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

“您可以走路了。”她说。

看着咫尺之远蹲在自己面前、小小的一团的苏黎，顾启明突然很想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像摸一只小猫一样。

“是啊，太好了。”顾启明克制心里的冲动。

“那我今天晚上就去网上学学怎么做西餐。”

“如果难做的话，直接从西餐厅订一些，让他们送过来。”

“好的。”苏黎朝顾启明比了个OK的手势。

“今天辛苦你了，早点去休息吧。”顾启明说。

“您……没有其他事了？”

顾启明深吸一口气，一副思考的表情，“要不……，还是去趟卫生间吧。”

苏黎嘴角抽了抽，忍住笑意，将轮椅推到床边。

关键时刻，苏黎依旧被赶去门外等着。

等她再进去的时候，只看见顾启明撑着一根拐杖站在洗漱台前的背影。

苏黎连忙馋住他的胳膊。

顾启明被她突然起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差点将刚拿在手里的牙杯打翻。

“正好你来了。”顾启明将牙膏递给她。

“帮我挤一下。”他将牙刷拿在手里。

“哦，好的。”苏黎并没有放开手，而是用手臂圈住他的胳膊，这样有什么突然状况，她好及时应对。

但顾启明太高了，她头顶才到他下巴那里，只能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举高才能挽住他。

顾启明默不作声的将手臂下移，减轻她的吃力。苏黎拧开瓶口，小心翼翼的将牙膏挤在牙刷雪白的绒毛上，又将牙杯里盛满温水放在顾启明手边，然后抬起头看他。

顾启明表情玩味的回看她。

苏黎抿了一下嘴，他怎么还不刷牙?怎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她不自信的慢慢转头照镜子。

挺干净的啊。

视线下移，顾启明的半只手臂被自己紧紧圈着，他端着牙刷手滞留在半空。再次抬头时就和顾启明上下打量的眼神碰在了一起，他撇了撇嘴，动了动被苏黎钳制住的胳膊。

“哦…哦，不好意思。”苏黎尬尴的笑着放开手，后退了一小步，果然人在高度紧张的时候，智商都是不在线的。

顾启明无奈的摇摇头，笑着看着她，她现在好像一副做了亏心事被抓包的样子，可爱极了。

苏黎全程安静的站在他身后，身体却十分紧绷，时刻准备着给体力不支倒下的顾启明做人身肉垫。

“发夹再给我用一下。”顾启明放好牙杯，朝着苏黎伸手。

“不行，我一只手夹不上去，苏黎你帮我一下。”顾启明又将发夹塞给苏黎，一只手扶着洗漱台，微微转动身子，怕她够不到，又弯了弯腰，低下头。

苏黎微微踮起脚，捋起头发夹住，然后顺势扶住他，帮他恢复原本的站姿。

“只能简单的洗洗。”他自言自语道，一只手就是不方便。

擦干净脸后，苏黎照常将轮椅推到他身后，顾启明却拒绝了， “我想走回去。”

“好。”苏黎将轮椅撤回。

顾启明以为苏黎会扶他，低头偷笑，自信的将手臂伸出，将手掌张开，他以为递过来的是苏黎的手，没想到是她递来的拐杖。

就像十月里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

顾启明接过拐杖，故意用力垂向地板，奈何苏黎注意力全在没有全部敞开的门上，自顾自的去开门，根本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