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于是就把郡主在梦魂中的所见所闻，从头到尾详细诉说了一番。这真的是姨娘来显圣了，先让小姐去救英雄。如果真像这样灵验的话，今夜就应当把消息传递出去。“等我再去告诉郡主，你要耐心等候。他既然差我来打听真实消息，郡主心里肯定是有这个想法的。你先不要声张悄悄等着，我这个当娘的去说情由。”江妈说完就急忙走了，径直走进了兰房绣户之中。燕玉正挑着灯独自坐着，一看到江妈进来就笑容满面。开口就问事情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有人留宿（和梦中一样）。乳母仔细讲述了儿子的话，刘燕玉脸上顿时泛起了一片喜色。

刘燕玉一听到这些话，不禁又惊又喜。急忙拉住乳娘叫道：“啊呀，妈妈！

我年幼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虽然有继母却总是被欺负。多亏乳娘您心生怜悯，这么多年在这里和我相依为命。昨天晚上的梦应了今天晚上的事，要您帮我救救他。虽说我不应该私自外出，但这也是上天注定的事情不能改变。少华既然有封王的命数，那肯定不会被埋没，我要到花园去救他性命。可以让进喜先出去，用个稳军之计来迷惑众人。用酒灌醉家中的仆人等，这样我们就能从内室出去了。不是我这个闺阁女子没有节操，实在是怜惜英雄遭遇流落之苦。母亲既然托梦于我，我这个孤苦的女子哪敢不依从。今夜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依靠爹娘（他们也无法庇佑我），怎么能让我过得安稳呢。妈妈如果肯成全我这件好事，就不要再犹豫和我商量此事吧。”郡主说完心里十分凄惨悲切，眼泪纷纷落下打湿了罗衣。

江妈听了这番话心里十分欢喜，连连称赞郡主的主意很奇妙。“既然有梦中生母的话，这就不能算作私自出逃、淫奔之类的丑事了。侯爷和太太虽然都在，但是对郡主另眼相看。总是忧愁郡主孤身一人，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配成夫妻。整天独自坐在香闺里，难道不怕镜子里美丽的容颜渐渐改变吗？我听外面的人夸赞，少华公子仪表堂堂。不仅容貌无人能比，而且文武全才堪称第一。在兵部府中曾经射箭比试，我们家的世子都比不上他。虽然他已经有了原配夫人，小姐做他的次妻又有何妨。况且这姻缘是上天注定的，姨奶奶才会托梦到闺房之中。孟家小姐如果贤德的话，你们姐妹相称也不会互相欺负。如果公子日后真的位极人臣，小姐也有机会成为王妃。郡主今晚要好好斟酌，坚定自己的心意不要改变。我这就回厢房告诉进喜，叫他在外面用心安排。小春庭内没有闲杂人等，正好让郡主去见公子。”郡主低声说一定要小心谨慎，不要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奴家全靠妈妈帮助，千万不要让污名连累到我。”三嫂（江妈）答应着就急忙往外走，到厢房低声回复（进喜）。

江三嫂回到厢房，把情况告知儿子进喜。进喜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先到外边去安排一下，如果可行的话，再到里边来通知。”江乳母赶忙转身进入内室。进喜匆匆来到小春庭里，只见皇甫少华正无聊地独自饮酒，旁边站着两个督府的家丁，还有几个本宅的奴仆。只见少华起身说道：“撤去酒肴吧，我已经醉了。”众人于是一起上前收拾。进喜笑着说：“大叔们都到外边去坐吧，这里有我来服侍公子。”少华说：“好的，你们去吧，不必在这里了。”

一般的奴仆们连连应声，一个个转身向外走去。进喜走上前含着笑道：“今天世子又出门不在家。闷酒向来是难以多饮的，委屈公子您独自饮酒了。请您在庭内宽坐，小人这就去取茶来。”说完收拾杯盘走出去，又到门房去劝说众人：“今天夫人都外出了，不如开怀畅饮到深夜。今天就由我来做东，大家喝个酩酊大醉来散散心。”众人听了都站起身来，齐声说道：“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叨扰小财神了。”

在家里只有他（进喜）是为首的，今天应当花费一贯文钱。进喜听了就说：“都算在我身上。”于是取了五百钱送给众人。立刻开始切肉和煎笋做菜，不一会儿就提着酒壶一起举杯饮酒。行酒令猜拳非常热闹，呼喊声、猜拳声中笑声不断。

先不说外面门房里的事情，且来说说这个冒险救人的人（进喜）。打发众人都入席之后，自己找个借口就转身回来。送完茶之后急忙去传递消息，守在花园的两扇门旁边。

乳母到绣户前，低声告诉千金小姐一个重要的消息。这位佳人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显得紧张而谨慎。三嫂此时内心焦急，点燃了红色的蜡烛，希望更多地照亮前方的道路。她叫小姐走在她的前面，去夫人的堂内门查看是否已经关好。

（她）多次被人说（此事）实在是无可奈何，心底里暗暗地情思涌动难以平静。只好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回头吩咐小婢女不要跟着。飞烟答应了就在房中坐下，乳母转身面带笑容说道：你这个小丫头贪图热闹，过一会儿肯定要偷偷跟着去。等我把房门带上，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逃得出去。（乳母）半真半假地告诉小婢女，（然后）把内房的铜环扣好（关上了房门）。

（她）轻轻在回廊下转过弯来，燕玉满含愁绪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自己）本是深闺中柔弱的年轻女子，黑夜里怎么能去见外面的人呢。过一会儿在花园相见之后，妈妈（如果）传话说定了婚事。乳娘听了这话急忙催促（她），（要是）走漏了风声（这事）就成不了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很难停止了，即使害怕也必须得去。美人听了这话便挪动脚步，只好低着头走过拱门。

快要走到花园时抬头一看，门边上隐隐约约有个人在走动。美人一看到（这种情形）心中惊恐万分，魂魄仿佛都飘离了身体。（她）躲到奶娘的身后，轻轻地吹灭了手中的灯。看门的进喜心中慌乱，悄悄迈着步子走到前面叫（奶娘为）母亲。（他说）不要害怕，不用担惊，快和小姐去说清楚。我在花园前面看守着，要是有人来到这里（我会）暗中通报。

江妈听了这话心里才安定下来，燕玉听了这些话心里才开始平静。红灯已经熄灭难以取火（照明），（于是）贴身径直走进花园的内门。心中忧虑不安，风吹动树叶（还）怀疑是有人来了。行动迟缓犹豫，衣袖拂过花枝还担心惊到鸟儿。脚步轻轻的，小石子让鞋子行走不稳。声音很轻很轻，长长的裙子拖在地上佩饰发出响声。频频张望，还防备着前面的门突然打开。战战兢兢的，更加害怕后面的草丛很深（藏着什么）。奶母江妈搀扶着郡主（燕玉），慢悠悠地一起走进小庭院。

暂且不说燕玉这个刘家的女子，先讲讲英雄皇甫君。独自在书房里情绪低落，看遍了粉墙上满满的诗文。提着灯到各处仔细观看，一边高声吟诵一边品评。转身又走近沉香木的架子，拿取兵书翻看了一遍。拍着桌子长叹一声称赞（古人）令人敬重，古人留下这些（兵书）赠予非凡的英才。皇甫少华熟悉兵家的谋略兵法，却还未能为皇家平定天下。说完（这些）来回踱步重新剪了烛芯，在小庭院里独自沉思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