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内,潮湿与阴冷的气息如无形的锁链,紧紧缠绕着每一寸空间。昏暗的烛光下,囚徒们的脸庞扭曲而狰狞,他们或喃喃自语,或发出凄厉的尖叫,精神早已在无尽的折磨中崩溃。而那些四肢被牢牢缚于柱子之上、气息微弱的犯人,更是如同待宰的羔羊,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谢远危静静地站在牢笼前,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却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严:“证据确凿,你们还不肯说出原由是吗?”他的目光如同寒冰,直视着那间牢笼里的每一个人,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
这间牢笼里关押的,全都是云霓村的村民们。尽管人数不多,但令人奇怪的是,这里竟没有一个年轻女子,就连老妇人也寥寥无几。
姜念词轻轻拽了拽谢远危的小拇指,眼中满是疑惑:“发生什么了吗?”谢远危微微侧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凝重:“近几月有不少小女娘失踪,而这一切都与云霓村有关联……”
原来,近几个月来,城内频频发生年轻貌美的小女娘失踪事件,引起了冥察阁的高度重视。他经过一番深入调查,发现这些失踪的小女娘竟然都与云霓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在拜堂那天,他才会急匆匆地离开,前往云霓村一探究竟。
经过谢远危的细致调查,他发现失踪的那些小女娘全都在云霓村,但已经没有了气息,她们被残忍地挂在树上,体内中有着封腐药,是防止尸体腐烂发臭的。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树上挂着的还有云霓村自己的女娘,而那些猫猫狗狗也都是母的。更离奇的是,这些女娘的死状都极为相似,都是溺亡。
姜念词闻言,秀眉紧蹙:“或许我能问出什么。”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凌之邪便嘲讽地冷笑起来:“我们冥察阁都审不出,你能问出来?”凌之邪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谢远危冷冷地看向凌之邪,语气冰冷:“没事做就多减减肥。”说完,他便不再理会凌之邪,而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牢笼内的村民们,而凌之邪也老实的闭上了嘴。
姜念词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走向其中一个老妇人。这个老妇人正是那天嘱咐他们把棺材不要封得那么严的人。她紧紧盯着老妇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来说,为什么要溺死那些小女娘?”
那老妇人神情紧张,眼神闪烁不定:“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她的声音颤抖,充满了紧张和害怕。
姜念词冷笑一声,目光如炬:“你女儿怎么死的,你最清楚,你难道不想为自己女儿申冤吗?”她的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直击老妇人的内心。
那老妇人听到“女儿”二字,神情一顿,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声音依旧颤抖:“我没有女儿。”
姜念词从那老妇人身上拽下一个香囊,香囊的背面绣着“平安”二字,做工细腻,内部饱满。她轻轻摩挲着香囊,目光锐利地看向老妇人:“从进入村子我就觉得不对劲,他们眼中见到我都充满贪婪和阴谋,只有你充满怜惜和怀念。从你看到我,目光就一直盯着我,仿佛透过我看着什么。”
她看向那香囊,前面绣着“秀”字,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她抬头看向老妇人,语气坚定:“从云霓村出来,我就调查了你们村子。树上挂着的尸体一共14个,其中十个正是前些时日失踪的小女娘,还有四个是你们自己村的。但你们村中原先一共有五个女娘,相交甚好,甚至到了相依为命的程度。五个女娘,死了四个,剩下一个是你的女儿吧?”
那老妇人紧紧攥着手,眼神慌乱,声音颤抖:“我没有女儿,我没有女儿!”
姜念词打量着那香囊,轻轻捏了捏:“这香囊你很是珍贵吧?如果是旁人卖的,根本不会绣字,但这上面却绣了一个‘秀’字,背后这两个‘平安’跟这个‘秀’字出于同一个人。村里的老妇人寥寥无几,疯的疯,病的病,你是唯一一个正常人,但却老眼昏花,手也有毛病,根本不可能绣这香囊。其他人就是些男子,这香囊是何人赠你?”
那老妇人满脸恐惧和怜惜地看着姜念词,声音如同机械般重复:“是……是之前我绣的……”
姜念词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好,很好。那我问你,你为何绣一个‘秀’字?”
那老妇人急忙颤抖着声音道:“我随便绣的,不行吗?”
姜念词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点点头:“还嘴硬。”说着,她便将那香囊拆开,里面竟藏着一个纸条。她将纸条展开,上面用血写着四个字:“宁死不从?”
她看着那四个血字,目光如刀:“你为何要在香囊中藏纸条?为何用血写下这四个字?”
那老妇人强忍着眼泪,机械地摇着头,不肯说话。
姜念词叹了一口气,目光中充满了同情:“你不肯说是吧?我替你说。一年前,云霓村的河水开始变质,让人喝了就生病,庄稼浇水就死了。你们就以为是河神发怒,开始宰猪杀鸡,献给河神。而后,你们就发觉那河水喝了无事,但好景不长,河水又开始变质。你们又开始宰猪杀鸡,但无用;你们就开始杀猫杀狗,还是无用。你们坚信是河神不喜这些东西,而不是怀疑是不是在河里投毒。你们绑我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听到你们说‘这般货色,河神定会喜欢’。我沉河后发现河水味道不对劲,我生病多年,药与毒我都能分辨,那河水的味道与水漾香很像。那水漾香人喝了生病,浇菜定蔫。”
“你看我的眼神中的那份怜惜,是透过我看向你的女儿吧?我眉眼间应该与她相似吧?封棺时,你不要他们封得太紧,也是希望我能逃出去,更希望我代替你女儿好好活下去,是吧?”
姜念词转头看向村长,眼神中充满坚定:“我还听到旁人说‘村长,你不是说你一上位河神就会饶恕我们吗’,所以我猜测,村长,你为了上位,在河水里加了水漾香。说是河神不喜上一任村长,所以自己上位,河神定然会平息怒气。那次献祭后,你们好了,也只是因为水漾香遇到其他没有下毒的水一日便自动解毒。村长上位,原以为会好起来,但没想到你们村里的水被阻断了,下了毒的水没法流出去,就无法解毒。村长顺水推舟,哄骗你们是河神还未娶妻,想要一位心仪的新娘。你们就抓了村里的女娘,十天献祭一个,最后一个则是村长的女儿。但没想到,她宁死不从,自杀了。你们没办法,以为是河神不喜这些平庸的姑娘,就出去抓了其他家的小女娘。后面冥察阁查到你们,你也看上了我,关在那间特制墙面的屋子。墙上的粉一旦脱落,人一旦吸入,就会昏迷,对吗?”
随着姜念词的话语落下,牢笼内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怀疑地看向村长,村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急忙恨恨地喊道:“你胡说!”然而,他的声音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无法掩盖真相的残酷。
姜念词挑起眉,对那老妇人说道:“你与村长是夫妻,知道的自然多,但没想到村长的野心太大,为了坐上村长之位,博得大家信任,连自己女儿都不放过。”
姜念词将那纸条放在那老妇人的眼前,逼的她不得不直视那张纸条:“四个字,足矣看得出,你女儿多么勇敢,临时之前还想要给你证明自己,看不起自己父亲的野心,看不起你的懦弱。”
姜念词蹲在那老妇人身前:“你女儿死之前都在恨你们两个!恨父亲的冷血,恨你的纵容,难道你还希望你女儿九泉之下都还要恨你,一天都过不安生吗?!”
那老妇人的眼泪一瞬间涌出,抓着姜念词的胳膊:“我认!我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