碎发。所以，那天他对酒十的印象，是一个很酷的叛逆少年还带着清冷的阴郁感。可是现在，他的头发这么顺着垂下来，显得很乖巧的脸小小的，认真的表情让人觉得很可爱，蓝白的校服和这张脸意外的很搭。明明是同一个人，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回想起那天，牧四诚突然很好奇，他有些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把酒十的头发撩起来，再看一眼他那天的样子。
只是他伸出手的时候，下课铃声正好响起，酒十适时地抬头，牧四诚的手指刚好穿过他额前的头发，发丝顺着他的手指的指缝往上拱了拱，露出一小片光洁的额头和眉毛，旁边没有撩起的头发散落在牧四诚的手表，轻轻的蹭着。酒十因为毫不设防，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表情微微有些惊讶，半张着嘴，眼睛睁的大大的，两个人就那么定格在了那里。。
这幅景象偏偏是在下课期间！！班里面的人看了个正着！甚至有女生差点尖叫出声！
我靠！！学霸和校霸，这是在干嘛呢？！
这个动作也太太太太太暧昧了吧？！
摸脑袋，撩头发什么的！简直犯规了好吗！请问他们两个是在热恋吗？小情侣有没有注意场合啊啊啊啊！
我的天，我一定是瞎了！他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牧四诚，你…干嘛？”酒十把头偏开，然后顺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我…我，我管你借借东西，我管你借笔，谁想到你突然转头啊？”牧四诚疯狂找补。
“哦。”酒十倒也没怀疑，从笔袋里拿出了一根笔给他，开口道：“我有注意到你上课的时候一直在看我做题，你也感兴趣？”
酒十又掏出了一个本子，然后将习题本递给牧四诚：“正好是课间，你就把这几道题给写了吧，不会的问我。”
“……”
酒十从座位上起来，沿着后面的缝隙出来，朝牧四诚打了个手势：“我一会回来检查，写不完正好下节课是体育课，你还可以多想一会。”
“你。”牧四诚真的没脾气了，他拿着习题本，这三题就会一题，三道题就占了一整页纸，傻子才真给他写完。
“牧神，下楼打球去啊！”一个带着护腕的男生跑过来，招呼了一声。
“你学神留给我的题目我还没看呢。”牧四诚嘲讽的说了一句。
“不是，你跟那学霸怎么突然关系这么好了，刚刚下课的时候我可是看见了，你摸人家干什么？”那人凑过来问。
“误会。”牧四诚咬着后槽牙说：“我跟他关系好个屁。”
“我就说嘛，你肯定是想打他来着。”那人接过习题本，看了两眼：“这是什么题？英语题吗？”
“数学。”牧四诚无语道。
“霍。”那人把本子合上：“你到时候跟学霸说你不会写就行了，干嘛非得听他的呀？”
对啊，干嘛非得听他的？ 牧四诚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又不是狗，干嘛这么听话，人家说让干什么干什么，是时候叛逆一下了。
“走啊，打球去。”那人在旁边继续鼓动着。
“等会儿，我给他留点东西再走。”
牧四诚突然有了个想法，把本子翻到最后一页，拿着笔在上面涂涂画画。
大功告成以后他拿着在眼前观赏了一下，觉得自己画的特别有神韵，很满意地把本子装起来。
体育课。
等酒十重新回到座位上看见几个男生打打闹闹的过来，和牧四诚勾肩搭背，牧四诚笑得很是桀骜，手里拿着本子轻轻一丢，正好被酒十接住。酒十打开翻了几页，显而易见，牧四诚根本一个字都没写。意料之中的结果，酒十也不算意外。
牧四诚笑着说：“学霸，你留的题实在是太难了，我不会做，可能需要去打球，激发一下灵感，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说着，就在一众朋友的簇拥下笑着拿着球离开，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补充：“对了！最后一页给你留了礼物！记得看哦！”
酒十看着牧四诚离开的背影，恍惚了好几秒。十六七岁的少年，声音清澈，行为张扬，浑身充满朝气，耀眼得有些刺目，好像这才是这个年纪的少年应该有的样子。酒十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不停的往上飙升，逐渐到了一种失控的地步…他不自觉的用手盖在心脏那里，停了几秒，本子拿在手里握了很久，等平复一些后，他翻开了最后一页，看看牧四诚给他留下了什么“礼物”。
在最后一页是一个夸张的涂鸦，可见留下来的人画工不怎么样，但是也分明的画着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全身穿着黑色的衣服，坐在台阶上，刘海撩了上去，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嘴巴里还叼着一个棒棒糖，很漫画的风格，笔法有些夸张。在这幅画的旁边配了文字：cool boy or bad guy.
