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厌·三

卓翼宸的话，并没有被赵远舟放在心上，他并未动作，可云光剑却无法再得以寸进：“就像这样？”

见卓翼宸震惊，赵远舟笑了笑：“早就和你说了，你杀不死我。”云光剑确实有杀妖之力，可是现在的卓翼宸实在太弱小了，赵远舟要杀他，简直不废吹灰之力。

赵远舟继续道：“我数到三，你收不收剑？三，二，一……”

范瑛：“小卓，大局为重。”

博弈胜负其实早见分晓，赵远舟敢用人命要挟，就是料定了卓翼宸不敢赌，他终究是坚守底线的正直之人，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袍去死。

卓翼宸额头青筋暴起，最终还是咬牙拔出了云光剑：“朱厌，你到底意欲何为？”

单手按住胸膛，暗红的妖力很快就治好了胸口的剑伤，赵远舟道：“你们上书奏请朝廷重建缉妖司，虽然丞相大人极力担保，但崇武营从中作梗，向王尚未点头，我今日前来，是想送你们一份礼物。”

范瑛不禁问道：“什么礼物？”

“我。”赵远舟缓缓道，“将大妖朱厌捉拿归案，邀功领赏。这份礼物，卓大人，你可满意？”无论是崇武营还是缉妖司，终究还是要看功绩说话的。

这些年来，崇武营行事手段偏激，以杀止杀，只要是妖，无论善恶皆会被其诛杀，自然不是早已败落的缉妖司能加以比较的。但如果缉妖司能抓住大妖朱厌，这样的功绩，足以令向王同意重建缉妖司，这笔买卖，只赚不赔。

卓翼宸不是笨蛋，但他盯着赵远舟的眼神并未有分毫改变：“还不够满意。”

“还不够？”赵远舟并未生气，血迹还残留在他的唇边，他望着卓翼宸的眼神就像是在望着一个还不懂事的孩子，不过以赵远舟的年纪，即使是范瑛在他眼里，也只是个孩子吧。他道，“卓大人真是贪心，那怎么才能让卓大人满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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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大牢里只点了几处烛火，昏沉沉的环境显得十分阴森可怖，这里是缉妖司专门用来监禁关押妖兽的地方，守卫重重，暗无天日，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

赵远舟盘坐在地上，一脸无辜地对着卓翼宸举起被铁链捆住的双手：“现在满意了吗？”

卓翼宸握着已经收回剑鞘的云光剑，居高临下地俯视赵远舟：“我迟早会杀了你。”

望着卓翼宸转身离开的背影，赵远舟垂下眼眸，意味不明道：“希望卓大人，说话算话。”

将赵远舟留在牢内，关起牢门，牢门之外，卓翼宸与范瑛暂时屏退左右，低声议事。手中拿着调查文书，范瑛皱眉道：“怪了，他有名有姓，户籍可查，天都人士，赵远舟，年二十九。他果真是妖？”

卓翼宸语气笃定：“极恶之妖，修为深厚，化身人形，不是难事。”修为高深的妖想要化成人形再简单不过了，不过这朱厌倒是奇怪，竟无聊到给自己取了一个人类的名字，莫不是真的想做人。

范瑛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视线却落在了卓翼宸手中握住的云光剑上。真奇怪，卓翼宸的云光剑明明是所有妖的克星，刚刚也刺入了赵远舟的心脏，可却没能杀死他，实在是太奇怪了：“小卓，云光剑为何杀不死他?”

卓翼宸低头，沉默半晌，显然也不知道答案：“不知道。”他喃喃道，“等我晚上问问她……”他的声音实在太轻，就连面对面站着的范瑛都没有听清楚，可牢房中的赵远舟却听见了。他不禁思索到，问它？卓翼宸要去问谁，云光剑吗？

不动声色地按下心底的疑问，赵远舟忽然开口：“想知道吗?”

听到他的声音，卓翼宸走近他，怒道：“卑鄙！竟敢偷听！”

“偷听？我动都没动。”赵远舟委屈巴巴。

卓翼宸冷笑：“我和范大人低声轻语，你都能听到，你不是猴子，你是狗。”

“狗的鼻子才比较灵吧。”赵远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忍不住要欺负小孩儿，“卓大人别忘了，我是千年大妖，五感超群，你们就算站得再远，对我来说，都像是趴在我耳边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