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四

“放肆！”卓翼宸自然无法忍受赵远舟挑衅，“谁在你耳边细语了！”

见他生气，赵远舟隐有笑意：“卓大人，你到底想不想知道答案，扯东扯西的，真是啰嗦。”

卓翼宸忍着气，终究是以大局为重，不情不愿地妥协了：“有话就说！”

见他不高兴，赵远舟便高兴了：“你是冰夷族的后代，冰夷族的血脉自古以来就是大荒妖族们的克星，云光剑的威力更是足以弑神斩魔，不过……”

赵远舟故意拖长了声音，成功引起了卓翼宸的好奇心：“不过什么?”

见他靠近，赵远舟勾了勾唇：“你的用法不对。”

卓翼宸：“如何用?”

“这是冰夷族的最高机密，必须和卓大人悄声细语，不可被外人听见，可惜这链子呀……”赵远舟晃了晃脚上的铁链，故作委屈。

卓翼宸情不自禁地上前几步，就要打开牢门，范瑛骤然出声阻止：“小卓，妖怪狡诈，莫要上当。”范瑛站在卓翼宸身后望向赵远舟，“你在信中说，能够助缉妖司勘破近日天都城内发生的水鬼抢亲杀人案，此话当真？”

这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一月之内，水鬼已经抢亲案的死者已达八十一人，朝廷颇为看重，但崇武营已调查多日，却依旧毫无头绪。

如果缉妖司能够在崇武营之前勘破此案，便能一举扭转缉妖司衰落的现状。

卓翼宸摆明了不信赵远舟会这么好心：“无缘无故，你为何要帮缉妖司，你一定另有所图。”

“我无欲无求，只是真心实意地想帮缉妖司一把。”赵远舟沉声道，“崇武营多年以来肆意滥杀妖兽，我是大妖，自然帮小妖们报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们人类的兵法里好像是这么写的，对吧？”

“可是八年前缉妖司覆灭，崇武营得势，也都是拜你所赐。”卓翼宸仿佛又回到了八年前的惨剧之中，“父兄的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报。谁都能帮缉妖司 ，唯你不行。

知道卓翼宸的心结，赵远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道：“你们凡人是不是有句话，叫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范瑛问道：“你真的想要帮助缉妖司？”

赵远舟颔首：“倾尽全力，鞠躬尽瘁……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卓翼宸冷笑一声：“刚刚还说无欲无求，果真满嘴谎言。”

范瑛继续问：“什么条件?”

赵远舟道：“我想要缉妖司里一个人，来陪我一起查案。”

范瑛：“谁?”

赵远舟轻笑：“这人二位都认识，指挥使范瑛大人您的千金——文潇小姐。”

身为义父的范瑛还没有说话，卓翼宸已经出言反对：“休想！”文潇的武功如何，与她相伴八年的卓翼宸自然不会不清楚，水鬼抢亲杀人案就连崇武营都束手无策，可见此案凶险，他绝不能放任文潇陷入危险之中。

他的顾虑是有道理的，奈何赵远舟身为大妖，心性桀骜，即便他装的再好，也终究不是人类，身为大妖，自然狂妄：“休想？我不但要想，我还要做。”他睨了卓翼宸一眼，神情颇有些不屑，“现在是我提要求，你没资格说不。”

狂妄，实在是太狂妄了，这般目中无人的姿态，自然令卓翼宸恨得咬牙切齿，这不，就连做梦都在唾弃着大妖朱厌的凶残与狡诈。

这一夜，云光很是忙碌，大抵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居然能在同一天穿进两个不同的人的梦境世界。

她对梦境世界的掌握能力还很不熟练，无法控制穿梭的对象，也无法控制人数的多少，但是自从她某一天从混沌之中醒来开始，她就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原来，她竟然也是能在同一个晚上穿进两个人的梦中的吗，那么，既然两个人可以，三个人呢，四个人呢……她的上限究竟在哪里呢。

拥有一种无法被自己控制的奇异力量，对她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