“幼稚。”酒十说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声。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纯粹的因为快乐而笑过了。
酒十把那张纸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然后认认真真的叠好，折成了一个小方块，收在了文具袋的夹层里,那是文具盒的最后一层，最不显眼，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
“诶？你怎么没下去上体育课啊？”巡视的老师正好是酒十的班主任，见他一个人在教室，就问了一句。
“我拿个东西马上就准备下去了。”酒十乖巧的回复，他很擅长在长辈面前装乖，说的话令人信服。。
“哦，那正好。”班主任说：“我们班要做仰卧起坐，差一个垫子，你顺便去器材室帮忙拿一个瑜伽垫下去吧。”
“好的。”酒十答应了就往楼下走，体育器材是在一楼，虽然离操场不近，但从教学楼这个方向走过去正好是顺路。
与此同时，在体育器材室的牧四诚和他的好兄弟张乐正在里面找充足了气的篮球。
“牧神，怎么看你的样子有点心不在焉啊？”张乐碰了碰牧四诚的胳膊，一副很懂的样子：“是不是谈恋爱了？”
“怎么可能。”牧四诚由衷的觉得这个猜测很离谱，他说道:“你知道我有个新同桌吧，他…”一时之间牧四诚竟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这种怪异的感觉，我很好奇他？我觉得他身上有很多秘密？我很想了解他？怎么说都怪怪的。
所以说到这儿他顿了顿。
“我懂了。”张乐随口说道:“你喜欢他。”
“啊！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说这话自己不觉得离谱吗？”牧四诚也无法解释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是听到这句话，他就跟被戳中了要害似的，一下子就炸毛了。
看牧四诚反应这么大，张乐赶紧改口说:“哦不不，你很烦他？也对，他成绩那么好，肯定就是个翻版的老梁，你不喜欢他也很正常。今天喊你打球的时候，我听他们说，他是不是还管着你，让你做题来着？”
牧四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从哪个误会开始解释，于是选择沉默。
“哎，我倒是有个办法，你要想让学霸离你远点，你就跟他说你是个同性恋，像他这么漂亮的男生，应该没少被同性恋骚扰，搞不好就恐同，你这么说指定没问题。”
“我是个同性恋？”牧四诚因为对方这脑洞太大，而不得不被扯跑偏:“不是，我要是真这么跟他说，那万一他要是到处说怎么办？而且我又不是…”
“那个。”酒十一进门就听到这么劲爆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跟他们打招呼，直到看见他们俩的视线都看了过来，才不得已的说话。
“你听到多少？”牧四诚皱着眉问。
“我刚到。”酒十煞有其事地说:“而且什么都没听见，绝对不会…乱，说，的。”
说完他拿了个瑜伽垫子，就出了门。
牧四诚第一想法就是赶紧追上去解释，突然他脚步顿了顿，又觉得:我凭什么要跟他解释？我是不是跟他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显得我好像很在意他怎么想。
“诶？你怎么没继续追上去啊？”张乐过来问。
“哼。”牧四诚发出了一个鼻音:“我追他干嘛，还有你，天天脑子就想什么呢？”
牧四诚说完就走，一听到后面张乐喊着:“哥！篮球不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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