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断肠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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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展昭守在庞吉的书房外，心中的弦紧绷，白天确实没有什么意外，除了白玉堂那桩子事，庞吉之后也没再说什么，大抵是顾虑自己腰间挂着御赐金牌，他也不敢冒犯什么。其实自从仁宗赏赐他这块金牌之后展昭就很少用了，他一向谦逊，不与人争抢，便也不必要天天带着这牌子。

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展昭都听的清楚，原本双手环胸抱着剑，忽然放下，左手拿着巨阙，警觉的看着周围。

霎时间，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手持钢刀一齐出现在书房外。

庞吉听见动静也立马出来了，只见展昭已然拔出宝剑对着那十余人。

“老匹夫，快快交出黄金万两，否则，顷刻之间便叫尔等葬身在这里！”

“太师只消进屋，这里交给展某。”展昭挡在庞吉面前。

“展护卫多加小心。”庞吉只象征性的说了一句关心的话就立马进了书房，紧闭大门，他可不想被误伤。

展昭提剑与那些刺客缠斗，这些人不过是些等闲，只有一个还能与展昭打的有来有回，展昭身法极快，剑招迅而猛，那些人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他们见实在斗不过便纷纷逃走，展昭强行扣住那个领头的刺客。

“说出幕后主使！”

那人被展昭的巨阙抵着脖子，只消稍稍动手他的命就没了。

“我说，我说，别杀我。”他慌乱的说着，别在身后的手将扣在后腰带上的锦囊拿下来，迅速撒在展昭面前，趁展昭呛着没缓过来立刻轻功逃走。

展昭本想追出去，但怕是调虎离山，便一直守在书房外，那人落下的锦囊展昭将口封好，揣进怀里，明日好交给包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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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朝之前包拯见到展昭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可看他烟下淡淡的乌青，心中不免疼惜，不说也知道展昭定然是彻夜未眠，苦了他了。

早朝期间仁宗也只是询问展昭昨夜的情况，当包拯听到十几个人的时候冒了一身冷汗，好在展昭没事。

“辛苦爱卿了。”仁宗神色缓和了几分，展昭办事还是那么让人安心。

“皇上言重，皇上所托，便是微臣分内之事。”展昭只觉得有些腹痛，但并不严重，一阵一阵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吃了什么馊掉的鱼？可是自己最近也没有吃鱼啊。朝堂之上也只好先忍着，下朝再说吧。

也幸好时间不久，展昭跟随包拯下朝之后，还没走出皇宫大门，仁宗身边的太监德顺就来了。

“展大人，皇上有令，宣您御书房一见。”

展昭只觉得腹痛似乎比早朝的时候严重了，这仁宗找人真是会挑时候。

“大人先回去吧。”

“好，展护卫早些回来休息。”包拯复又叹气，但也没办法，仁宗金口玉言，他又能说什么呢？

展昭跟在德顺身后，大抵是因为昨天夜里的事情吧。

“哎，虽说皇上器重您，可展大人万不该去顶撞庞太师，何必给自己招麻烦。”德顺摇了摇头，展昭还真是年少轻狂。

本以为早朝上庞太师没有提及此事，没想到是去了御书房告状，罢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办法？

展昭进了御书房之后只有仁宗一个人端坐在案桌前，他将折子放下让德顺出去了。展昭撩起衣摆跪在仁宗面前，听候发落。

“你倒是会认错。”仁宗心里终归还是有气，再怎么样也不能纵容人擅闯太师府，还是自己钦赐的太师府，竟还仰仗着自己赏赐给他的金牌包庇白玉堂。

“皇上恕罪，昨日之事确实微臣之过，白玉堂不知深浅冲撞了太师，微臣日后会管教于他。”腹中疼痛一点没放过展昭，偏偏这时候开始疼的厉害，只希望仁宗能快点消气。

“管教？那白玉堂岂会服你管教？朕看你这御猫也有失职的时候，你且就在此处反省。”仁宗其实对于展昭没有过多的气，可依旧板着脸，说完之后就离开了御书房。

这下苦了展昭，腹痛如绞，只觉得五脏都像是被人生生扯出来，本想提内力压制，但一运起内力腹痛更甚，他巨阙杵地，才勉强稳住身体。一手死死捂着腹部，试图缓解疼痛，嘴角溢出嫣红血液，他心里也明白个七八了，大抵是中毒了，昨天夜里那刺客撒出的是毒粉，自己着了道了。

