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魏禾风就坐在桌前梳妆打扮,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气色许久没这么好了。
身后那人懒懒的舒展着腰,她笑着来到她身边。
“你醒了。”
“你怎么起这么早?”
魏禾风颔首一笑,“想早点看你,只是我醒的时候,你还在睡梦中。”
“你可知我为何睡这么久吗?”
“为何?”
“我梦到我们住在山脚下,有一块很大的油菜花田,你藏在花田里,总让我找不着,我就一直在找你,每次快找到你的时候,你又走远了。”说到这儿,陆瑾有些委屈地看着她,企图从她那儿得到一个安慰。
魏禾风听到这梦却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有这大皇宫不住,非住山脚下,还梦到自己离她而去,便道:“傻瓜,梦是相反的,走得越远说明离得越近。”
“真的吗?”陆瑾又逗她,“南齐公主可不许骗人。”
“骗你是小狗。”魏禾风抚摸着她的脑袋,“好啦,快快起来,你得回去了,不要让人起了疑,若是别人问起,你就说是我有意留你过夜就行,她们便不再敢多问。”又心疼的看着她的脸,“再忍忍,就不用再贴这面具了。”
陆瑾不想她为难,换好衣服,贴上面具后,就离开了祈云宫。
刚走出门,她撞见了个人。那人也诧异了一下,带着好奇打量着她。
“艳......是我。”陆瑾凑到她耳边,说道。
对方瞪大眼,看了看门内的公主,两只大拇指对碰着,问:“你们就这么明目张胆的?”
陆瑾嘘了一声,“公主会和你说的。”说完要走,又转身补了句:“谢谢你十娘,还有,佐儿很想你。”
艳十娘听到她提起佐儿,怔了下,冲着她喊:“谁跟你说我跟她有关系了?”
“她说的!”陆瑾回头笑道。
“别听她瞎说!”
回去的路上,陆瑾脚边被人丢了一块小石子,她朝石子扔来的方向一看,见墙角有一黑影,露出半只眼看着她。
她跟着黑影,来到一座石桥旁的假山处。
“什么事?”她并不认识眼前之人,但她清楚的知道此人定是司徒怀仁派来的。
“丞相命我来问你,几日过去了,也接近了两次公主,为何迟迟不动手?”那人生得一双鼠眼,贼贼地看着她。
“难道你们怀疑我不成?”陆瑾瞪了他一眼,“回去告诉他,今晚我就会了结她,让他做好准备。”
陆瑾交代完后便走了,生怕说多了令他起疑。
她回到屋,从包袱里翻出一块小布包,里边包着父亲留下来的虎符。
“今晚定要拿下司徒怀仁。”
*
子时
祈云宫床帏映出两个缠绵的身影,啊......二人穿好衣,又吻了吻。
陆瑾温柔地推开怀中人,道:“开始吧。”
魏禾风取出一瓶丹药,倒在手中,是两颗药丸,一红一白。据说吃下红色药丸,就会昏睡过去,其脉搏也与死人无异。一日之内服下另一颗,方能化解醒来。
魏禾风将药吞下,不一会儿便觉身体沉沉,昏昏欲睡,很快,她便倒在了陆瑾怀里,怎么叫都醒不过来,试了试她的脉搏,微弱得难以察觉。
陆瑾将她平放至床上,再用一块白布盖住全身,她握着她的手,贴在脸上,“睡吧,一觉醒来,就再也没人能伤害你了。”
不一会儿,她便听到门外一阵骚乱,几个脚步声急急地向她逼近,殿门被一脚踹开,一时之间涌进几十人,为首的便是那司徒怀仁。
陆瑾起身,看向他,只见司徒冷哼一声,下令道:“来人!把这厮给我抓起来!竟然残害公主!”
