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词与谢远危等一行四人,步伐沉稳地向前行进。四周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静谧氛围,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刹那停滞不前。散布的破败房屋显现出昔日的繁荣,而现今却只剩荒凉。每一块石板、每一根木梁,都承载着过往的故事。前行路上,隐隐泛红,空气中透出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不寒而栗。
眼前的景象令人触目惊心:每一棵树上都悬挂着死猫和死狗,树下则是一滩血迹,看似是狗血与猫血的混合。然而,令人费解的是,那些人的尸体下方却并无血迹。
姜念词突然蹲下身,以食指轻触地面,然后放到鼻前闻了闻。皱眉肯定道:“是血。”凌之邪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嘲讽道:“这还用说吗,一下雨狗血猫血和泥土混在一起不就很正常吗?”
姜念词却断然摇头:“不,这是人血。”凌之邪震惊之余,结结巴巴地问道:“你是狗吗?你还能分辨出人和动物的血?”姜念词拍了拍手,平静地解释:“我小时候曾进入阎王营,辨别血味是最基本的训练。”
谢远危的瞳孔顿时放大,他颤抖着声音抓住姜念词的肩膀问道:“你怎可能进过阎王营!当年只有两人侥幸生还!”姜念词皱眉,不耐烦地挣脱谢远危的手:“你发什么神经?肯定是当年两人中其中的一人啊。”
谢远危的手微微颤抖,他大口呼吸着,严肃地说道:“进入阎王营的人都是因深仇大恨。你一个公主为何也要进入阎王营?”阎王营如其名所示,进入其中就如同踏入了阎王殿一般危险,进去的人多数都是有去无回,皆是因血海深仇寻求高强武艺以求报仇。然而,数年前却发生了奇迹,往年都是百人前往,仅一人能够生还,而那一年却有两人生还,且都是稚嫩的十几岁毛头小孩。
姜念词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但瞬间即逝,随后她以勉强的笑容回应道:“我是来找人的。”谢远危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凌之野,凌之野立刻明白其意并下令:“所有人转身,不要再看。”谢远危取下腰间的酒壶,轻洒在手上。正当姜念词疑惑他的举动时,他已伸出手抚摸她的衣领。
她的锁骨如同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线条流畅而优雅。那微微凹陷的锁骨,捕捉着每一缕轻柔的光线,展现出自然与美的完美结合。其细致肌肤上,两道微妙的阴影勾勒出独特的轮廓,更增添了几分神秘魅力。随着谢远危的抚摸,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其上的刺青。整个锁骨被触摸过后,他才松开手。此时,刺青清晰可见,精美绝伦。那是一条栩栩如生的蛇,缠绕在她的锁骨之上。
姜念词整理好衣领,淡淡地道:“从阎王营走出的每个人都会拥有一款独特的刺青,其中寓含着各自特殊的寓意。我富有智谋,但也自私,因此我的是蛇的刺青。那么,你是如何得知我有刺青,且遇酒显现的?”
谢远危眼神微垂,语气略显沉重:“当年,与我并肩作战、共同经历生死的是你。我野心勃勃,坚韧执着,果断而犀利,因此我的刺青是狼的象征。”
姜念词的表情并没有因谢远危的揭晓而露出惊喜之色,反而更加平静如水,仿佛这个消息的得知与否对他并无太大影响。
谢远危不禁叹了口气,心中苦笑自嘲:看来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并不显著。
回忆往昔,当年年仅十一岁的谢远危踏入了阎王营。他心中怀着坚定的信念:若能存活,便为母报仇;若不幸离世,则与母亲团聚。此处男性众多,女性寥寥无几。姜念词,这个年仅十岁的少年,在众多男性中显得尤为突出。更令人瞩目的是,他拥有倾国倾城的容貌。
这里的人们都是各自为战,无人抱团前行,因为从这里走出去的只能是一人。当所有人都忙于淘汰对方时,姜念词却一直在默默地帮助谢远危。虽然她的身手不好,但他的智谋过人。凭借聪明的头脑,她协助谢远危淘汰了一个又一个对手。
直至只剩下他们二人之时,姜念词将剑递给谢远危,微笑着说:“杀了我。”这句话令谢远危瞬间心悸,并非预期的互相残杀,反而是姜念词将生存的机会拱手让给了他。
在此之际,营主欣然走出,对二人道:“吾甚是喜爱你们,随吾前来。”随后,他们在身上被刻以纹身,获赠武功秘籍。此纹身所用颜料甚为奇特,非遇酒则不显。
此秘籍仅需修炼一年,即可获得以一敌十的非凡身手。若悟性超群,更将无人能敌。
然而,世界残酷无常,人们为争夺姜念词手中的秘籍而纷争不断。消息传出,姜念词已遭不幸。他甚至未及知她姓名、家住何方。仅仅一个月的陪伴,仅仅那一句“杀了我”,令谢远危记忆深刻,记有一年又一年。他出身贫微,仅三年时间便登上百官之首,但此路白骨遍野,他是踩着一个又一个鲜血淋漓的尸体坐上百官之首的。
如今再次重逢,她已非昔日身份,竟是荆国公主,鲜活地立于他面前。然而,她待他如常人一般,毫无特殊之态。原来,她并非独对他一人善待,而是广施仁德于众人之间。谢远危心中所认为的“救赎”,不过是自作多情。
姜念词已对谢远危置之不理,径直走向一家门前,轻敲房门。一位老妇人小心翼翼地开启房门,仅露出半面之眼。当她看清来者之时,大惊失色,惊呼:“是她!她回来了!河神送她回来索命了!莫寻我!快走!快走!”其声洪亮,顿时引来村民,皆打开门探出头来观望姜念词。
姜念词略显惊恐,后退两步,不料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是谢远危。
在那一刻,一位弯腰曲背的老者走向姜念词,仔细地端详着她的脸庞,嘴角边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询问道:“姑娘,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啊?”他的声音略显沙哑,面容略显憔悴,双眼之中掠过一丝深邃的阴谋气息。
姜念词刚要回答,却被谢远危及时制止,他冷冷地回应道:“这与你无关。”随后,姜念词反应迅速,尴尬地笑道:“啊哈哈,女子的生辰八字是不能随意透露的。”
然而,老者似乎并不在意这些,甚是都没看谢远危一眼,朝姜念词自我介绍道:“我是此地的村长,诸位光临是为何事?”谢远危亮出冥察阁阁主的令牌,威严地宣布:“我是冥察阁阁主谢远危,奉命前来调查案件。”
村长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与担忧,但表面上仍保持着平静,说道:“既然天色已晚,诸位不如在此留宿一晚,明日再详谈事宜。”随后,他命令道:“彪子,为这四位客人准备房间。”
此时,凌之野贴近谢远危耳畔,用手放在嘴旁,压低声音神秘地说:“阁主,今晚恐怕不太安稳,你真的决定在此留宿吗?”他的声音只有谢远危能听见,因为遮挡住了嘴,他的口型也无人能看见。
谢远危轻声回应:“我们就是要他不太平,才能抓住把柄,看看他们要玩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