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还不解气,在他身上掐了几下,惹得他一声惨叫。两人说笑了一会儿,齐琮说了些话,既是为了激怒她,也是为了讨好她,周氏这才眉开眼笑,脸色也好看了不少。“臭小子,居然还拿自己的母亲开玩笑,等你父亲回家,我非去找他告状,让他揍你一顿,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生气”“他连揍我的兴趣都没有。我们三个孩子里,他最疼爱的就是妹妹,你可曾听他说起过我和齐蓁?”齐琮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仿佛根本没将他父亲放在眼里。周氏接着说道:“无论如何,你父亲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以后承恩伯府非你莫属。你一定要努力,不能让一个庶子超过了你。”“啊,好吧,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都快听腻了。”齐琮有些烦躁地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他虽然才十三岁,但是却很聪明,按照孟大人的说法,他聪明得像个妖怪,平日里要低调,否则聪明过头,反而会害了自己。至于太子之位,他并不在意。他父亲心胸宽广,哪里容得下一个小小的承恩伯府。若是他父亲成功了,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好孩子。皇上的后宫,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谁能出人头地,还得靠自己的运气。如果他父亲失败了,整个家族都会被处死,但他绝对不会束手就擒,而是会和他的父母、妹妹一起逃得越远越好。承恩伯府的继承人,他自己都快死了,还想当什么继承人?周氏叹息一声,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这么一个顽劣而顽劣的孩子带出来的。她的孩子,还是太年轻,不明白她的心思。早些年,她的母亲周氏也是名门望族,自然不必为自己的孩子担忧。再加上周家没落,需要承恩伯府的支持,所以她对这个家族的信心大减。若是一般人家也就算了,可她不是。云姨的老爹,如今也是户部尚书,而她的亲生之女,为何会嫁给承恩伯府,这就是一个很大的故事了。云姨娘原来也是个大家闺秀,爷爷云襄当年也是大家仰慕的大家闺秀,再往上爬到了御史大夫的位置,引得不少文人墨客趋之若鹜,云家自然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了。只可惜,十多年前,云香运气不好,被牵扯进了一桩丑闻中,惹得皇上震怒,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要么处死,要么放逐。云襄的爷爷,便是在这一次的放逐之旅中死去的。至于云姨娘和其他几个女人,本来是要去当官妓的,可云姨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抢先一步上了她的床。后来,齐升动用了自己的人脉,才让云姨成为了自己的侧妃。再之后,云姨娘诞下了齐蓁,那孩子又聪明又懂事,深得齐升器重,从那以后,云姨娘在家中的身份也跟着提升了不少。再之后,因为齐胜的手段,云家洗脱了罪名,又得到了皇上的重视,云姨娘一族又有了势力,周家倒了,云姨娘这才慢慢有了取代周氏的心思。周氏知道这一点,这也是她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的原因,最终导致了她的病。“四年之前,你父亲就将齐蓁接到了北方,四年时间,他立下了大功,你待在京都,虽说也替你父亲办事,可毕竟是暗中使坏,远没有军功高来的光彩,母亲就是害怕”周氏一面说,一面要哭。齐琮连忙安慰道,“你放心,父亲对你很好,你妹妹又是我的妹妹,你让我跟她说一声,我就是你的儿子了。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父亲并没有那么宠云姨娘,他一心只想着自己的事业,所以,他只是想让云家的人为他做事。不管云姨娘心有多大,她都不可能越过你。可是你也不能哭成这样吧,你的身体都被你哭成这样了。我爸爸那个半吊子的老头子哪里好了人家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经常上战场,风里来雨里去的,浑身都是伤,也只有你才会对他那么上心。要我说,你怎么不开开眼,你喜欢哪个漂亮的文人,漂亮的僧人,还有那些风花雪月的艺人,我立刻帮你绑架,帮你瞒着我父亲,就算他真的发现了,也没关系,他可以有小妾,但我母亲却没有男宠……这是怎么回事我齐琮第一个不服,住手,住手,住手,好痛!”齐琮被周氏打得哇哇大哭,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终于在丹京给他送药材的时候,掀开车帘跑了出去。