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虱子。自古红颜多薄命，兰蕙心又何能逃出这命运难解的绳结。“华姐”，兰蕙心熟悉不的不能再熟悉了。全名邓月华，前黎城市市委书记邓爱国的女儿，黎城市城管大队的大队长，极度嚣张与蛮横，外号黎城一姐，嫁给了一位叫做李毅的城管队员。在她的帮助下，李毅成为了现在黎城的公安局长。

都说人生如梦，但是人生往往不如梦。梦里可以心想事成，而梦外往往太残忍了。有一天她上班，嘴里哼着小曲，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谁知办公室的大门砰的一声被踢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华姐就已经冲到了她面前，甩手就是一个耳光，然后薅气她的头发，径直撞到了桌角，连续好几个，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额头瞬间被划破，女人把她的重重的摔在地上，用脚来回的踢着头，用高跟鞋的后跟使劲的踩着兰蕙心的头，不停的骂道“你他妈个小贱货，老娘的男人你也敢动，不想活了吧。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是谁，我跺个脚，就能让你全家在黎城消失。”

华姐身后跟的是李毅，此时的李毅虽然是公安局长，但是在华姐面前就像条犯了错的看门狗。一动也不敢动。一会华姐感觉打累了。站直身来，双手叉腰，喘着粗气，缓了好几分钟。

“媳妇，你别生气了，是我不对。以后再也不敢了。”李毅轻声说道。

华姐听完，回手就给了李毅一个耳光“我***，李毅，长本事了，还敢在老娘眼里放沙子，在黎城，你撒泡尿老娘都知道你要干啥，你今天能有这个位置，是我家施舍给你的，你要不想要，我随时可以换。”

“我哪敢啊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咱回家吧，媳妇，多少给我留点面子，我以后全心全意伺候你。”李毅满脸的陪笑，一边轻轻地扇自己的嘴巴。

“自己做出来的事情，就他妈别怕丢人。”华姐满嘴的污言秽语，“李毅你听好，是死是活，你以后掂量着办。老娘，不差你这一个男人。”

李毅乖乖的听着，连个屁也不敢放，兰蕙心看着他们两个，看着华姐嚣张跋扈和李毅的蝇营狗苟。待他们走后，一旁的大姐也是冷嘲热讽，“哎呀，本以为你飞上枝头变凤凰，闹了半天，是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啊。”

兰蕙心满脸是血，但是眼神突然变了。她缓缓站起来，身体有点摇晃，看着那个大姐“我送的礼再轻，对方也接了。您老人家恐怕连人家门口都进不去吧。”那种恶狠狠的眼神看那个大姐，轻蔑的说道“管好你自己的嘴，要不哪天出门被车压死，公安局都不给你收尸。”

“你！”大姐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兰蕙心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额头，咬着牙去了医院。缝了七针，至现在额头还有一个小小的疤痕。她在医院的座椅上呆了2个小时，李毅发来短信，“现在咱们还只能忍，省里督导组可能马上就下来了。到时候我不会亏待了你，今天那个情况我实在没办法帮你。”她笑了笑，眼神变得异常凶狠。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兰蕙心醒了，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她起身打开门——是她的得力助手小陈。

“什么事情？”她开门之后随即坐在了椅子上，正了正身体。

“没什么大事，下周三市领导要参加党史学习交流，也要为明年的选举提前做准备，这是你的演讲稿。另外，李局长说晚上有个自行组织的晚宴，这是地址。”

“哦，好的，我知道了，你找一下 1997年在友谊路工作邓月华一组人的资料给我。尽快”

“好的。”小陈转身就走了。

之后兰蕙心独自开车去了黎城大学，她默默的踱步。校园中有梧桐树、枫树等等，红黄交错，校内的人工湖与蓝天相映成趣，风格不同的建筑错落有致。图书馆庄严肃穆，气势宏伟。脚下被踩碎的落叶像是在给她讲述她那段时光。风很小，但是好像把一切都撕碎了。

兰蕙心大学毕业的时候找不到什么好工作，只能在家安心的考公务员，凭着不错的脑子竟然考上市档案管理科。没有任何背景的她进入政府系统，工作的压力可想而知，上司是就是那位说风凉话的大姐，年近40依旧单身，画着浓重的眼线，装着长长的睫毛，红唇仿佛能滴出血。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幻想着兴许能被一位高官看上，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兰蕙心姣好的样貌、玲珑的身材，就成为了她最大的假想敌。在工作上极尽刁难兰蕙心，故意兰蕙心被她安排去梳理黎城从建城开始所有党员资料，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南辕北辙。

