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说那有才能的江进喜,整天假意哭悼母亲。匆匆忙忙地等到崔家的婚事结束后,他就想要走出刘府衙门去探望母亲。
话说江进喜找了个空闲的时机,偷偷地溜出刘府衙门,在袖子里藏了四两银子和两包点心,来到万缘庵。跟着看庵的人进到里面,见到了母亲郡主。刘燕玉悲伤地流下眼泪:“进喜,你怎么今天才来?太夫人那天知道这件事后,有没有怪罪同谋的人呢?”进喜把那天发生的事情一件一件地说明白了。燕玉暗自想道:“这样也好,梅表妹代嫁也不辜负崔家姨母和攀凤表兄了。”
梅雪贞悲喜交加地感谢神明,感激神明赐给姑娘陪伴母亲。这样一来真的很凑巧,我在这庵庙中也能安心了。当时进喜交出银子和物品,就在槐树下的阴凉处坐了一会儿。和母亲闲谈了大半天,梵如亲自送茶过来。太阳西下天色渐晚才出来,返回刘家就不必细说了。
暂且说说美丽的刘郡主,狠下心来决定在这禅林中静修。全身穿着白色的粗布衣服,一日三餐都吃素不吃荤。也和尼姑们一起参拜众佛,经常在安静的房间里诵读各种经文。冰清玉洁没有别的想法,独自守着孤枕寒衾。这天正逢初夏将要过去,打开门独自坐着,神情忧郁。江妈和妹妹闲谈去了,只剩下刘郡主一个人。在安静的时候没有别的事可做,就拿着画扇自己赏玩评论。忽然听到门外帘子的挂钩晃动,一个小沙弥走进门来。笑着说当家师父有请,请求郡主帮忙剪裁夏布来做衣服的襟边。刘郡主只好起身,拿着扇子走过去然后锁上了门。庵主善灵急忙让座,然后把衣服长短尺寸说明白。刘郡主殷勤地应答着,就在禅堂里站定身子。用尺子量完之后弹上粉线,用剪刀裁剪之后接着拿银针缝制。心甘情愿受苦没有悲伤怨恨,只为了坚守以前的贞洁盟誓。
过了一会儿江妈过来聊天,没在意就走进房间看了看。香公张七过来提水,东张西望看不到一个人。于是生出邪恶的念头,看到这寂寞的景象就很是高兴。心里想着郡主在裁剪衣服,大概还没回来。不如趁这个时候偷点东西,或许能得到好处发笔小财。香公打定主意,轻轻抬步走近门。拿了一块小碎砖头,把树枝伸进锁孔里。只听“哐当”一声响锁就开了,张七这时候又喜又惊。做贼心虚回头看了看,忽然来了一个小尼姑。法名叫妙应,年纪还小,抢步上前叫了一声。
“啊唷,老张,你为什么在郡主房里呢?”
张七急忙摇手,低声对小尼姑说:“师父,你可别大声嚷嚷。我偷些钗环拿去换银子,到时候少不了分你一包。”妙应听了这话先就笑了起来,连连催促他快点动手。香公于是就在房里四处查看,大胆地搜寻一番后发现了一个包袱。
却说张七一进房门就看到了包袱,赶忙在板床上打开来看,只见拜匣上扣着一把中等大小的铜锁,还有一把钥匙挂在上面。张七心中欢喜,急忙把拜匣打开,只见里面放着许多首饰。他就拿自己随身带着的手巾把首饰包好,只留下一些银器在里面,仍然把拜匣锁好放在原来的地方,然后才转身出来。小尼姑拦住他问道:“怎么不分给我呢?快拿几件来分,然后才放你出去。”张七笑着说:“小师父,你摸摸自己的光头,一根头发都没有,怎么佩戴这些首饰呢?等换成银子,咱们两人平分。”
小尼松开手不再阻拦,张七把房门照旧关好。打起一担水,飞快地跑到厨房去了。
小尼只害怕牵连到自己,也就匆匆忙忙到外面去看郡主在禅堂裁剪。
众人也跟着做晚课念阿弥陀佛,诵经结束后一起回到后面,三嫂到厨房把饭端出来。主仆之间不分上下,在小房间里一起用餐。江妈突然去拿筷子,站起身来摸向枕边。连连说道幸亏还在这里,刚刚把手放在床边。儿子给的四两白银,要是被人偷了可就难办了。说完想要把拜匣藏起来,提着包袱走到灯前。轻而易举地打开包袱就好像里面没东西一样,江乳母,连连说奇怪一定是有什么缘由。立刻打开仔细查看,喊道“不好”,脸色都变了。
“啊唷,郡主,不好了,遭贼了!”