周氏拿着那块玉如意,回到床上坐下,还在不停的喘息着。“这臭小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让他母亲给他生了个小白脸,我也不明白,他到底是被谁教坏的”单景抿嘴一笑,道:“二少爷是个好孩子,我只是担心你不高兴。天下间如此孝子,当真难得。”“你这是在帮他说话。”周氏笑道,心里却是高兴的很。而齐琮离开周氏的屋子,往荣安堂而去。8d荣安堂,是承恩大人和大臣们开会的地方。承恩伯府历经百年,其中不乏有才之士,其中算得上名字的谋士不下三十位,其中不乏从祖辈到祖辈,共同为承恩伯府做事的。孟先生便是如此,他的家族自他爷爷以来,就在承恩伯府做事。他是谋士中的首领,又是齐琮的老师,齐琮这么多年来都在他身边学习,所以齐胜自己并不关心儿子的学业。在孟大人眼中,齐琮就像是他的小主人,也是他的半个孩子,对齐琮的担忧毫不夸张。齐琮进去的时候,众人纷纷向他行礼,没有因为他年纪小而有丝毫的怠慢。四年前,齐升远赴北方抗蛮,带着年仅十来岁的庶出大儿子齐振,将九岁的二儿子齐琮抛在身后。而承恩伯府在京城的秘密力量,也被他留下了一百三十多人,交给了齐琮。他没有因为几个儿子年纪小就将他们当成小孩看待,而是将他们当成成年人来对待,大儿子去打仗,次子镇去京都的后面,没有一个人会像其他人一样放松。而齐琮,也从来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他年纪轻轻,却有孟先生相助,再加上他从小就聪慧异常,聪明绝顶,再加上性格桀骜不驯,总能另辟蹊径,想出一些常人想象不到的办法,来破解旁人无法破解的问题。经过这几次的接触,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不再拿他当小孩子看。此时,荣安堂内,已经有三十人。行礼完毕,齐琮直入主题,“最近宫中可是传出了什么新的情报?”“是的。但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说的都是礼部尚书在荣华宫里送礼,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而刘贵妃,自从回京后,似乎也平静了不少,最近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而皇帝,他的脸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这段时间都没有上朝,一直在皇宫中看书。”一名负责搜集皇宫情报的幕僚上前禀报。众人闻言,纷纷看向齐琮。齐琮道:“罗修这些天一直在巴结我妹妹,弄得满朝文武都知道,这和他一贯的铁面无私、自保的作风相差甚远,诸位以为如何?”当下,三十多名谋士,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还有人说,罗休这一手,明面上是巴结荣华宫,实际上却是抱上了承恩伯的大腿。然而马上便有声音提出异议,认为这话不对,以罗休的身份和实力,根本用不着去巴结承恩伯府,承恩伯府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一个太监该有的东西,他都拿到了。也有人猜测,罗修想要和承恩伯府搞好关系,究竟是为了什么,那就不好说了。从最糟糕的情况来看,他多半是想要拉拢承恩伯府,甚至是嫁祸给承恩伯府。但也有一些人提出异议,认为承恩伯府和罗修并无仇怨,罗修犯不着为此和承恩伯府翻脸。孟先生在听到种种推测后,也给出了自己的判断,“罗休这个人,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理解。他这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在此之前的几年里,他从来没有和承恩伯府交好过,只是觉得没有那个需要而已。可是现在伯爵即将归京,承恩伯府和刘两家必然会斗上一斗,如果承恩伯府赢了,朝堂上的均势便会被破坏,罗修想要维持原来的中立,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孟大人是想说,罗修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承恩伯对承恩伯府的信心上?”幕僚眼睛一亮,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齐琮嗤了一声,细长的凤眸里闪过一抹狠色,“这还用问,刘焦贪污受贿,伪造盐引,刘焦还能有什么好下场?”没错,无论是盐引,还是粮饷,都是刘焦无法反驳的两大罪状。这两样东西,正是他这次归来的目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压刘焦。