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也叫了姜文焕过来。”我面色不善,看向鄂顺的眼神带着探究。
这句话其实变相的承认了他说的是实话。
既然鄂顺要明牌打,藏着掖着就显得不够诚意,而且我也想知道鄂顺究竟想要做什么。
“把知道我身份的人都聚在一起,说吧,你想干什么?”
“别忘了,你姐姐现在尸骨未寒,你就一点也不顾及她的身后事吗?”
人死万事空,不应该再被搅进这许多恩怨里。况且鄂王妃是殷启府里唯一一个正眼看我的人,虽说对我没多好,可也让我感到弥足珍贵。
她出事我很难过,不过和我们全家的性命比起来,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鄂顺和崇应彪估计是被我的话吓到,他们没见过我这幅样子很正常,我自己都很少见。
不用照铜镜我都能猜到,此刻我的面容够狰狞,说的话够冰冷,和往日一团和气的样子派若两人。
我承认用死人作为要挟非常不道德,这种行为我也万分不耻。只好在心里对鄂王妃说声对不起,来日会为她添香祈福。
“殷珩,你说什么呢?”崇应彪很少这么疾言厉色的跟我说话,可能这次对他的冲击比较大吧。
鄂顺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是愣了一下,而后他拦下崇应彪,走到我身前五步的位置。
我略带警惕的看向他,虽然我相信他不会做出害人害己的事,但人在极度悲伤之下什么都有可能干出来,还是小心为妙。
“刚才的话是重……鄂顺你干什么?!”
看见鄂顺这幅生死看淡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心,话也软了下去。
没想到他突然就直愣愣的跪在我面前,吓得我赶紧往旁边跳了一下。
这孩子是难过到脑子不清楚了吧,跪我干什么啊,把我当他姐了?
“你快起来鄂顺,有什么话站起来再说。”我掺着他的胳膊想把他扥起来,却没想到他看起来风吹就倒,劲却这么大,就像千斤坠一样纹丝不动。
我看了崇应彪一眼,示意他过俩帮忙,不想他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副就不帮,我也不能把他怎么样的表情。
没办法,弄不过他我干脆直接坐在他旁边的地上,“说吧,你想干什么?”
“先说好,你姐姐的后事都是殷启府里头办的,我插不进去手。别的事情嘛可以先说出来看看。”
鄂顺扭过头,他的眼睛里充斥着哀伤和坚毅,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仇恨。
“求你,帮我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他有什么仇需要报?
视线扫到崇应彪的方向,我无声的询问他前因后果,可他就一味地摇头,给我来了一个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这干吗?当门神吗。
崇应彪:这把真不知道,鄂顺也妹说啊。
我:……无语。
收回平时玩世不恭的样子,换出一副劝人节哀,自己悲伤的表情。“向谁复仇,为什么?你的原因呢说出来。”
鄂顺呼出一口浊气,双手握拳,力气大到他自己都在抖,暴起的青筋爬满鄂顺的胳膊,他却像没感受到一样。
“殷启他杀了我姐姐,这个仇我必须报。”
鄂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个惊天的消息,犹如炸雷一样,在我们心里炸响。
崇应彪响帐外走去,很快就又回来了,他说安排了北方阵的几个心腹在外边守着,别让任何人靠近。
他走到鄂顺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试图让他放松,别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你为什么说是……殷启害了你姐姐?”
话说一半崇应彪还看了我一眼,是怕我还对殷启有叔侄情意?那他大可不必担心,我险些死在殷启的手里,怎么还会做他的“孝子”。
“殷启宫里着火的消息刚一传进军营,你就回来了,还灰头土脸的样子,是不是看见了什么?”我学着崇应彪的样子拍着鄂顺另一边。
起初鄂顺很抵触我的触碰,慢慢的也就接受了。好不容易让他没有刚才那样激动了,我才继续没说完的话,“你都知道什么说详细一点,实在不行我可以去求父亲帮忙。”
父亲被殷启压了这么多年,相信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鄂顺说的是真的,只要父亲肯出面,就能轻松得到南伯侯的支持,届时即便王位不是父亲的,背靠两大伯侯,还有军权在手,殷启想动我们都找不到理由。
“不行,不能让主帅知道!”鄂顺好像突然被踩到尾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主帅是局内人,由他出面难保大王不会怀疑是咱们窜通好的,故意诬陷殷启。”
我陷入了沉思,鄂顺说的不无道理,以帝乙对殷启的偏心程度,没有确凿的证据恐怕拉不下他,还有可能引火烧身。
忽然我想到他话里还有一个关键,我挣脱开鄂顺的手,对上他的眼睛。我感觉我现在比鄂顺都激动。“你说我父亲是局内人,什么局?”
“回军营前我去找姐姐告别,路上和一众侍卫擦肩而过,我看见其中一个就是几年前狩猎那次,给梅花鹿喂食的马夫。”鄂顺缓过来不少,回忆着在殷启那发生的事。
因为距离狩猎已经过去几年,我已经记不得那时候的许多人了,但是看鄂顺认真的样子,好像确有其事。
“我看的清清楚楚,当年的马夫左脸颊上有一颗黑痣。”鄂顺就怕我们不相信他,匆忙解释道,“我也怕自己看错了,偷偷跟了他一段路,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听鄂顺这么一说,崇应彪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他觉得当年的是似乎都和这个马夫有关系。“咱们那个时候确实都没有关注过这样一个人,只是他在殷启府里,就一定和殷启有关系吗?万一只是普通的调动呢。”
鄂顺摇了摇头,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被烧伤的伤口给我们看。
伤口已经模糊不清,唯一能确定的是没有结痂,就代表着这是新伤。
“你在殷珩府里受伤了?”我和崇应彪异口同声。我们只以为他是伤心过度才会虚弱成这样,没想到他也受伤了。
崇应彪想站起来给他找金创药,就被鄂顺拽了回来,“不用了,这个伤在我也能牢记姐姐的仇,况且我也不在意会不会留下疤。”
“殷珩,我知道你也疑惑,我身上的伤和马夫有什么关系。”鄂顺扯下袖子,把伤口遮上遮严实,“是我知道了不知知道的秘密,这场大火原本是要烧死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