燕玉听到这话吃了一惊,打开拜匣就站起身来。仔细查看,看清楚了,只见有银簪和镀金的物件。珠宝之类的东西大多都不见了,以后的用度要费心思安排了。刘郡主一看到这情况花容失色,急得宫鞋乱跳,说道这可怎么办。拜匣不知道被谁看见了,这样的人好狠心。这些东西原本是用来防身的宝贝,现在被人偷了到哪里去找。吃穿用度都靠这些,身无长物怎么能在庵里待下去呢。况且庵里佛门净地很清苦,我怎么好意思连累庵里的师父们呢。这件事要怎么处理呢,妈妈有什么办法追查这个人呢。乳母已经惊呆了,过了半晌才叫出声来。
“啊唷,哪个狠心的强盗啊!偷得人家这么干净,只剩下一些银钱之类的东西了。”
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弄开机关,撬开锁打开包袱偷得一干二净。这些东西不是没有用处的,以后还要用来作路费呢。现在又被人偷去了,主仆二人怎么能长久待在庵里呢。乳母当时心里着急,高声喊叫着走到外边。金银珠宝首饰大多被偷光了,拿什么作路费过日子呢。清净的庵堂里竟然有盗贼,这也是世间奇怪的事情。江妈喊到禅堂外面,郡主心慌来不及阻拦。庵主善灵急忙迎上来询问,叫了声三嫂是为什么事呢。江妈诉说了事情的缘由,年老的尼姑冷笑着说话了。
“咳,江三嫂,这可真是太冤枉人了。我这庵里从来没有丢失过东西,怎么就慌慌张张地说锁着的东西不见了呢?
要是怀疑庵里有内贼就太奇怪了,庵里的东西从来没丢过,怎么会轻易就被盗走了钗环呢?就算是白天有人下手,难道就没有人撞见门被打开吗?想来肯定是没有人偷东西的,还是匆忙之中没有带来吧。”庵主说完脸上带着恼怒的神色,只有那个小尼妙印满脸笑意。梵如暗暗拉扯江妈的衣袖,说道:“还是先找清楚再做处理吧。”三嫂一听这么说,顿时面红耳赤,心中恼怒起来。带着嗔怒跺着脚对师太说道:“那一晚,拜匣还当面看过呢。恐怕大家都看到了,明晃晃地放着金珠、凤股钗和鸾钗。分明是暗中有人偷看了,怎么能说走的时候没有带来呢?这些东西大概值五百两银子,就这么白白地送给强盗发横财了。难道老天没有报应吗?迟早有一天盗贼会遭灾的。”江妈不停地喃喃咒骂着,老尼姑听了脸色一变开口说道。
话说老尼姑见江妈咒骂,变了脸色说道:“众尼徒,你们到庵里来,哪一个偷了刘郡主的首饰,快快拿出来,免得我用戒尺拷打。这是菩萨所在的地方,这样咒咒骂骂的,好听吗?”众尼说道:“阿弥陀佛,真是冤枉死人了。世界上难道还有出家人做贼的吗?”梵如气不过,急忙说道:“老姐姐,你回房里去吧,不要再说了。”江妈被气得目瞪口呆。只见郡主过来说道:“进来认个晦气就算了吧。”
刘燕玉说完就往屋里走,江妈跟着进了房门。转身坐在床沿上,连连叹气,两行泪水流了下来。埋怨郡主主意太差,不该夜里逃到庵中来。表兄表妹的联姻之事,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为什么不肯答应呢。把富贵让给梅小姐,自己却在这里受欺负。钗环首饰都被偷了,他们还说匆忙之中没带来。从此孤苦贫寒没有补贴,少不了他们会更加欺负我们。天长日久可怎么过啊,难道要反过来在尼姑庵里混饭吃吗。真是龙游浅水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啊。郡主今天心里暗自想,还不如前些日子嫁到崔家呢。