自明宗弘景年开始,为了解决粮草问题,我们开始在边关各郡建立驻军,然而边镇军都在边关,粮草不足,所以朝廷决定让境内的商人将粮草运到边关,再从边镇的军屯里领取数量不等的盐引,再用这些盐引去两淮盐场购买食盐,再在当地出售。如果没有盐引,那就不能再做生意了。所以这个行业利润丰厚,许多商人都会蜂拥而至,虽然运输过程中会有很大的危险,但他们还是愿意这么做。如此一来,商贾有了好处,军队也有了粮食,倒是帮了朝廷一个大忙。然而三年之前,刘焦不知死活,私自更改了盐引的发行规则。这一次的盐引,已经不是边镇军伍的事情了,而是由内阁制定,由户部下发,而且,商贾们也不需要用粮食来换取盐引,只能用白银来支付。之后,朝廷便会向这些边军士兵分发年例银,让他们自己去领粮食。然而,岁贡只是一个借口,刘焦屡次以财政亏空为借口,拖欠年例银,而且就算发放下来,当地官员也会一分一毫的搜刮,到了北疆,一文钱都没有,还不如什么都没有。这一举动,让国库发了财,也让那些在边疆征战的战士,吃尽了苦头。那个时候,大周正在和北狄打得不可开交,刘焦因私自切断了边疆40万人的粮食供应,要不是他自己想出了一个解决粮草问题的法子,只怕这四十多万人已经起义,打到京都去了。这是诛九族的罪名。刘焦万想找个借口都找不到。罗修何等精明,必然知晓,这一次齐升归来,必会以此为借口,置刘焦于死地。这并不奇怪。可是齐琮想,若是自己是罗修,要在权力顶峰上保持两头讨好,便不会向承恩伯府低头,承恩伯府一家独大,罗修得不到任何利益。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齐琮却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罗修巴结荣华宫,不过是为了讨好我妹妹罢了。”众人:“”齐琮无视了所有人的震惊,自顾自地说道,“这也不对吧,他是一个太监,难道他就不爱美女么,我看罗修也不像是个阉人,难不成,他只是一个冒牌货”众人:“”二少爷的想法,实在是太奇葩了,让人看不懂。齐琮又道:“你让人去调查一下,当初将罗修净掉身子的那名宦官是不是也派人去查过罗修的病历和方子,再派人去找罗修死去的义父汪荃,如果能查出他的祖先,就更好了,我要知道,这两个老太监究竟是怎么回事”且不说齐琮已经派人将阿修罗的身世调查清楚了。皇宫中,十二月很快就过去了,除夕之夜,宫中一片忙碌,祭拜祖先,祭祀神灵,祭祀神灵,还有一些繁琐的仪式。这次齐盈没有如前几年一样以身体不适为由缺席,反而全程出席。皇帝为了表示自己对淑妃的重视,还让齐盈负责一些只有她自己才能完成的仪式,刘宜气得直翻白眼,要不是她的下人拦着,她早就暴走了。所以,她忍着怒气,直到今晚的宴会上。刘贵妃在宴会上以喝酒为借口,发了一通脾气。她先在心里嘲笑齐盈是一条不会说话的会吃人的狗,然后又讽刺皇帝没有文化,一个普通的谜题都能答得上来。大殿里的下人们,更是噤若寒蝉,像是没听到一样。而那些聪慧的妃子,则是低着头,安安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可就是有些脑子不够用的,根本就不明白形势,只顾着巴结刘宜,和她一样嘲笑皇帝,结果被齐盈一巴掌扇在了桌上,从那以后,齐盈就将刘宜的脸丢在了地上,狠狠的践踏了一遍。刘宜一巴掌砸在了桌上,对着齐盈身边的下人喝道:“大胆,竟敢在我面前动手打我的妃子!”说完她看向齐盈,“淑妃娘娘,你好大的口气!”齐盈却毫不在意:“我是个胆小鬼,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血腥。这些废物竟然敢在皇帝面前说这些污言秽语,简直就是大不敬我只是按照宫规惩罚他们罢了!”“我凤印协理六宫,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刘宜真的要抓狂了,之前她就怕和齐盈对着干,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她的丫鬟被人打断了双脚,因为她确实有错,而且还把皇帝的脸给划了一道口子。后来,她的爸爸跟她说,不要忍,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他会处理好的,所以她并不怕齐盈。特别是在祭祀仪式上,皇帝还特意的提到了齐盈即将被册封为皇后,这让她很是愤怒。她性子向来直爽,自小就吃不了亏,己经把皇后之位当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如今齐盈与皇帝这么一闹,显然是触犯了她的底线。可谁知道,齐盈的后台更硬,她越是要把事情挑起来,齐盈就越过分。一时间,她有些不知所措。但齐盈却用力的放下了手里的杯子,“你既为六宫之主,又有妃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这是你管教不严造成的,再说了,这事又不是只有刘贵妃一个人,你方才对皇帝无礼,说吧,你要受什么惩罚”“大胆,我何时对陛下无礼了?”“你刚才说,我识字不多,不认识几个字。”说着还一脸哀怨的看向齐盈,一副被人欺负了的狗狗,想要讨个说法的样子。