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府邸。
易飞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来,恭敬地说:“大人,四先生传来密信。”
话音未落,卫昭就从屏风后缓缓走出,表情严肃:“四先生常年潜伏在卢营,向来谨慎,不会轻易动用密信。”
卫昭伸手接过密信,轻轻置于盆中的清水里,只见那纸张仿若有了生命一般,字迹一点点浮现出来。
上面赫然写着:“呈少主,镇远军所用军器,非朝廷分发,乃南灵铸造司秘密铸造。另,接触卢大公子之人,已下诛杀令。”
卫昭见此内容,不禁皱起眉头,眼神闪过一丝惊讶:“南灵铸造司竟然在给卢瑜私造兵器。”
易飞也是满脸疑惑,挠挠头道:“南灵不是裴氏的地盘吗?怎么会跟卢瑜勾结呢?而且,他为何要私自铸造兵器?难不成真打算造反?”
卫昭沉思片刻后吩咐:“回信给四先生,让他继续盯着卢瑜的动向,不可放过丝毫细节。
还有,联系暗八派几个可靠之人,在两国签订和约那日,到清辉河边提前做好一切部署准备。
让暗八传信阿煜,私宅之事暴露了,准备接应。”
皇宫花园。
御花园里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处处生机勃勃。皇帝站在园中小径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轻快地说道:“和尉国的和约总算签成了,我大椋的边境这下能安稳些时日喽。”
陶子竹脸上堆着笑奉承道:“陛下,我大椋定能国祚长久啊。”
皇帝听得满心欢喜,笑容满面。忽然,他扭头瞧见一旁的卫昭垂着头,像是有心事。
皇帝不禁好奇发问:“你怎么不吭声呢?”
卫昭抬起头,眼中有一抹别样的光亮,缓缓说道:“臣觉得没劲儿,这么好的日子,民间肯定高呼陛下万岁。臣要是陛下,就躲到人群里,多听听百姓的好话。”
皇帝微微一愣,继而疑惑地说:“那些千篇一律的恭维话,还没听够啊?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卫昭嘴角轻扬,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认真解释道:“这可不一样,陛下在朝堂听那些人的阿谀奉承,那是溜须拍马的恭维。百姓可不会这样,他们质朴单纯,谁让他们过上安稳日子,他们心里就敬重谁,那是发自内心的声音,做不得假。”
皇帝听了卫昭所言,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他带着些许不确定问道:“当真?”
卫昭坚定地点头,干脆利落地答道:“当真。”
陶子竹……
(他儿子的话都没这位好使吧......)
清辉河畔。
清辉河两岸,街道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皇帝带着卫昭与陶子竹如同寻常百姓般漫步在这充满烟火气的街上。
卫昭恭敬地轻声唤道:“陛下。”
皇帝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出来时怎么说的?”
卫昭赶忙低头,应道:“是,郎主,小的记住了。”
皇帝听了这话,脸上绽放出愉悦的笑容,说道:“你这主意着实不错,在那宫中待久了,出来走走舒畅多了。”
此时,旁边的人流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纷纷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动。皇帝心中好奇,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的壮士急匆匆地走过来,嘴里大声喊着:“来,让一让,让一让。”那声音就像是洪钟一般,在嘈杂的街道上也十分响亮。
卫昭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拦住了位百姓,拱手行礼,彬彬有礼地问道:“壮士有礼了,请问壮士,为何大家都这般着急忙慌地往河边跑呢?”
那百姓看了卫昭一眼,像是看一个不明世事的外乡人,说道:“这你都不知道?当然是去看剑鼎侯啦。”
卫昭心中疑惑,又问道:“今日不是太子殿下代陛下出席游船庆典吗?”
百姓眼睛一瞪,说道:“啊是没错,但是你可知道,这次和谈能够成功啊,那可多亏剑鼎侯能找回尉使呢,他的功劳那可是这个”说着竖起了大拇指。
卫昭一听,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说道:“此言差矣,若不是陛下圣明,殚精竭虑地治理国家,哪有我们老百姓现在的好日子过。”
百姓却不耐烦了,皱着眉头说道:“嘿,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有完没完,我还得去看剑鼎侯呢。”说着,就迅速跑走了。-
卫昭见状,低声对皇帝说道:“郎主。”
皇帝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味,说道:“走,咱们也去看看。”
卫昭嘴角微微一##-,无声地嗤笑一声,旋即紧紧跟在皇帝身后,朝着人群涌动之处走去。
游船上。
太子身姿优雅地微微侧身,目光温和且不失威严,对着藤瑞道:“滕公,请。”
藤瑞见状,忙恭敬回礼:“请。”
太子率先迈着沉稳步伐走向船头,庄王、裴琰紧随其后。
四人缓缓站到船头,宛如一幅精心绘制画卷的核心部分。
他们身后,朝臣们有的站得笔直,有的侧身站着。微风轻拂,衣袂随风飘舞。
此时,河岸两边早已聚满百姓。只见众人纷纷伸长脖子,热切地望向游船,口中大喊:“剑鼎侯,剑鼎侯……”呼喊声此起彼伏。
忽然,不知何处有东西抛出,划过一道弧线朝游船飞来。
太子见状,嘴角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悠悠说道:“古有潘安掷果盈车,如今我大椋也不逊色,有裴侯掷香盈舟,呵呵。”
裴琰听了,微微欠身,谦逊地说:“殿下见笑了。”
庄王眼珠一转,眼里透着一丝狡黠,笑着打趣:“少君真是年少有为,日后剑鼎侯府的门槛恐怕都要被踏破喽。”
裴琰还是那副谦逊的样子,再次欠身回道:“殿下莫要取笑。”然而宽大的袖子下,拳头已紧紧攥起,不对劲,事态要失控了。
“剑鼎侯,剑鼎侯,侯爷,侯爷……”声音依旧在河面上不停地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