江妈一边说着一边长吁短叹,悲愤恼怒交加,忿忿不平。燕玉听了心里凄惨悲痛,含着悲苦忍着气劝江妈不要生气了。“妈妈暂且忍住心中的愤怒吧,是我无知连累了你。钗环丢了就当是晦气,即使咒骂也找不回来。他们一旦恼怒了可怎么好,我私自出逃的事情被揭发就大祸临头了。恳请妈妈不要生气了,等将来有出头之日我一定报答你的恩情。”刘燕玉说着流下了泪珠,喉咙哽咽,话都说不清楚。乳母这才消了气,叹息着点头叫郡主。“只知道坚守贞节甘愿清苦,却不知道别人的心是不是和你一样。只要天天保重自己,眼前暂且忍受艰辛吧。”江妈一说完就默默坐着,郡主听了也流下眼泪。主仆二人难以下咽饭菜,收拾好碗筷就休息了。第二天起来梳洗完毕,只见小尼姑和梵如来了。手里各自拿着包裹,放在床前开口说道。
“呐,这是当家师太叫杨大爷送来抵押的一顶帐子、一床棉被、两条褥子、一床夹被、两匹粗布、两匹细布,还有一床席子。剩下一钱六分银子,拿过去清点收好吧。”刘郡主高兴地说:“这买得很周到啊,江妈你拿着这剩下的银子送给杨大爷,替我多多致谢。”
江妈拿着灯到外间去,不一会儿掀开门帘回到房里。她点清了物件,低声说道:“得小心着点,买个箱子来。要是再被人偷了,我们可就更没法过了。”刘郡主点头称是,说:“你我轮流守着这屋子。”主仆二人商量好后,立刻张挂蚊帐、铺床。买箱子存放东西的事情就不必细说了,裁剪布料做衣服的事情也不用详述。自从那天被偷之后,老尼姑的态度渐渐不如从前。她开始用粗茶淡饭来招待她们,还说:“你们自己愿意到庵里来的,我可没邀请郡主。”这种话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江妈虽然性格有些暴躁,但幸亏郡主为人贤良。听到老尼姑的这些话,郡主便和江妈悄悄商量:“妈妈呀,既然我们已经在万缘庵了,就只能低头忍受了。以后我们互相帮助,一起做事,免得她总是唠叨。妈妈你在外面做些粗活,我就在庵里做些针线活。如果我们整天闲着不做事,庵里的师父们肯定会不高兴的。”江妈听了连连点头,说:“只好这样了。”
从那以后,江妈开始努力干活,淘米、洗菜、洗衣服,什么都做。而张七却整天闲逛,什么事也不做。庵主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显然已经把江妈当成了庵里的佣人,呼来喝去,一点也不客气。郡主虽然心里委屈,但也只能默默忍受,用千针万线做衣衫来打发时间。
晚上,郡主在槐树下迎接暮色,夜里在灯下做针线,常常做到深夜。她的花容月貌渐渐憔悴,穿着朴素的黑布裙和蓝布衫。她手拿着针线,心中默默祈祷,毫无懊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她冰清玉洁的品性始终不变,即使枕冷衾寒,也依然坚持。她受尽了辛苦,却只能默默忍耐,只希望上天能够早日眷顾,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怜的郡主遭受了这么多的磨难,江妈也同样不得安宁。她们只能寄希望于好心有好报,期待有一天能够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
暂且放下郡主在尼姑庵的事情,让我们回到刘侯的家中。刘侯家中的情况又是如何呢?