——

“包大人，怎么一直不见猫儿？”白玉堂有些着急的跑进包拯的书房，已经晌午了，愣是不见展昭人影。

包拯本来也快坐不住了，想进宫面圣，此时白玉堂就来了。

“白五爷何时这般记挂展护卫了？”公孙策手执着笔抬头看了一眼白玉堂，笑了笑。

“先生不要说笑了。”白玉堂一直在展昭的院子里等他，昨天确实是自己鲁莽了，还不知道那老东西有没有为难展昭。

“展护卫被圣上留在了御书房，直至现在未回，本府正准备进宫面圣。”包拯说着离席走出书房。

“包大人，请带我一起去可以吗？”白玉堂昨天离开太师府之后差不多傍晚又折回去躲在暗处，夜里见展昭与刺客交手，第一个逃走的刺客被他追到了，但咬舌自尽了，没有收获他也之后返回开封府，仁宗留展昭到现在莫不是在罚他？因为昨日白天的事情。

“宫规森严，白义士还是留在开封府等候吧。”

“包大人，我保证不会乱说话，我什么都听你的，带我一同去吧！”如果真是仁宗因为自己罚了展昭，自己又情何以堪。

包拯眉头微蹙，怎么今天白玉堂这么着急呢？别是出什么事了，包拯思虑之下也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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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棋艺见长啊。”赵德芳轻笑着将白子放回棋奁。

“八皇叔就不要取笑朕了，如果不是皇叔让着，朕哪里赢得了呢。”仁宗笑了笑。

他心中也没什么气了，正准备离开御花园，这时候德顺突然跑过来。

“皇上，包大人带着白玉堂说是要见您。”

“皇叔，朕失陪了。”仁宗心中有些无奈，开封府的这帮人还真是护内。

“皇上请便。”

仁宗别了八贤王，刚出御花园就看见包拯和白玉堂，他故意板着脸。

“何事让包爱卿找到朕的御花园里来了。”

而白玉堂一言不发的跪着，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惹仁宗不高兴最后被霍霍的还是展昭。

仁宗心里也是惊了一下，都说白玉堂眼高于顶，谁也不服，今天竟然这般委曲求全。

“搅扰皇上，是包拯罪过。微臣斗胆问问展护卫现在何处，他昨日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微臣担心他。”

“展昭冲撞了庞太师，现跪在朕的御书房。”

包拯闻言陡然一惊，跪在仁宗面前，正欲开口，却被白玉堂抢先了。

“皇上明鉴，展昭从未对庞太师不敬，是草民不懂规矩，误闯太师府，言语轻慢了太师，和展昭没有半点关系。”就知道，会是这样，一天一夜不眠不休，到了现在还在跪着，白玉堂的心好似被人握住一般。

仁宗也无意为难他们：“罢了，你们起来吧，随朕走。”展昭不眠不休确实辛苦，仁宗也有些过意不去，竟罚他跪到现在。

包拯是万万没想到昨天有意隐瞒白玉堂，却还是被他找到了庞吉那边，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仁宗推开御书房大门之后怔在了原地，展昭已经倒在地上，地上还有一滩血迹，嘴角也挂着血，他面色惨白，发丝凌乱。

“展昭！”白玉堂眦目欲裂，哪里顾得什么礼数，几步冲过去将展昭托起来。

“你醒醒，别吓我！”白玉堂慌乱的擦着他嘴角的血渍，见他昏迷着也拧着眉，冒着满头冷汗，他伸手摸上展昭的脉，心里更是如坠冰窖，展昭中毒了，还是断肠散。

他一刻也不想耽误，横抱起展昭，冲出御书房之后足尖轻点，施展轻功就往开封府的方向去了。

“请皇上恕罪，微臣……”

“好了包爱卿，是朕失察，竟不知展护卫……”仁宗打断了他。

包拯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带上展昭的佩剑，出了皇宫坐上马车也往开封府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