一日，李毅局长来市档案馆查询其岳父市委书记邓爱国的档案，这位邓书记最喜欢写自传，又恰逢邓老爷子60大寿。李毅想要坐稳位置自然要投其所好。天生丽质的兰蕙心就这样认识了前途不可限量的李局长。李局长凭着自己岳父的地位升至公安局长，而华姐又是那样骄横的脾气，日子好不到哪里去，曾经黎城流传着市公安局就是邓月华的后宫。

兰蕙心此时的出现正是李毅最需要的时刻，她涉世未深急需一个强大的靠山，又在档案馆工作，当然有李毅需要的很多情报。里应外合，李毅将其岳父的关系网查的一清二楚。

加上华姐与兰蕙心的仇，兰蕙心将邓爱国全部的罪证查的一清二楚，省督导组到黎城查案的时候，李毅将所有的证据呈上，树倒猢狲散。李毅大义灭亲，邓书记的势力顷刻倒塌。李毅稳稳的坐住了公安局长的位置。

“罪臣之女华姐”净身出户。华姐到处求人都吃了闭门羹。最后落魄到天桥乞讨。她以前做事不近人情，欺负了不知道多少人。乞讨的日子怎么会好果子吃，曾经被他欺负的小商小贩、乞讨者不知道打了她多少回。最可怕的是一个夜晚华姐被三个流浪汉拉到一个小巷轮奸了。

华姐的性子在公安局也不会有人喜欢，再加上李毅的关系，她的事情根本没人想管也没人敢管。最后华姐用一块玻璃划开了自己的颈部动脉。李局长再度续弦，这位娇妻理所应当的就是兰蕙心。之后兰蕙心“工作表现出色”，被提拔为市档案管理科科长。经常与李局长在各大报纸上出现，是黎城的“模范夫妻”。

兰蕙心到家时已是深夜，这也总是人最脆弱的时候，思绪会在此刻回归内心。兰蕙心上大学的时候，无数次望着尹冰清瘦的背影，在她想鼓起勇气的时候却得到了尹冰的死讯。毕业之后，她考到了公务员系统，为了向上爬，成为了人们口中最为不齿的小三。

尹冰的死着实让她心痛。她第一次的爱情，竟然以这种方式无疾而终。她要为尹冰报仇。黑暗中，兰蕙心安静地坐着。像是一个黑洞，要把一切都吸进去。李毅打过电话，说不回来了有应酬。李毅在黎城有很多栋房子，兰蕙心心知肚明那是李毅用来干什么的，她对李毅根本没有感情，只要不管不闹，李太太的地位就不会改变。

李毅和华姐有个儿子，兰蕙心更是见都不想见。因为她总是能从那个小子的眼中读出一种不干净的想法。再怎么样她也是李毅名义上的妻子，这个小子的母亲。那种眼神让兰蕙心觉得恶心。李毅不回来最好，正好可以让兰蕙心想想一下如何去布局。

第二天一早，资料已经放到了她的办公桌上，华姐那一组人包括她自己只有5个，华姐已经死了，至于剩下四个到底是谁打死的尹冰也无从知晓了，兰蕙心原本是想把他们都送进刑场。但是兰蕙心打开资料袋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这剩下的四个人分别是现任城管大队长王建文、副队长冯耀、退休职工赵起鹤和现任公安局局长李毅。

兰蕙心又到公安局调取了当时尹冰的案件笔录，上面写着，尹冰，1997年8月22日在友谊路无证经营，城管队员对其进行劝诫，非但不服管束，且对城管队员使用暴力手段。在反抗城管队员执法的行动时无意摔倒，后脑撞至路面，造成颅内出血，经抢救无效。其母常年患有精神疾病。现在黎城第六专科医院进行治疗。

兰蕙心开车去了尹阿姨所在的精神病医院，看到了尹阿姨，尹阿姨精神已经被折磨到了崩溃的状态，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床边，紧紧地抱着一个枕头，眼神迷离且哀伤，精神似乎被思念缠绕，无法解脱。眉头紧锁，嘴里不停的喊着“不怕，不怕，不疼不疼，尹冰，妈妈在。”眼泪打在枕头上，痛苦仍然围绕着她。

兰蕙心叫来护士，“请问，她怎么了？”