话说有一位吴县令,他在京中任职,最近因为政绩卓著,被提拔为道台。他骑着马,带着随从,威风凛凛地回到了家乡。他的名字早已传遍了两榜,这次归来,更是备受瞩目。
五月底,吴县令回到了家乡。康员外带着全家人出门迎接,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吴县令的归来,让整个家乡都为之沸腾。他的家人和乡亲们都为他感到骄傲,纷纷前来祝贺。吴县令也感到非常欣慰,他知道,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报。
在这个欢乐的时刻,吴县令的心中却有一丝牵挂。他想起了自己的好友刘侯,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他决定,在适当的时候,一定要去拜访刘侯,和他分享自己的喜悦。
吴县令的归来,让整个家乡都充满了喜庆的气氛。人们都在谈论着他的事迹,期待着他能够为家乡带来更多的荣耀和福祉。而吴县令本人,也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家乡做出更多的贡献,不辜负乡亲们的期望。
吴公一到康家,众人纷纷出来相见。吴娘子已经成为了琴堂太太,见到吴公后心中十分欢喜。道庵将状元寄来的信物一一交给了吴公。康员外夫妇得知状元及第并招亲的消息后,喜出望外。柳柔娘和王德姐看到寄来的金花玉钿等物品后,不禁勾起了一段旧日的相思之情。
两位女子暗暗地涌起了幽微的情思,一段对郦君的思念涌上心头。自从去年冬天相送之后,离别至今已经半年有余了。心中牵挂、意乱情迷却没有办法倾诉,魂牵梦绕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明明知道相思是没有益处的,却不知为何总是情深难断。
她们暗自叹息,出身寒微命运不好,缘分太浅;深深羡慕相府千金与郦君缘分深厚。在那里,是郎才女貌成就了恩爱;而自己这里,却是容颜憔悴独守冷清。什么时候能够再次相见,到那时才能再亲近。金花玉镯等物件样样新奇,足以看出你对我们的爱意。但愿有一天能迎接眷属,这样就能表明自己的幽微情思了。柔娘和德姐心中悲喜交加,小元郎则是蹦蹦跳跳的,格外兴奋。急忙取来金花赶忙套上手镯,还自夸自赞自己的官人好。
接风摆酒的事情就不必说了。吴公刚到的时候十分忙碌,拜会完客人之后就去上坟。在妻舅面前留下告别之礼,再三感谢多年的情谊。行李已经整理妥当,打算六月初就起身出发。带着家眷同行十分显耀,沿着崎岖的蜀道前往衙门赴任。康公夫妇都很高兴,希望他能像兄长一样成为贵人。当下全家都很高兴。这里就不再叙述吴公的事情了,接下来再说说军机方面的胜败情况。
刘侯推荐的一个叫僧善保的和尚,一到吹台那个地方打仗,没几下就被对方的首领给抓住了。但因为这个和尚其实没犯啥错,所以首领就以贵宾的待遇对待他,没有让他受苦。
打败仗的士兵回去报告给了督抚,督抚又把这事上报给了朝廷。刘国丈因为第二次推荐的人也没能帮上忙,所以只好进宫去掉帽子请罪。他急忙派了自己信得过的人去吹台打听那个和尚的消息,得知和尚没有被杀后,就派了几名勇士,带着十万两银子去赎那个叫奎璧的人回朝。
但韦寨主不接受银子,不让他们赎人。可没想到的是,这些银子在半路上被刘国丈的手下给打劫了,一分钱都没剩下。这可把那些差官愁坏了,没办法,他们只能空着手回到京城,跪在刘国丈面前请罪。