说罢,一群人蜂拥而至,将她团团包围,几支长枪卡在她腰间。
之后,又见司徒叫来一个老头,那老头肩跨着个小木箱,木箱里是一些诊病用的针线。
只见他向床边走去,掀开白布,先是用手测试鼻息,又按了按颈部的脉搏,之后又用针扎了两处穴位,均发现床上之人无体征,才对司徒怀仁道:“已经死了。”
“哈哈,天助我也。”司徒突然大笑,转而对身后其余大臣说道:“看到了吗?南齐命数已尽,天子绝命又绝根,这天下非我莫属!”
就在这时,一个侍从跑了进来,“禀告丞相,皇上确为一个姓刘的老头假扮,已就地处死!”
陆瑾愕然,她知道小厮说的人正是刘老翁。她忙挣开拦截自己的几支长枪,冲司徒喊道:“你真卑鄙!”
司徒才想起来他还有个劲敌,便朝她走来,道:“今晚就饶你一命,回去告诉关应昌,休要什么东昌,非要争,就去地下跟前朝皇帝争,今后,这里只有北齐!”
陆瑾冷笑道:“是吗?”
她从怀中掏出一枚虎符,举至头顶,冲包围着她的士兵喊道:“看清楚了,这是南齐虎符,识相的赶紧把刀枪放下,不要再为虎作伥,你们现在拥护的是南齐贼党,一个与外敌联合的叛国贼。”而后,她撕下面具甩在地上,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那些士兵听完她的话,并未有所触动,而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虎符有真有假,况且都不认识这么一个陌生人,又凭什么听她的呢?
司徒怀仁见到她的真面目,觉得眉目间竟与陆康年十分相像,走近她,道:“区区黄毛丫头,虎符?你以为这样就能命令得了他们?”
陆瑾不慌不忙,又道:“既然你们不信,有本事就来抓我吧。”
说罢,她盯向一人,转身将他的长枪抢了过来,在头顶旋了一圈,一杆扫荡围攻过来的几个人,将他们击得连连后退,兵器掉地。
其余人见状,都不敢再围上,远远跟她对峙着。
她虎视着他们,厉声道:“我不知道我父亲与你们相处过几日,但总比跟在司徒老贼身边久,如果你们还记得陆康年陆元帅,就尽早把他——司徒怀仁,抓起来!”
“呵,这南齐都已没了主儿,护谁呢?”司徒环顾了一圈,“你们,都长眼睛了,她,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公主没死!”
士兵们都僵在了原地,眼下两个主子,一时不知道该听谁的,南齐无主,他们也都六神无主。
“你们,你们看着我干嘛?给我打啊!”司徒怀仁喝道。
“众将听令!”陆瑾再次举起虎符,指着司徒怀仁,“公主有言,拿下司徒怀仁及其贼党,封官加爵,赏千金!违命者斩立决!”
士兵们又再次握紧武器,只是这次刀尖再也不是对准陆瑾,而是司徒怀仁。
这时,门外又涌进另一群士兵,将司徒怀仁等人包围了起来。
只听到一声大笑,士兵开道,一人走了进来,此人白发长须,一身蓝袍,面露笑容,走到司徒怀仁面前,道:“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而后,看向陆瑾,道:“将军,好久不见!”
此人乃梁南山,即良寿。
陆瑾向其回礼,而后命人将司徒等人一举抓获,以逆谋篡位定罪入狱。
至此,已是寅时。
她来到魏禾风身边,喂她吃下白色药丸,静待她醒来。
良寿来到她身边,从袖中取出一物,递给她:“这是我答应给你的第二件东西。”
陆瑾接过,见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物件,拳头般大小,沉甸甸的,被一张薄薄的黄布包裹着。
她打开一看,吃了一惊:“玉玺?”
良寿大笑:“这不是玉玺,是龙虎印,拥有它你就是除皇帝以外,第二个拥有至高无上兵权的人。”
“怎么会......”
“是公主的意思。”良寿补充道。
她看着她熟睡的面容,似朵月下莲花,无不让人怜爱,便道:“既然如此,我会尽我所能保护好南齐,保护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