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普林斯顿的天才蒙蒙亮。
宾馆的公共厨房里，陈时正在为包子加温。昨晚威滕特意安排了一个带小厨房的会议室，就为了这顿"量子早餐"。
"温度刚好，"他看着温度计，"二十分钟后开始。"
通过光脑，他能看到保温箱中每一个包子的完美状态。液氮速冻和特殊保温技术保证了从北京到普林斯顿的品质。
"看来我们的实验要开始了，"夏琳端着咖啡走进来，"昨晚睡得好吗？"
"还行，"陈时说，"你叫醒其他人了吗？"
"都醒了，在整理材料。"夏琳压低声音，"昨晚那个Miller......"
"我知道，"陈时点点头，"一会开会前我要跟大家说几句。"
七点整，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威滕和Thompson教授，还有几位高等研究院的研究员。Peter忙着调试投影仪，时不时看一眼厨房的方向。
"好了，"陈时端出保温箱，"请各位尝尝这个物理实验的成果。"
"终于等到了，"威滕笑道，"Peter，把温度记录仪准备好。"
当第一笼包子端上桌时，蒸汽袅袅上升。通过光脑，陈时看到水分子在空气中形成了完美的对流模式。
"小心烫，"他提醒道，"要先把表面戳个小洞，让汤汁......"
"就像量子态的坍缩？"Thompson教授开玩笑道。
"某种意义上，确实很像，"陈时说，"汤汁的流动其实是一个复杂的流体力学过程。如果从数学角度分析，它的方程与某些量子过程有着惊人的相似性。"
"有意思，"威滕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包子，"这让我想起了超流体。在极低温下，液氏氦的行为也展现出类似的模式。"
一位年轻的研究员突然问："等等，你们发现的那个2.7开尔文的量子异常，会不会也是某种宏观量子效应的体现？"
"而且是在常温下，"张立接话，"就像这个包子里的汤汁流动......"
"或者像神经元网络的信息传递，"夏琳补充道。
餐桌上的讨论逐渐热烈起来。李萌正在向一位研究员解释低温实验的细节，赵峰则在纸巾上快速写着方程。
但陈时注意到，会议室的窗外似乎闪过一个人影。
趁着威滕和Thompson教授讨论超流体理论的间隙，陈时轻轻碰了碰张立的胳膊，使了个眼色。张立心领神会，很快把信号传递给其他人。
"我去泡点茶，"陈时起身，"林教授给的大红袍，正好配包子。"
几分钟后，团队成员借着帮忙的名义，陆续来到厨房。
"都听着，"陈时一边冲泡茶叶，一边压低声音，"从现在开始，关于实验的具体参数和数据，能不说就不说。理论讨论保持在已发表的范围内。"
"因为那个Miller？"李萌问。
"不只是他，"陈时摇头，"你们注意到了吗？今天早上来的几个'研究员'，问题太专业了，专业得有些不自然。"
张立若有所思："确实，那些问题都直指核心技术细节。"
"但这是普林斯顿啊，"李萌有些疑惑，"世界物理中心，问题专业不是很正常吗？"
"正因为是普林斯顿，"夏琳说，"真正的理论物理学家会更关注思路和洞见，而不是上来就打探具体参数。"
赵峰一直没说话，突然开口："我明白了。就像香农信息论，真正的创新在于思维方式的突破，具体的技术实现反而是其次。"
"说得对，"陈时点头，"待会的讨论，我们就focus在思维框架上。具体的实现细节，等论文正式发表再说。"
"那CERN那边的发现......"
"他们的工作已经公开了，可以讨论，"陈时说，"但不要过多涉及我们自己的实验细节。记住，有些话可以说，但不是现在。"
泡好的茶香气四溢。陈时端起茶盘："走吧，别让客人等太久。"
回到会议室，讨论已经转向了量子场论。威滕正在白板上写着方程，Thompson教授则在一旁补充。
"啊，中国茶，"威滕放下粉笔，"正好，我们刚说到一个有趣的问题。关于高维空间中的规范场......"
上午的讨论进行得很顺利。团队成员都很好地把握住了分寸，既展现了学术水平，又不至于过分暴露细节。
直到中午休息时，Peter进来说有个访客。
"对不起，我叫Sarah Johnson，"来人递出名片，"国家实验室的。听说这里在讨论一些很有意思的量子现象？"
"确实很有趣，"威滕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名片，"我们正在讨论一些基础理论问题。"
"听说涉及到一些新的实验发现？"Sarah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最后停在陈时身上，"尤其是在低温量子态方面？"
"您说的应该是CERN的那篇预印本，"陈时平静地说，"确实很有启发性。"
"哦？只是讨论CERN的发现吗？"Sarah微笑道，"我听说你们自己也有一些很独特的观察结果。"
"学术讨论嘛，"Thompson教授插话，"总是会涉及到各种可能性。茶要凉了，要来一杯吗？"
"谢谢，不过我得走了。"Sarah收起名片，"相信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等她离开后，威滕轻声说："最近这类'访客'确实多了些。也许下午的讨论我们换个地方？"
"去我家，"Thompson教授提议，"那里更私密些。顺便，我还珍藏着一瓶好威士忌。"
午后的讨论在Thompson教授家的书房进行。威滕带来了一摞手写笔记，是他最近对弦论的一些新思考。
期间，陈时找了个机会给林教授打电话。
"老师，是我。"
"我正等你电话，"林教授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情况如何？"
陈时简单描述了这两天的遭遇。
"果然，"林教授叹了口气，"当年就是这样开始的。"
"老师是说......"
"三十年前，"林教授的声音变得很低，"就在我准备发表那个理论的时候，也有很多'感兴趣'的人来访。一开始是学术讨论，后来......"
"后来？"
"后来我意识到，有些人对这个理论的兴趣，远不止学术层面。"林教授停顿了一下，"你记住，真正的物理学家会关注思想的光芒，而不是技术的细节。"
"我明白了。"陈时说，"所以您当年选择......"
"是的，那时的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来保护这样的发现。但现在不一样了。"林教授的语气变得坚定，"你们要做的，是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让这个理论以正确的方式问世。"
挂掉电话，陈时在书房的窗前站了一会。外面是普林斯顿宁静的午后，树影婆娑，看起来一切如常。
但他知道，一场无形的较量已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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