刘侯得知后气得都快昏过去了,人没救回来,银子也丢了。更别提他的孩子奎璧还被困在那里,而他自己呢,却只顾着享乐,一点也不想着救孩子。他每天喝酒玩乐,晚上还搂着美女睡觉。因为他还有大儿子和小女儿,所以也就不太为奎璧伤心了。
他整天就只知道和美女们一起喝酒玩乐,还觉得自己比年轻的奎璧过得还幸福。他只顾着和美女们在官舍里享乐,却把远在云南的正房妻子给忘了。
咱们先说到这里,先不提刘国丈和刘侯的事情了,接下来咱们聊聊宫里的事儿吧。
话说刘皇后已经怀有九个月的身孕,只是因为想念自己的弟弟,整天在皇宫里哭泣,渐渐地容貌变得消瘦,身体也不舒服。虽然有宫廷御医来为她调理治病,但始终不能把病根除掉。
刘娘娘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用尽各种方法来治疗,病情却没有减轻。穿着华丽的衣服、吃着精美的食物又有什么用呢?美妙的乐曲和清亮的歌声早就听厌烦了。从早到晚悲伤哭泣着呼喊亲爱的弟弟,坐立和睡觉都不安稳,还思念自己的母亲。皇帝和太后频频相劝,刘娘娘却总是听不进去。哭泣劳累耗费精神又加上本身有病,胎儿还没足月就要分娩了。肚子里疼痛难以忍受,只好明确地禀报皇帝。皇帝急忙禀告太后,皇宫里立刻叫来接生的人。一会儿,太后乘坐辇车到来,妃子出来迎接太后进入寝室门。还没到分娩的月份就要生育,整个宫里的人都非常担心。皇帝回避起身离开,刘皇后悲伤地啼哭着叫了一声。
“啊唷,皇上您留下来呀!”
少年天子十分怜惜她,只好转身走近前来。刘皇后凄惨地伸出玉手,扯住皇帝的袍服含着泪开始说话。“怀胎还没足月就要早产,臣妾我的性命应该是保不住了。现在就先和皇上诀别,免得等到死的时候都不能说话。从来国法像山一样沉重,不论亲疏都一体施行。臣妾的父亲和兄长都在朝廷任职,只怕有一天他们在皇上您面前犯了罪。如果家门遭遇变故,刘燕珠我,即使在黄泉之下也不会安宁。恳请皇上垂怜臣妾的话,保全我的兄长和父母。皇恩浩荡难以报答,只希望宫中能得到贤德的皇后。”刘皇后说完声音哽咽。皇帝流着泪抚摸着她的香肩。“爱妻你且不要忧虑,也许没有妨碍能够平安无事。如果有一点差错,寡人我一定会记住现在你所说的话。”皇帝说完还频频留恋,皇后想要起身送皇帝。皇帝回头连连让她坐下,这才注视着皇帝的容颜。
皇帝出宫后接生的人进来了,太后端正地坐在正殿里。诸位嫔妃都在旁边服侍,外面的宫女和太监也忙得不可开交。娘娘坐在草垫上准备生育,却因为悲伤哭泣气都喘不上来。脸色苍白、嘴唇青紫还流着冷汗,精神虚弱力气不足害怕喧闹声传来。悲惨的声音凄惨地连连喊痛,使得在外殿的皇帝泪流不止。刘皇后心中知道自己要死了,说了句“我因为胞弟要到黄泉去了”。口中鲜血往上涌,腹中胎儿向上顶。伺候的接生婆难以用力,刘皇后立刻就一命归天了。宫妃把她抱到龙床上,放声大哭泪如雨下。太后和皇帝惊吓得几乎要昏过去,绕着床悲痛非常凄惨。皇帝抱住刘皇后,在销金帐里悲痛得几乎晕倒。哭着叫着“爱妻你为什么不应我,朕和你多年的恩爱竟然这么浅。真是可惜啊,实在是让人怜悯,怎么忍心在昭阳宫再立皇后呢。”皇帝悲伤地频频抚摸她的面容,如痴如醉地对着她美丽的容颜。上宫太后嚎啕大哭,只因为她平日非常孝顺。太后娘娘不停地悲痛哭泣,皇帝亲自搀扶着母亲回宫。皇帝下旨传到刘家府,把国丈皇亲吓得瘫软。
