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四月，暖阳融融。
前几日下了大雨，公园里盛开的樱花有不少被雨水打落在地。
满地的樱花零落在泥土里，不少游人败兴而归，所以此刻周围人不算多。
酒十坐在樱花树边的木质长椅上，视线随意地落在一旁。
樱花树边上有一座小石雕，听说摸一摸就能祈祷好运。
不少人为了添个彩头，都去摸了摸，拜了拜。
酒十就坐在这石雕的不远处，但他完全没有去“讨个彩头”的想法。
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摸了一遍石雕。
酒十不觉得这是彩头，他只觉得很脏。
一件普通的白衬衫被他穿出了大牌的感觉，因为下完雨寒气重，他又在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针织衫外套。
墨色长发被随手扎成马尾，衬得他眉眼极为温柔。
只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眼中没有一丝温柔，反而带着难以忽视的冷淡意味。
他左手捧着速写本，白如冷玉的右手握着一只铅笔在本子上熟练地涂画。
如果此时待在安静的画室，酒十可以耐心地画上一整天。
但是公园人来人往，声音嘈杂，很快他就觉得不适了。
收拾了一下随身的东西，酒十背着包正欲离开，倏地，他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
酒十微微眯起眼，回过头，发现是一名不认识的少年。
少年的头发是深棕色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挂脖耳机。
一件普通的宽松卫衣被他穿出了慵懒感，他的气质有些拽，眼神习惯性的带着桀骜。
这本该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人，却在酒十望向他时，仓促地偏过头，收敛了这种怼天怼地的气质。
酒十挑了挑眉，面上不显，心中却生出几分戏谑，他没有在原地多停留，往前走出一段距离后，余光中的少年仍然没有任何动作。
无趣。
酒十心想。
他不喜欢无趣的人。
春雨后的空气与以往不同，泥土中散发出好闻的青草香，似乎还夹杂了一点樱花的气味。
酒十抬起手，挡住一点刺眼的太阳光。
今天的天气很好啊，就好像会有什么好事发生一样。
就在他将要走出公园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冽的少年音。
“你好，这个是你掉的东西吗？”
酒十漫不经心垂下眼想，很老套的搭讪方式。
心里这么想着，却在转过身后，瞬间换成了他平日里的姿态。
酒十的笑容礼貌又温和，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是这个吊坠吗？不好意思，不是我的。”
风轻轻拂过少年的头发，和煦的光照在他的脸上，衬得他莹白的肌肤愈发白皙。
牧四诚有一瞬看愣了神，直到面前的人微微蹙起眉，他才骤然回神。
“抱歉，我找错人了。”少年故作自然地收回了吊坠，“那个……我叫牧四诚。”
酒十礼貌回应：“我叫酒十。”
离得近了，酒十也看清了牧四诚衣服上的logo，似乎是国内一个很有名的PUBG电竞战队。
前段时间好像刚拿了全国冠军，正是风头无二的时刻。
在看见酒十手中的速写本时，牧四诚没话找话问道：“我刚刚看见你在画画……你是个画家吗？”
“不是。”酒十温声回答，“只是一个业余爱好罢了。”
牧四诚还想说什么，却被酒十打断。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那边有卖这个樱花吊坠的地方，你可以去那看看。”
看出来酒十不欲与他多谈，牧四诚情绪有些低沉，却还是坚持问了最后一句。
“我也特别喜欢画画，可以加个好友吗？”
面对牧四诚非常明显的睁眼说瞎话，酒十只淡淡道：“抱歉。”
说完，酒十疏离地点了点头，示意告别。
牧四诚嘴唇翕动一下，似乎想要挽留，却又不知道找什么理由。
——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从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
