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禾风本以为她会狠下心,见她扑过来,身躯一颤,也抱住了她,安抚道:“傻瓜......”
陆瑾:“你早知是我,为何还要引我来杀你?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魏禾风:“我怎会杀你?”她用手摩挲着她的脸,一点点撕开那张与她面容合二为一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溃烂发红的脸,有的仍溢出脓液和面具黏连在一起。她心疼不已,“你真傻......”
陆瑾:“我问你,你为何要与阿贝人联合来毁南齐?这不是你的国家吗?”
魏禾风:“我和阿贝人联合?你听谁说的?”
陆瑾:“你私下雇佣阿贝人,难道不是吗?”
魏禾风听此言论,笑道:“这话你信几分?”
陆瑾:“我......可我见了你收买阿贝人的票据。”
“此事说来话长,但又一件事是确定的,我确实与他们有利益往来,但并不为毁南齐,也不会做这等自毁举动。”
陆瑾:“那你为何去芙蓉醉,为何装作普通人与我相遇,艳十娘他们呢?还有,那几具尸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去芙蓉醉一是为了见你,二是为了亲自调查一些让我觉得可疑的事,我当然不能让你对我的身份有所顾忌。”
“至于艳十娘,不只有艳十娘,还有三娘四娘五娘......十二娘,她们在各城都有酒馆,为的是惩罚那些官府没办法的罪人,不过借我手行一己之私罢了。”
陆瑾很是吃惊,“可是,小翠等人又做错了什么?他们到田几不过几个月,为什么要置他们于死地?”
魏禾风像看着一个天真的孩童般,道:“他们要杀你,而我不想你死。”
“杀我?”
“对,他们得了司徒怀仁的好处,一路跟你去田几,不断接近你,是十娘发现他们行囊中有一幅你的画像,经过几日观察,才确定的。临死前,他们还供出了一个人。”
“谁?”
“一个姓关的盐商。起初,我以为国内战乱不断是司徒怀仁搞的鬼,毕竟他的父亲就曾有过这样的举动,谁知,实际上另有其人。所以我便派人盯着那王似绅,他是司徒的走狗,可经过一番观察,发现他从不做司徒交代的事,往往任由事态向恶化的方向发展。”
“就像田几战役那样?明知固守只会自寻死路,却仍不让时安基出兵抵抗?”
“正是,司徒虽与朝廷抗争,但他怎么讲也是以南齐为根,不可能让田几失守,说明王似绅很可能在为别人办事。”
“原来如此,那良寿也是你的人咯?”她忽然想起那天降神兵。
“是,良寿本名梁南山,是我舅父,也曾是父皇一名亲信,已告老多时。这宫中知道父皇去世的人不多,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我能信得过的也只有他们几个。所以,那五十万兵唯有经他之手,才能顺利调到你手上,不至于半路被人拦截,再有损失。”
陆瑾回想起来才发现,良寿将兵马交于她时,是在荒野之外,而那些人均衣着朴素,与农民无异,浩浩荡荡走在路上也让人以为是逃难的百姓,或是做生意的脚夫。
这么多细节,她竟从未思考过原有
陆瑾:“可是话又说回来,司徒怀仁为何派人来杀我?”
魏禾风:“我猜测,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那人很可能是关应昌。”
陆瑾:“他既抵触关应昌,又顺从关应昌?”
魏禾风:“如果你了解他,你就会知道他的为人,他做事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对他有利。你死,田几自然会被攻下,虽说他今后只能对关应昌唯命是从,但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你没死,田几守住了,你就能替他牵制住关应昌的力量,对他来讲是最好不过的事。”
陆瑾又想了想,“那如果这次我进宫,暗杀成功,他与关应昌的关系又会如何?”
魏禾风:“他会趁机篡位,拥有绝对兵权,倒是他就能以各种理由摧毁南齐,建立他自己的政权。哪怕打不过关应昌,他也会通过协商的方式,将南齐割去一半,换取自己半生安宁。总之,获利是他们,灾难是百姓。”
说到这,魏禾风脸上写满疲惫与无奈,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般坚持能扛多久,她面对的是两大强敌,而自己身后又是无数羸弱的百姓。
陆瑾这才明白她的苦衷,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她一直以来精通武艺,熟读兵书,却对这些政事一无所知,只是莽撞行事,用武力解决问题,背后还有这么多门道是她从未领略过的。
陆瑾:“那那些票据?”
魏禾风:“是我让梁平海,也就是那位梁大人私下去收买那些阿贝人,出比关应昌更高的价格。”
陆瑾:“你又怎知他们不会拿钱后不做事?他们可是一群不讲信义的野蛮人啊。”
魏禾风有些慌乱,眼眶红润着,“我不知道,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陆瑾抚摸着她的头,她记得她有玩转他人的手段,却忘了她也是个人,也有不自信的一面,便安慰道:“会有办法的,我帮你。”
说罢,二人紧紧相拥,一阵风,宫内的烛光暗了下去,留下两道缠绵的影,不断发泄着那憋在心里洪水般的情绪。
*
半夜
床上,两块温热的肌肤亲密无间,陆瑾嗅着怀中人柔软的发,问道:“我问你,你与他们都是什么关系?”
魏禾风掖进她怀里,“他们?谁?”
“那个梁大人,还有张什么允什么。”
魏禾风忍俊不禁,问:“那你觉得我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陆瑾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又想要是说心里话会显得自己无比小气,便道:“是陈嬷嬷说的,他们都是你的......男宠。”
魏禾风噗呲一笑,道:“嗯,是呀,都是我的男宠,怎么?吃醋啦?”
陆瑾:“我,我吃什么醋,皇上都能有后宫三千,公主有男宠......”她还是骗不了自己,她就是心里酸酸的,讨厌那几个油滋滋的男人。“嗯?”
“我不喜欢他们。”陆瑾委屈道。
魏禾风将发抓至脑后,压在她身上,“傻瓜,我和他们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你们怎么会......”
“他们不过闻了艳十娘制的迷魂香,丧失了心智,自娱自乐罢了。”
陆瑾又试探道:“其他男宠都是吗?”
“什么其他男宠,你都是听谁说的?”
“陈嬷嬷说你可多男宠了。”
“胡说,明天就让人把她舌头割了去。”
陆瑾一指按住她的嘴,皱眉道:“别,她也不过年老啰嗦了些,但她待我还是很好的,不要滥杀无辜。”
魏禾风拿开手指,笑道:“你怎么什么都信,我才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