却说在六月初七日那天,刘皇后去世了,享年二十三岁。皇帝派了太监去通知刘国丈。刘国丈一听到这个消息,吓得魂飞魄散,好像突然间一座泰山倒塌在他面前,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他悠悠转醒后,感到十分悲伤,感叹命运为何如此不顺。他的次子被抓走难以营救,宫里又失去了皇后,真是悲哀至极。他觉得刘家就像泰山倒塌一样危险,一根独木难以支撑起整个家族。他预料到接下来不会有好事,于是赶紧上表向皇帝报告。他不敢怠慢,也不敢拖延,决定辞官以避免灾祸。
刘国丈悲痛欲绝,立刻穿上丧服进宫。他恭敬地行了臣子的礼节,参拜了皇后的灵位,然后在宫殿的台阶上痛哭流涕。皇帝按照皇后的礼仪为刘皇后举办了葬礼,将她的棺材安葬在寝陵里。众多官员都戴着孝服一起送葬,其中还有郦状元,他也为皇后的去世感到悲痛。
经过十几天的丧礼,刘皇后的葬礼终于结束了。但就在这时,刘国丈又收到了来自家乡的坏消息。中宫皇后已经殡殓安葬,从此以后,刘家的权势逐渐衰落。
先不说外面的事情如何变迁,我们来谈谈太后的情况。太后因为看到刘国母的悲惨遭遇,受到惊吓而生病。从六月初七开始,经过十几天的时间,她的病情仍然没有好转。御医给她用了很多药,但都没有效果。她每天都在床上呻吟,被病痛折磨得容颜憔悴。她吃不下饭,身体日渐消瘦,晚上也睡不好觉,生命垂危。
皇帝每天都在床前陪伴着她,亲自为她尝药,紧锁着眉头。皇帝感到非常忧愁和焦虑,时常偷偷地流泪。到了二十日的黄昏时分,太后娘娘终于去世了。她流着泪对皇帝说:“你可知道老母我也快要不行了。我活到六十岁也不算短命了,你不用忧愁也不用悲伤。如果我真的有三长两短的话,我希望你能礼贤下士,遵守良好的规矩。”说完这些话后,她倚在枕头上凄凉地哭泣起来。皇帝听到这些话后,感到惊慌失措,也流下了眼泪。
哎哟,我的母后娘娘啊!愿您的圣寿无穷无尽,与天地同齐,小小的灾难和疾病自然会离您远去。您曾经慈爱地教导我,让我一定要遵从您的命令。现在,我不得不下令,广泛招募医术高超的医生来为您治疗。请您不要过于担心,您一定会保重身体,安然无恙的。君王我日夜坐在罗帏里,陪伴在您身边,不曾解衣而眠。
天色刚亮,我就传下旨意,让九卿六部的官员们都要到朝上来。我们在两仪殿内共同商议,不允许有任何迟延,要立刻行动起来。圣旨下达的时候,人们都已经知道了。我穿戴好冠冕,坐上銮车,前往宫殿。稀疏的星星和淡淡的月亮照亮了宫禁,不一会儿,各位官员就齐聚在两仪殿内。
话说大元天子升上大殿,六部九卿的官员们一齐朝见。成宗皇帝挥泪问道:“诸位卿家,你们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特地召集你们吗?皇太后她老人家长期抱病,一直未能痊愈,现在病情危急,太医院的药物也无效。因此,我召集你们来,是想商议一下,能否推荐一位良医来为皇太后治疗。”
“皇太后她可不是寻常之人啊,她抚养我长大,费尽了心血。在我周岁的时候,她就立我为太子,如今我已经二十四岁,登上了君王的宝座。正当是我应该奉养慈亲的时候,她的身体却不如以前了。作为儿子,我的心里怎能不感到痛苦呢?只是苦于没有良医来治疗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