战队基地内部。
牧四诚戴着耳机，冷着一张脸敲击键盘。
一个甩狙解决掉场上最后一个人，他脸上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
屏幕上跳出排名，显示他这把夺冠。
和牧四诚一起打单人训练，结果被虐得有些崩溃的队友发出绝望的呼喊。
“这天杀的杀神，谁又惹他了？？？！好几周这样了，谁来管管他！”
队伍里的其他人十分没有团队精神，乐呵呵在一旁看戏。
“要不是他没对象，我瞧着他这样子，倒像是被甩了，输了比赛都没见他这么臭着一张脸过。”
这人没有刻意收敛音量，被戴着耳机的牧四诚听得一清二楚。
牧四诚随手解决掉对面楼的人，缓缓抬起眼，用“你死定了”的表情看着他。
适时教练走了进来，拍了拍手，吸引众人的注意力。
“投资人……就是木家那位少爷，他请了人来画战队的宣传画，待会你们给我收敛点脾气……谁去把牧四诚耳机摘下来，说的就是他！”
牧四诚头也没抬，一只手操控着鼠标，另一只手懒散地举了一下，表示自己听见了。
教练一副心累的模样，“你别臭着一张脸了，知道的明白你心情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欢迎他。”
听见教练的话，牧四诚也没什么反应，重新戴上耳机，继续训练。
等待匹配的过程里，耳机里没有声音，可以模糊听见教练正在和其他队员讨论那名“年轻画家”。
牧四诚又想起了酒十，进入游戏后没跑多远，一个晃神，电脑屏幕里的角色被人从后方一枪爆头。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排名，牧四诚干脆退了账号，“今天的身体训练还没做，我先上楼了。”
健身室在二楼。
教练恨铁不成钢，满脸的痛心疾首。
“露个面能累死你，哎！你们把他拖着，不许他上楼！”
众人唯命是从，七手八脚拉住了牧四诚。
教练满意地看着这个场面，接起手中不断响铃的电话。
“喂……已经到了？好的好的，你在外面等一下，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教练一脸警告地看着闹成一团的众人。
“你们看着牧四诚，我马上带着人过来，绝对不许他走。”
牧四诚是个叛逆的性格，闻言立马站了起来……然后就被队友按着，又坐了下来。
毫无还手之力。
牧四诚:“……”
下次世界比赛，你们和他一起打吧。
队友之间的相亲相爱呢？！
牧四诚势单力孤，难敌四手。
无奈只能继续坐在沙发上，愤愤不平地玩着手机。
俱乐部门口到这里有一段距离，他等了一会，还是没见人来，耐心彻底告罄。
“不等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练几把甩狙……”
教练不在，几人也不再拦着牧四诚，装模作样地拉扯了一番后，就放他上楼了。
牧四诚刚走到楼梯口，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
除了牧四诚以外的几人，全都望向教练身后，试图看清这位“神秘画家”的真容。
身边的人一个两个都没了动静，牧四诚瞧着他们没出息的样子，心中不屑想，这是来了个天仙吗？
这么想着，牧四诚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随后瞪大双眼，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身体的条件反射比大脑思考更快，瞬间停下了上楼脚步。
——不是天仙，是酒十。
距离上次初遇只过了一周，少年没什么变化，只是气质似乎更加出尘了些。
他的身姿笔挺如青竹，大约是因为学的艺术，与他们打电竞的气质格外不同。
无视队友戏谑的眼神，牧四清清嗓子，走到酒十面前。
“咳……挺巧的，又遇见了，原来你就是来画宣传画的画师啊，你来之前，我可期待了。”
酒十笑了笑，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站在两人后面的牧四诚队友，露出“吃瓜”的表情，又用写满“你怎么这么无耻”的眼神看着牧四诚。
——你期待什么？刚刚不还吵着闹着要上楼吗？
教练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遍，最后缓缓停在了牧四诚身上。
