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术

吴邪是第一次真心放张起灵走，然而最后张起灵没有离开。

吴邪一直未醒，医生说他的意识应该正处于昏迷前读取的那段记忆中，深度昏迷不只是因为身体原因，他自己的潜意识也不愿意醒过来。

张起灵听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像扎根一样住在了吴邪隔壁的那个病房里。每天坐在床边看着墙不知道想些什么，活着全靠黑瞎子和胖子送饭。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一天夜里，吴邪的各个器官数据突然出现剧烈波动。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守着的张起灵和胖子忙跳下床过去看。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给人一种十分忙乱的感觉，大约十五分钟后那个医生出来跟他们说，不得不试试那枚麒麟竭了。

为了以防万一，麒麟竭一直放在解雨臣家中的保险柜里，解雨臣刚刚接到通知正在往这边赶，大概还要几分钟。

张起灵说了这些天来的第一句话，声音有些沙哑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我要进去。”

张起灵看着很瘦，这些天来还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颓唐，医生面对着他的时候却感受到了一种压迫感，与面对解雨臣时那种上位者气势上的威压不同，这是一种毫无反抗之力的压制。

胖子对张起灵的状态不放心，自然也得跟进去，医生挥退了几个护士，帮他们做了些消毒准备便放他们进去了。

因为确实很难说，这到底是不是最后一面。

胖子只是为了看着点张起灵，进去后就站在一边远远地看。

张起灵则径直走到了床边，吴邪苍白着脸躺在纯白的病床上给人一种极其虚弱的感觉，因为每天只能打营养液的缘故，似乎比半个月前又瘦了点。

吴邪像是陷入了梦魇，整个人都在不自觉地小幅度乱动，眉头紧锁。

张起灵抬起手似乎想碰碰他的脸，就见到他紧闭的眼角滑出了眼泪，抿着的双唇松开溢出一些嘶哑的声音，不知是在说话还是叫喊。

张起灵动作顿了顿，抹掉了他的眼泪，轻轻唤了一声，“吴邪。”

吴邪呼吸突然急促了些，胸口剧烈起伏，眼角泪水泉眼一般源源不断流出根本擦不干，喉间叫喊声也大了一些，张起灵终于听清了几个词，空闲的左手骤然握紧。

“起灵……张……小哥……”

说完这几个字后吴邪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到整个人都在抽搐。一直在边上看着的胖子发现不对立刻把等在外面的医生叫了进来，强行拖着恍惚的张起灵离开了病房。

他看见了，吴邪歪过头咳的时候，嘴边带着血。

正好解雨臣带着麒麟竭赶到了，医生接过东西进去，病房中再次忙碌了起来。

喂吴邪吃下麒麟竭，然后尽人事听天命。若是出血便输血，不停冒冷汗便打营养液和盐水，知道他在疼，但是怕影响麒麟竭的药效却也不敢轻易用止痛或麻醉。

这是一场不算手术的手术，一个不是很需要医生的治疗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