要不是场合不对,齐盈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刘贵妃,皇帝是我的父皇,你就算贵为妃子,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一个妃子,居然敢对皇帝的父皇冷嘲热讽,我倒要问问朝中的大臣,刘焦,你是如何教育你的,你的父皇,你的父皇,是如何培养出你这么一个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的女人,你是什么意思”众人一脸懵逼。淑妃娘娘的话,当真是句句扎在了她的心上!难道承恩伯府与柳家,已经做好了不死不休的打算?刘宜被气得脸色发红,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起来,“你,你,你在说什么,还不快上,把她的嘴巴给我扯下来,把她的嘴巴给我扯下来,你是不是傻啊,让她在这里胡言乱语”刘贵妃身边的宫女和婆子纷纷朝着齐盈扑了过来。这些人,都是刘焦专门派来的,用来给自家闺女撑腰的,一个个都是有勇无谋,唯命是从的下人。反正宫中有齐盈这么一个厉害的对头,自己的闺女又没什么战斗力,连个像样的都没有,连觉都睡不好。但齐盈身边的下人哪里是柳家的人的对手,几个身强力壮的宫女婆子甚至还没有摸到齐盈一根汗毛,就被人拦住了。眼见着两个下人要在自己面前大打出手,皇帝狠狠的将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扔。一道清脆的碎裂声传来,众人先是一怔,接着是一片寂静。他冷笑一声,目光落在刘宜身上:“你瞧不起我,那我们就不必再见了。回到你的卧室。从现在开始,你就别出现在这里了。”说着,他转身就走,留下一群妃子目瞪口呆。皇帝当了四年皇帝,一直都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即便是被刘宜骂得像个孩子,他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了刘贵妃一顿,看样子,皇帝是铁了心要跟刘焦翻脸了。这是要变天了吗?有人焦急,有人幸灾乐祸。总之,无论发生什么,这后宫都将永无宁日。待到皇帝离开,齐盈也站了起来,默默的跟着。跟在他们身边的下人们,离得远远的,他们都明白,皇帝此刻的心情一定很糟糕,没有人愿意跟他们作对。一开始皇帝走得很快,齐盈这个世家小姐也是很难跟上去的,连额上都出了细汗,慢慢的,皇帝的心情似乎平复了一些,脚下的步伐也放缓了一些。齐盈紧随其后。皇帝握住了她的手,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却像是没有焦点一般,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说不出的悲愤之中。“他们都看不起我,这一点我很清楚。”“我从小在冷宫养大,钟嬷嬷又不认字,能传授给我的东西也就那么多,这几个字,我实在是没办法全部认得出来,再加上我的字,实在是太丑了。那两个教授我读书的老师经常取笑我,说什么也不讲,就让我背诵,我稍微听得不明白,他们都会像看木头一样的摇着头,叹息一声。可实际上,这些事情都没有人告诉我,孔子不是说,不要脸吗?9d你说什么呢,他们都是刘焦让我当皇帝的,这不是要让我当个废人么?”“他们只是想让我继续当一个白痴,任由他们为所欲为。”“刘贵妃只会写两首酸溜溜的诗词,便看不起本宫,本宫若不是皇上,本宫连她的鞋子都不配,本宫便是她平时对本宫的辱骂。”“我是皇上,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很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刘宜想要诞下子嗣,届时朕便因病去世,刘焦便会扶持嫡孙登上皇位,刘贵妃在幕后,刘焦在朝中,那岂不是要被他们一手遮天?”皇帝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冷笑道:“你的计划很好,但是她想要怀上我,那是不可能的”齐盈愣了愣。她还是头一次看到皇帝露出这样的神情,看来皇帝天生就有杀气,就算是再柔弱的皇帝,也不能免俗。更何况,从他的话里,难道刘贵妃早就被他做过什么了,刘贵妃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若是让太医给看了,那刘焦还不得跟自己对着干可皇帝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是吃准了太医看不出病因。更何况,这一切都是罗修的功劳,这皇宫之中,唯有一个可以为皇帝所用的人,便是罗修。皇帝这话说的极轻,也不怕别人听见,只有旁边的齐盈一人。齐盈朝后挥了挥手,让下人退开一些,但皇帝却仿佛就是要散步一般,带着她随意的牵着她的手,在这御花园里漫步。“淑妃,你……你这是看不起我吗?”“我这个名义上的帝王,就算是妃子们也看不起我,说实话,刘宜说的对,我真的没有任何能力”齐盈面含温和笑容,握着他的手掌道:“若是一个人看不起皇上,我倒要问一句,这个人还有什么好骄傲的,难不成他挖了自己的眼睛,按在自己的脑袋上?”