——天杀的，这个装得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是谁？反正不是他们俱乐部那个嘴毒心硬的牧四诚！
“认识啊？”教练说，“正好酒十得参观一下俱乐部，牧四诚，你带他……算了，你肯定不乐意。刘怀，你来带……”
话还没说完，就被语气不善的牧四诚打断：“我乐意啊，我怎么不乐意？我多团结友爱一个人啊，你怎么随意给人定刻板印象呢？”
教练：“……”
我为什么觉得你不会同意，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最终牧四诚还是如愿以偿，由他来带酒十参观俱乐部。
怀着一点私心，牧四诚先带酒十去了俱乐部的花园。
和风煦日，暖光透过香樟树的枝叶间隙投射下来，在地上打出了一片破碎的光。
天边火红的霞光即将消失殆尽，火烧云预示着明天将会是一个好天气。
牧四诚向来怼天怼地，脾气极差，然而到了酒十面前，所有的脾气都没了。
“这个花园是买俱乐部的时候送的，我们战队那些人对花花草草不感兴趣，一般情况下没人来这……这些花倒是生命力顽强，没人管它，自己也开得好好的。”
酒十挑了挑眉，故意没道出牧四诚的小心思。
“那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参观？”
牧四诚瞬间被问得不好意思了，干咳一下，挠了挠脑袋。
“因为你喜欢画画，我觉得你应该喜欢这些花花草草。”
酒十的视线落在四周的花卉上，花香馥郁，种类繁多，的确很好看。
“你不是说你也喜欢画画吗？”
牧四诚沉默了一瞬，揉揉鼻子看看天，就是不回答这句话。
这个态度显然说明了一点问题。
酒十轻笑一声，没有再问。
他的外貌出众，家世优越，画画只是一个爱好，这次接商业委托主要也是为了还人情。
从前不乏有人借着“喜欢艺术”的名义接近他，他面上不显，心中却在冷眼旁观他们故作深情的丑态。
所以和牧四诚初遇时，他才会在对方找了“喜欢画画”这个借口后，拒绝对方加好友的请求。
当时他觉得牧四诚和那些人也没什么两样，如今看来，似乎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他讨厌别人对他说谎，也讨厌无趣的人，现在看来，牧四诚并不在这二者的范畴以内。
*
最后，牧四诚还是如愿加到了酒十的联系方式。
酒十的“心慈手软”让牧四诚队友的训练日常都好过许多，至少从杀神又变回了魔王，凶残程度直线降低。
宣传画难度不大，一周结束，酒十完美得完成了这次的商业委托。
在俱乐部待的这一周，牧四诚找他的频率高得有些烦人了。
到了最后一天，酒十和众人告别，除了牧四诚以外，其他人也都一脸不舍。
他们已经习惯了在酒十面前装模作样的牧四诚，不愿再面对曾经的魔王了。
酒十，别走，救救。
牧四诚，魔王，可怕！
经过一周的相处，牧四诚也算摸清了一点酒十的性格。
起初以为是清隽斯文，君子端方的小画家，后来发现他还有点腹黑，有点嘴毒……但这些性格在酒十身上，就不是缺点了。
酒十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刚拿出手机回了几条消息，就听见自己的房门被敲响。
门外的人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他道：“请进。”
牧四诚开门进来，看见酒十收拾好的行李，脸上的表情瞬间塌了下来。
“要不要多待几天？”
酒十微微挑眉:“我工作已经结束了，怎么，想要我加班？”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牧四诚这一周已经有点习惯酒十的毒舌了，“我以个人的名义，还可以聘请你为我……为我们画画吗？”
“不可以。”酒十没有一点犹豫，“我并不想突然多一项工作，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还木柯的人情。”
牧四诚本来就看木柯不太顺眼，现在心里更是不讲道理的开始给对方扎小人。
酒十收拾完行李，拉上行李箱准备出去。
在越过牧四诚身边时，比他高出半个头的少年兀然道:“那不是工作呢？”
酒十停下脚步，侧过头问:“什么？”
