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顺跟跑了出去,走之前还狠狠瞪了姬发一眼。
姬发委屈的摸摸鼻子,也行出去看看,却被姜文焕摁住。“你不能出去。”
“不知道苏全孝听见多少,你要是过去才不好解释。”
“我和姬发留在房间,你去看看,顺便也让他们都回去休息。”我把二人拉开,把姜文焕撵了出去。
他走以后,我悄悄将耳朵贴在门后,偷听外边的对话。
“我那个,怕明天下雪,去收衣服来着。彪子哥你,怎么在,在这,吓我一跳。”
“外边挺冷的,我就,就先回去了。”
苏全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可见是将他们的话听个完全。
苏全孝的性格虽然不向旁人般放的开,但骨子里也不是软弱之人。除去刚到军营那段时间总是想家,很少见他脆弱的模样。
这次还真是难为他了。
今天注定难眠。
“奇怪,怎么没声了?”我就快把身子贴在门上,依旧没有动静。“看了是都没说话。”
姬发被拦住后就一直站在原地,他那个脾气,要是犯其倔来,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要是没猜错,他应该还想着给苏全孝求情的事。
“殷珩,主帅也保不住苏全孝,对吧?”姬发低垂着头,身上的锐气不负刚刚,是他自己想通了。
“是我太天真。”见我没有说话,姬发自嘲的笑笑。“快八年了我都没认清自己的身份,总以为来这里是建功立业,做主帅那样的英雄,可实际上我什么都做不了。大王的想法不会轻易更改,主帅想必也很难受,我又何苦再去他面前惹他烦忧呢。”
我有些不敢相信,这种话居然是姬发说出来的,看来这次对他的打击挺大的。
除了苏护没有人能救下苏全孝。而苏护救儿子的前提是要失去女儿,说不准连他自己的命都要填进去。
可这话我不能告诉姬发他们。虽然殷启荒淫好色满朝皆知,但他觊觎苏全孝妹妹这件事目前只有龙德殿里这些人知道。
就算我不顾及王室的面子,也总要考虑后果,我们一家的命够不够赔。
未来也许崇侯虎会在帝乙的命令中看出端倪,那时消息散出来,就与我无关。
“大殿下想用苏全孝的首级警示诸侯,被父亲劝住了。”
“命只是暂时保住,屠刀依旧悬在他头顶上,此刻你若是不管不管去求情,只会害了他。”我捏住姬发的胳膊,醒用疼痛刺激他,让他再清醒些。
“往好处想,或许崇侯虎真的能劝动苏护。”见姬发回过神来,我松开,推门让他离开。“行了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别被发现牵连到我。”
姬发回去后,我躺在床上左右翻腾依旧没有一点睡意。
哎,今夜无眠的人又多我一个。
昨天的一切都想从没发生过一样,大家照常训练,照常吃饭,姬发和崇应彪还是打架不断,姜文焕还是在他们打架的时候叫的最欢,苏全孝还在给崇应彪洗衣服,一切看起来都最正常不过。
可是正常之下还有很多不同寻常,比如崇侯虎多次送来家书,姬发偷偷鼓捣鼓什么东西,姜文焕和鄂顺有空就往后厨跑。
大家身上有一根弦紧绷着,就怕哪一天突然断了。
瞒了半月,冀州的消息还是传进了军营,随之而来的还有崇侯虎加急送进宫的密信。
以往父亲进宫基本都会带上殷郊和我,这次他急匆匆走了都没顾上和我们,回来后面色如常,就想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可越是这样越让我觉得事情不简单。
我偷偷在父亲带去的侍卫那打听了才知道,苏护拒不纳贡,扬言永不朝商,满宫里都传遍了。
不仅如此,在冀州城内大肆征兵屯粮,做足了和朝歌开战的准备。帝乙震怒,让父亲抓紧练兵。
北伯侯的大军讨伐冀州不成,出兵去冀州的就是父亲的队伍,就是我们。
大军出征前,我和殷郊回宫看望母亲,我趁机跑去太庙见师父。
在军营的这几年我几乎没见过他老人家,只是逢年节休沐的时候匆匆去请安,话都说不上几句。
这次去,除了求教,就是想问问师父对于冀州的事有何看法。
我可不是去打探消息的。
不过是正常的探讨和切磋而已。
还没等我为我的聪明才智高兴多久呢,就被师父他老人家关在了门外。我雄赳赳气昂昂的碰了一鼻子灰。
好在师父还是不忍心看我白跑一趟,从门缝里扔了一个纸条给我。
上边只有两句话。一句是顺其自然,另一句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顺其自然我知道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是我的身份,不必刻意强调。
但是第二句跟我就没关系了,难不成是说苏全孝?目前我身边的亲人朋友都算在内,最有可能和“死”这个字沾边的就是苏全孝了。
我带着满头问号和殷郊一起回到军营的时候,军营已经乱做一圈。
其实也不能用乱来形容,只能说是大军即将开拔,事情多大家的在忙碌着,显得比较乱。
在父亲的严格要求下,我们的军纪还是相当严明的。如果忽略掉崇应彪他们经常拐我和殷郊去喝酒偷吃就更好了。
“啊——”
“你就这点本事吗?为什么不还手?”崇应彪的声音中夹杂着愤怒。
我和殷郊对视一眼,寻着声音跑过去就看见苏全孝跌坐在地上,他嘴角肿了一块,还挂着血丝,一看就是被打的。
只是罪魁祸首崇应彪还站在他面前大骂特骂。
冀州地处朝歌北边,本就是苦寒之地,眼下已经入深冬,冀州恐怕会更加寒冷,不少人怨声载道,纷纷埋怨苏护为什么要谋反。
苏全孝这些天受到太多的白眼,听到太多了闲言碎语,整个人都脆弱不堪,现在被崇应彪一拳打倒,更是站都站不起来了。
说来也怪,崇应彪平素都把苏全孝当亲弟弟看,怎么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当这个恶人。
我从不觉得崇应彪是因为形势才薄待苏全孝。他确实是一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但他绝不会用自己的利益来衡量兄弟。
环视一周后我忽然发现,围过来看热闹的人里,怎么多了许多陌生面孔?
不是质子还出现在军营里,是一直跟着父亲南征北战的那支军队,怎么把他们也调来了。
“孙子羽,你来陪苏全孝练,一会儿我回来他要还是这样子,小心我收拾你。”
崇应彪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之间把苏全孝从地上扯起来,推给孙子羽,颐指气使的模样,就算是我这种了解他的人看了都觉得气人,更别说其他不了解他的人呢。
这个崇应彪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