“哎，据说是儿子死在了自己面前，受的刺激太大。真实苦命的人啊。怎么了，您认识她？”

“她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我是刚知道她在这里，就过来看看，她还有康复的机会吗？”

“这个您要问院长，她每天就这个样子，您是第一个来看她的人。我一直以为她没有亲人呢。”

“我知道了。”说完兰蕙心去找了院长。

从精神病院回来，兰蕙心思忖了很久。王建文、冯耀、赵起鹤对她说对付起来太简单，可是李毅让她犯了难，这几年她和李毅一起不知道贪了多少。父母在上海的房子，自己在三亚的别墅。现在的她和李毅其实是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如果供出李毅，她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全部会付之东流。

很快周三就到了，市里面进行党史学习完毕。晚宴设在黎城一个隐蔽的高级会所，兰蕙心穿了一袭华丽深蓝色晚礼服，由优雅的蕾丝和柔软的丝绸编制而成。裙摆轻轻摇曳，散发迷人的光芒，如夜空中的星辰。上半身的剪裁精致而贴身，展现出她纤细的身材和优雅的气质。缓缓的走进宴会厅裙摆从腰部开始逐渐扩散开来，如同一朵绽放的蓝色花朵，宛若仙女般的飘逸。缓缓的走进宴会厅。

她一头长而飘逸的卷发披在肩上；瓜子脸上铺着一层淡淡的妆容，化得刚好的眼影；低胸的衣服将她那一对酥胸暴露在外，让经过的男人不由的放长了他们的眼球看着。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更加的白嫩，修长的裙摆将她那小蛮腰修饰的很是完美，黑色的丝袜更是让腿显得修长，为全场的焦点。

宴会摆满了丰盛的食品，令人目不暇接。鲜花点缀其中，令人目不暇接。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的美食。鲜嫩的海鲜、橙色的龙虾、红彤彤的螃蟹，旁边的冰雕艺术品精致而华丽。也有各种新鲜的时令蔬菜，散发着清香，各种精致的布丁、冰激凌、水果摆放在一起。这场宴会让人大开眼界。

宴会进行了一会，大家开始各自敬酒，兰蕙心走到王建文面前，酒杯轻轻下压“王队长，好久不见啊，没想到，您还是这么英俊神武。”

兰蕙心这一身差点没让王建文这老色鬼鼻血横飞，他咽了咽口水，“哪里哪里，要说这颜值啊，兰科长真是惊为天人啊，再加上这身材，真是让人春心萌动啊。”王建文一饮而尽。

“那王大队长能不能赏光跳只舞呢？”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王建文一只手握着兰蕙心的手，另一只手放在兰蕙心的腰上。宴会上跳舞的人很多，二人跟着节奏简单的跳了一首华尔兹就，渐渐的兰蕙心感觉到后面的这只手在她身上上下游动。不过兰蕙心也只是笑笑，然后靠到王建文耳边“王大队长，您这手可是不老实啊。”王建文狡黠的嘿嘿笑着。

舞曲结束后，兰蕙心与王建文互留了联系方式，并对对王建文说“王大队长，我先回家了，有机会再见。想不到您舞技很好啊，比我们家老李可厉害多了，他啊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好啊，好啊，兰科长，改天有机会，我随叫随到。”

兰蕙心刚回到家，就收到了王建文发来的短信，“兰科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有机会和您跳支舞和喝酒呢？”兰蕙心抿嘴笑了笑，没有回话——上钩了。

晚上她躺在李毅的身边，把短信给拿给李毅看，“跟他跳了支舞，手不干不净。这晚上就发来信息，简直了，没见过女人吗？你们这圈里面有几个干净人啊。”舞会李毅也在，舞会中他也纳闷为什么兰蕙心会与王建文一起跳舞。王建文的好色在他们圈内是众所周知的。而且他和李毅曾经为了追求华姐也弄的很不开心，工作上也是各怀鬼胎。现在王建文竟然连公安局长的妻子都想染指，这让李毅的面子往哪里搁，不管李毅是否对兰蕙心有真情，可男人这种的尊严是如何都不能触碰的。

“你搭理王建文这个老乌龟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你，下一轮换届选举要开始了，你不打好关系，最近据说省里又来来巡检，你这都要注意点。”

“我没事，你不用管，王建文这个老王八，操，你看我怎么收拾他，行了，睡觉吧。”

兰蕙心开心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切在她的脑中计算了无数次，她知道王建文一定会上钩，这样李毅就会对王建文充满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