牧四诚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收敛了平时颇为散漫的姿态，正色道:“酒十，如果我不以商业合作伙伴的身份，可以用朋友的身份，请求你一件事吗？”
这话说的坦然，实则牧四诚掌心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
“这周四淮城有烟火节，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去看吗？”
酒十眉梢微挑，唇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以朋友的身份？”
“对。”牧四诚又恢复了那副天地无惧的模样，直白坦然，“也以追求者的身份。”
酒十垂下头，思索了片刻。
片刻后，他抬起头，微扬起头，眉眼间的倨傲神色难以忽视。
“行啊，准了。”
这话说的倨傲，本该令人反感，但酒十眉眼间的骄傲自信给他蒙上了一层别样的光彩。
不会令人厌恶，只让人觉得他天生意气风发，天之骄子合该骄傲。
＊
烟火节当天。
花火秀在十点半，两人约在七点半见面。
指针刚到七点，酒十已经到了约定的地点，他环视四周，没有看见牧四诚的身影。
在原地等了五六分钟，终于在入口处看见了对方的身影，他手上握着两杯奶茶。
看见酒十，牧四诚还微一愣，小跑过来。
“你怎么来这么早？”
酒十语气一本正经:“是你迟到了。”
牧四诚还真被唬住了，看了眼手表:“还有半个小时才到点，我怎么就迟到了？”
酒十今日将黑色长发盘了起来，用一根黑色皮筋简单固定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让他五官柔和许多。
“你比我晚到，我在等你，你就是迟到了。”
这话颇有些不讲理，牧四诚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顺从回答:“行吧，不过我可没迟到。”
其实牧四诚的脾气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很暴躁，但在遇到酒十这个脾气更差的小少爷后，不自觉就学会了收敛自己的脾气。
酒十的身体不好，他不想让他生气。
牧四诚抬起手，晃了晃手上两杯奶茶。
“我是去买奶茶了，要来一杯吗？”
酒十的视线在两杯奶茶间扫了一遍，伸出手指了其中一杯。
“我要这杯。”
“我知道。”牧四诚笑了，“在俱乐部的时候，我看你点过这杯。”
酒十笑了，“还挺细心，牧神。”
牧四诚咳了一下，“头一回听你这么叫我。”
“你可以习惯一下。”酒十往前走，“不过我应该也就叫你这一次了。”
“别啊。”牧四诚大步往前走了两步，跟上了酒十的脚步，“多叫两次呗。”
酒十一开始一言不发，后来被烦得不行，才言简意赅道:“随你便。”
因为被烦了半天，酒十怀着一点报复心理，偏头看着克制不住笑意的牧四诚。
“牧四诚，我们去玩恐怖密室吧。”
“行啊。”
牧四诚很爽快的应下了。
作为国内知名电竞选手，牧四诚直播时不可能一直玩PUBG，偶尔也会播点其他的，惊悚恐怖类的游戏就很受粉丝欢迎。
粉丝的初衷很简单，就是吓一吓这个魔王。
谁知道不少吓得粉丝惊魂未定的游戏，牧四诚玩起来还有心思嘲讽里面的npc傻。
堪称魔鬼心脏。
“哦，对了。”酒十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听说这次不是西方的鬼屋，是中式恐怖类型的呢。”
牧四诚从容自若的神态僵住，干笑一声，脚步缓缓停了下来。
酒十抱胸回首，似笑非笑地望着牧四诚:“牧神，怕了？”
“哈，这有什么好怕的。”牧四诚语调夸张，“你没看过我直播吧？这些恐怖元素都是我玩剩下的。”
酒十语似随意，却意有所指，“我确实没怎么看过你的直播，不过听说中式恐怖元素，牧神好像从没有玩过呢。”
牧四诚语气僵硬，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以前没机会玩而已。”
“现在有机会了。”酒十微微抬头，用一种略带挑衅的语气道，“走吗？牧神。”
牧四诚在心上人面前，当然不能服输。
“走啊……看我到时候带飞你。”
面对牧四诚的自夸，酒十只回以一声冷笑。
牧四诚:“……”
倒也不必这么不信任我。
两人到了密室门口，门口站着一位穿着中式嫁衣，脸上抹着红色血浆的少女。
