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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希望

大将军今天又假死了

柳瑶深深吐出了一口气,接着意味深长看了齐远一眼,沈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齐远哈哈大笑,手背青筋刚暴起,就瞬间挣脱了柳瑶的束缚,而柳瑶顺势踉跄了几步。齐远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坏笑又嘻嘻几声看着柳瑶。

「你故意的。」柳瑶气笑了。

他故意放水给柳瑶抓住,齐远眼神这下是彻底清明了。他嗤笑一声,道:「什么故意不故意,等会儿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而最后结果是,柳瑶险胜。

柳瑶与齐远皆狼狈至极,最终还是李仁大将军刚出军帐,就见两人像个半大的孩子般扭打在一起,直接大怒,叫人拉开他们,军规处置,他们才肯消停。

后来,两人做了结拜兄弟还是在柳瑶受了前帝师所托,杀进皇宫,救下皇帝小儿立了大功后,齐远才心甘情愿附属在柳瑶底下。

齐远在这之后,与柳瑶的交情便是更深一层,不过柳瑶本人略有嫌弃就是了。

但齐远这个人的名气,却是因为过于风流而渐渐累积起来的。他会打仗,又长得一副好皮囊,性子那样自是背负着一堆桃花债,但世家出身并不容许他自己决定正妻,所以尽管齐远再风花水月地睡过多少个美人。

他家里还是有个妻子的,并且他不曾纳妾。

⋯⋯

等柳瑶走到正厅时,齐远正和一个面红耳赤的小姑娘聊着天,而老管家面露尴尬,正为难不已。

他一见到柳瑶犹如看到救星一般,急急忙忙跑来柳瑶的面前,一脸愁苦的低声说道:「少爷这可怎么办呀…小敏可是才十五呀……虽说也不大了,可这…」

老管家口中所说的「小敏」正是那位面红耳赤与齐远笑着说话的小姑娘,也是府中下人之一。平日里小敏是老实的,但不知道为何今日见着齐远聊个几句,就能羞成那样。

柳瑶失笑,道:「想什么呢,齐远看不上那么小的。」

老管家一脸严肃,不,这可说不定。

毕竟圣上才。

柳瑶怒弹老管家的额头,忍无可忍道:「别整日胡思乱想!」

老管家留下热泪,痛哭流涕摸摸额头,表示一把年纪想想还不行吗。

不过不等柳瑶亲自去听听齐远在和他府中小姑娘说着什么时,齐远就忽然笑开怀,拍大腿道:「无妨,会喜欢的!」

柳瑶:「?」

柳瑶一个箭步向前抓住齐远的衣领,冷声道:「小敏她才十五,你既有婆娘就别肖想了。」

换齐远:「?」

齐远可不傻,何况他风流惯了,哪能听不出来柳瑶这话是何意?于是他感到莫名其妙,怒道:「靠!老子是那种人么?」说完,就扯下一旁的佩剑往柳瑶脖子挥去。

那佩剑并未出鞘,柳瑶一把气笑的稳当抓住,又好笑的骂道:「那你和人家小姑娘聊什么呢?聊到人都脸红了。」

齐远松手,将佩剑重新挂回腰间,他看了眼柳瑶背后早就被吓傻的小姑娘,冲她道:「问她呗。」

小敏眨眨眼,这才回过神来,在胸前挥挥手,慌张地解释道:「不…不是的少爷,您误会了!」

小敏耳根子泛红,见柳瑶困惑,便又无措地支支吾吾道:「是…是…沅陵要生辰了,我想问问齐大人…该…该……送他什么样的生辰礼物才好…?」

齐远两手往两边一放,睁大眼一脸无辜。

柳瑶哭笑不得,挥他一拳。

柳瑶松了一口气,对小敏道:「行吧,妳有心了。沅陵在东营还要一阵子才回来,他会高兴的。」

这也是柳瑶在府中养了那么多小孩儿的原因,受仙界宗门的影响,他去打仗途中见到一些孤儿,总会忍不下心带回府中。如若资质及根骨佳,就有机会去军营历练,建立军功,摆脱奴籍。

不过不成也无所谓,大将军有钱,养一辈子在府里娶亲生子都是可以的。

柳瑶看着小姑娘害羞地跑了,扭头对着齐远失笑道:「所以你来是干什么的?宋嬷嬷可跟我说了,不给饭吃。」毕竟老人家生气。

齐远冷哼了一声,道:「那老婆子就爱针对老子。」老子才懒得管她。

话落,齐远对在主位上落坐的柳瑶提起正事,语气很是不屑:「近日那些漠北蛮子不是要来天延么?东营那方,白鸣巍说了,他只管兰孥!」

柳瑶麾下总体分两大营,西营归齐远管,东营则是归齐远口中的「白鸣巍」这位副将。白鸣巍寒门出身,性子冷漠,几乎是面瘫脸一张,因为心眼有些小,因此和齐远这种爱欢腾的几乎是水火不容。