皇帝被她逗乐了,俊美的小皇帝,脸上还带着几分稚嫩,眼神也恢复了清明,再也没有了方才的阴沉。他本以为自己演了这么一出双簧,便与齐盈拉上了关系,却不想,在这深宫内院,每个人都是演员,每个人都戴着一张假脸。在真实与虚幻之间,他的阴谋诡计还很稚嫩,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识破。齐盈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抱怨,和他开玩笑,但实际上,她的心一直都很冷静,一点情绪都没有。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痴情女子,也许她也会为皇帝所动。但她没有。她从小就是千娇万宠的,又是承恩伯爵的嫡女,又是齐升最疼爱的女儿,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接近她,想要巴结她。有的在装逼,有的在装可怜。有时候,她会觉得好笑,会觉得好笑,但又不会说出来。她是个骄傲的女人,她只想安安静静的接受别人的奉承,不会感动,也不会同情。若是因为别人的软弱而感动,她会被活活累死。再说了,皇帝说的半真半假,无非就是想博得她的怜悯之心,她一听就听出来了。她越说越觉得皇帝哄人的本事不怎么样,跟罗大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进了皇宫,想要巴结她的人并不多,这些年来,她只看上了罗修一人。好吧,他果然是个狡猾的家伙。等爸爸回家,她一定要把他的事情告诉爸爸。就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时候,齐胜率领着齐家军的两万大军,在大年三日,成功地来到了京都。皇帝带着文武百官,从城外十里外迎接,城门两旁的民众纷纷跪拜,为抗击狄者承恩伯而庆贺。这一幕很是壮观,让刘焦一系的人都很是郁闷。当天晚上,皇帝在皇宫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欢迎承恩伯等一干将领。四年未见,齐盈自然也想见一见自己的父皇,只是她一个是妃子,一个是大臣,自然不可能出席这样的场合,所以她便开始琢磨着何时回去,同时不断的打发人到隆庆殿中打探消息,让人将齐升的模样、衣着、神情、脸色、语气,一一描述了一遍。她一听,齐升还是那么英姿飒爽,顿时眉开眼笑。听说齐升没有披着将军甲胄,反而换了一身大红的蟒袍,腰束玉带,不由暗暗点了点头。当她听说齐升除了左脸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动作优雅,动作优雅时,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见齐升神色平静,语气平静,并无大碍,陌天歌这才放下心来。常远和锦绣站在一旁,看到自家少爷这么想念自己的父皇,又被关在了宫中,根本无法见面,只好偷偷的让人打探消息,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常远第一个沉不住气,“大人,不如老奴领您到隆庆殿看看,您装扮成一个小公公,我们进去转转,很快就能回去,您放心。”齐盈摇摇头,“不用,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我们再等两日,不然就会被人抓住机会,对我们不利。”隆庆殿里一片欢腾,殿前更是张灯结彩,载歌载舞,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荣华宫。齐盈穿着一身淡粉色的大氅,正在窗前,望着远处隆庆殿方向偶尔升起的烟花,心中却是欢喜不已。最起码,他的父亲回来了。至于那个庶出的弟弟,也不知四年没见,有没有长大。他年纪轻轻,就在沙场上厮杀,不会有太重的伤势才对。她这辈子最尊敬的人,就是她的父亲,她很清楚,这是她的父亲给了她的,没有了他,她就像是一片没有根基的树叶,根本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父母,还有自己的两个哥哥。阿臻是个小老婆生的,但是他对她很好,所以她也会像对待自己的哥哥一样对待他。不管娘亲和姑姑如何明争暗斗,三人都是一条心,只有这样,承恩伯府才能蒸蒸日上。她打定主意,这一年的初五,她要回去了,皇帝也不会拦着她,可是后妃却不能在她家里过夜,不然她一定要在家里多呆一段时间。只要过两日,她便可以去见自己的父亲。就在这个时候,有内侍进来,言道:“大内侍掌印罗秀,求见……”齐盈心中一惊,这个时间点,罗修不是和自己一同去隆庆殿赴宴吗,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院子里?她叫人把他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