买票进去以后，他们环视四周，是很普通的复古装修风格，像几十年前小镇地主千金的卧室。
这座密室并不像一般那样昏暗无光，仿古建筑的室内点着飘晃的红烛，蜡油顺着烛身缓缓滴进烛台。
木桌上方的墙面里嵌着一面梨花铜镜，站在前面时，镜子能够将半个人的身体都映照进去。
牧四诚为了表现自己不害怕，面色镇定地东翻西找。
在屋内找了一圈，还没找到什么线索后，他走到铜镜面前敲敲打打了起来。
突然，牧四诚发现不对劲，凑近了镜子。
“这是一面空心的……”
话未说完，原本面色严肃的牧四诚身体一僵。
酒十察觉到对方的僵硬，走了过来:“怎么了牧四诚……”
牧四诚依然维持着那个半弯腰的姿势，看似一直盯着铜镜，实则眼神一片空白。
“魂被招走了？”酒十手在牧四诚眼前挥了挥，“牧神？牧四诚？队长？冠军？”
牧四诚似乎清醒了一点，但还是动作缓慢，像是魂还没回来。
酒十有些无语，拉开牧四诚，自己走到铜镜前面。
巨大的铜镜将他半个身子都照了进去，但是什么异常都没有。
就在他准备询问牧四诚时，铜镜突然出现了一点变化，上面模模糊糊出现了一名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双手撑在镜子两边，一张脸离镜面极近，双眼死死盯着酒十。
酒十面无表情:“……”
就这？
“牧神，你不行啊。”酒十丝毫不惧，敲了敲镜面，“这不就是门口那位工作人员吗？你都见过，有什么好怕的。”
说着，酒十还伸手打了个招呼。
镜子那面的工作人员见酒十丝毫不惧，依然十分敬业地演完了一全套流程。
“哈。”
牧四诚发出短促的语气词，用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酒十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牧神，怕就乖乖一边待着去，我来解密带你出去。”
堂堂牧神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挑衅，当即燃起了斗志，在屋内翻箱倒柜起来。
忽略大脑传递来的恐惧信号，理智占据上风时，牧四诚与酒十配合得十分默契。
酒十找到了上锁的箱子，牧四诚转头就找到了开锁的钥匙。
“咔哒”。
旋开锁后，根据里面的线索提示，两人很快就一同出了门。
出门后，并不是新的密室，而是一条长而黑的走道。
两人摸黑走了一小段，依然没发现什么。
酒十曲起手指在墙上敲敲打打，还没来得及发现什么线索，突然四周传来“吱嘎”一声。
黑暗里，有一扇门被推开了。
两人全都屏息凝神，专注地辨别声音的来源。
通道黑得几乎不可视物，唯有身旁人的面容还算清晰。
确认四周没有异样以后，酒十微微抬起头，看向面色紧张的牧四诚。
牧四诚在四周来回张望，生怕哪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人。
“这么胆小啊，牧神。”酒十语调戏谑，“这么害怕，要不要我拉着你？”
说着，酒十举起手，作势要拉住牧四诚。
牧四诚的手下意识往后一躲，反应过来以后又懊恼不已。
——其实，他还挺想和酒十拉个手什么的。
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在别人心中如同魔王一般存在的牧四诚，其实骨子里纯情至极。
拉个手都害怕让酒十觉得冒犯。
酒十觉得有些好笑，“牧四诚，你……”
话音未落，密室内突然传来一阵轰响的音效，像是木房轰然坍塌。
伴随着火焰噼里啪啦的音响音效，周围的气温逐渐升高。
道路尽头逐渐亮起了光，微弱的光在不停的晃动，像是烛台，也像是大火映照出的光。
牧四诚反应最大，猛然望向声源处。
黑暗里逐渐走出一名女子，她手捧烛台，一身嫁衣如火，正缓缓向他们走来。
酒十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刚刚镜子里看见的那位“新娘”。
他一点也没有被吓到，反而在心里好笑地吐槽密室穷，NPC都只找同一人。
正准备回头嘲讽一下反应极大的牧四诚，倏地，他的手被另一人宽大温热的手掌紧紧抓住。
感受到手背的热度，酒十的话噎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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