而白鸣巍生平最视为眼中钉的却不是齐远,毕竟是自己人,而是匈奴大将─⁠─⁠兰孥。

兰孥名义上是伊稚单于的儿子,实际上却是伊稚单于大哥的儿子,以匈奴习俗来说,父兄死后妻子儿女都是能继承的。

兰孥好战,在柳瑶出现之前,与黑水部合作的兰孥几乎是匈奴的履战屡胜的战神。

而白鸣巍出身北方,十几年前匈奴侵略天延疆土,他全家人被匈奴杀尽,独留他一根苗。他抱持着仇恨入军,再受柳瑶提拔上来,每一次延军讨伐匈奴,他都是最勇猛的战将之一。

柳瑶自己也不知情白鸣巍和兰孥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两人每一次交锋都是不要命的疯。

直到前几年,白鸣巍在战场上受重伤,只好柳瑶亲自上阵,他将匈奴的主心骨一剑刺进要害,虽然柳瑶本身也伤得不轻,却成功打击匈奴的军心。

都说了是要害,但不知是不是那兰孥命够硬,竟奇迹似的活了下来,他却也从此退出战场,退居到幕后选择出谋划策,可是匈奴没了大将,另一方却出现了个怪物,军心不稳的匈奴很快便节节败退,一直到如今才肯消停下来。

这也是为何最后匈奴的统领人是伊稚单于,不然以兰孥的能力未必不能成为一代枭雄。

柳瑶脑袋想起那面瘫脸,闻言脸也跟着瘫,他无语道:「滚吧,这次是秘达居次来选驸马,兰孥会来么?」来了,他还不得疯。

齐远摸摸下巴,「说不准,毕竟兰孥恨的是他老子的弟弟,他人品是你我都知道的,不搞连坐。」听起来也是有点兄妹情谊的。

柳瑶哭笑不得,「但阿巍会。」体谅一下。

齐远睁大眼,骂道:「操!那这次不就要调西营的兵?」

柳瑶起身拍拍他的肩膀,一脸认真道:「无妨,还有皇城禁军,西营就调一百人就行了。」

齐远:「……」

齐远怒捶桌,「不,五十!」

柳瑶眉毛一跳,他揉了揉眉心,声音微愠地道:「我为了皇城安全调禁军调得要死要活,你瞎闹什么?」

齐远下意识一缩,嘟哝道:「闹?白鸣巍那家伙你就惯…!每次都老子让步!」

柳瑶失笑,「我那是信任你,西营兵本就比东营多,况且你有齐家撑,阿巍有什么?」

齐远不屑的嘀嘀咕咕走了。

柳瑶再次揉着眉心,去膳房找了宋嬷嬷,他简单吃了顿饭又沐浴后,早早睡下了。

他做了个梦。

梦里是一处空荡的破城,风沙尘土如蛇蝎般侵蚀着行人的脚步,每吸上一口气,都觉得空气蔓延着血腥与杀戮之气─⁠─⁠那是他没有想过的人间。

他从不觉得匈奴是很残忍的民族,毕竟长期臣服于他国之下,民风又好胜,任谁都无法容忍。

但那是他第一次认知到战争带来的残酷。

因为敌人明白等延军的援兵到来,他们一个也活不了,于是穷途末路之下,他们唯一能宣泄仇恨的方式就是屠城。

他们杀光百姓,再放火烧城,将自己的尸骨永远埋葬于异乡,将双方的血与恨,狠狠纠缠,管他是血海深仇还是难禁断肠,他要他们再想不起,也承担不起。

他对着早已空茫的孤城大吼,又对着断壁残垣跪下落泪。

那是他来到人间后,被抓去当小兵后第一次历经的一场战争。没有人幸存,更没有所谓的敌人,就连匈奴的骨灰也融在这座空城的尘土之下。

柳瑶的梦变换很快,随之又来到了一片孤林。延军驻扎在城池外的林子旁。有人说,抓到叛军了,太后下旨不留活口,而李仁将军接旨,带了一支兵前去。

柳瑶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被全身五花大绑,就在一颗大树下。李仁将军拔出刀刃,抵在那老人的脖子下,他一脸不忍,却又道:「叛军…当斩。」

他说那位孤身一人的老人是叛军。

何为叛军?

就是不服韩家之人,是为叛军。

柳瑶颤声道:「将军…」李仁撇过头,也不下去手,他看了柳瑶一眼。这时的柳瑶很获李仁的赏识,他走向前对李仁低声道:「将军…可否容下属与……元大人说几句?」

这是不合规矩的,但李仁却答应了,他收起刀刃,后退几步将位置让给柳瑶。

柳瑶看着那目光涣散的老人,蹲下身,低语道:「见过大人。」

老人缓缓抬头,留下一滴泪,他目光渐渐清晰,像是临死前最后的一丝生气,苍老的声音也在颤抖:「你…」

柳瑶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他无法改变元余的死,同样无法阻止现在的一切权力斗争,但面前的老人盯着那眼神坚韧又双眼微红的年轻人,看出了这小兵有着世人罕见的菩萨心肠。

他权倾朝野多年,学生无数,他看过的人也不再少数,而他此生唯一看错的人就是先皇,他当年不该仗着那点情谊就扶持先皇上位,更不该对先皇生出那样的心思,否则也不会惹来先皇厌弃,最终惨遭韩家陷害,落得如此下场。

尽管最终面临这种命运他不甘,却也在看到柳瑶愿意再叫他一声「元太人」时,他忽然想要在临终前的生命关头,再赌一把。

因为也许柳瑶是他最后的希望,是天延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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