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商主场
“二爷，经理，里边儿请.”门口的服务生跟程凤台和范涟打着招呼.
程凤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台上唱着戏的人，偏头问范涟，“这个是谁啊，看起来还挺受欢迎.”
“那天你刚为他挨一拳，这就不认得了？”
“嗯？他吗？不像啊，那天我看他一举一动，还有眼神里边那个神气，活脱脱就是个杨贵妃啊，怎么变成个小书生来了.”
“唱戏的不都这样么，千人千面嘛.”
“怎么想起来请他了？”
“我是商细蕊的头号戏迷么，
不过也怪，之前我回回叫他，他回回不来，这次居然答应了，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用你的名头办的酒会，姐夫，他是不是冲你来的？”
程凤台在看回台上，商细蕊已经在鞠躬致谢了，迎着台下一片掌声，商细蕊就这么目不斜视地朝自己走来.
“商老板，又见面了.”
商细蕊同他握手，笑着说，“上次在汇宾楼碰上不长眼的闹事儿，坏了您的兴致，我在这儿给您告个罪.”
程凤台摆手，“小混混搅场，怪不到商老板头上.”
一旁的范涟出声，“姐夫，牌局马上开始了，咱们待会儿再跟商老板聊？”
“程二爷请便.”
“失陪.”范涟接上，“走了啊，蕊哥.”
商细蕊看着程凤台离开的身影，久久没有离去.
好几局牌过去，程凤台被范涟坑了不少，出于烦闷便又回到会场散散心.一进去就听着台下嚷嚷着“再来一个”“没听够呢”.
“行行行，差不多得了，要再听去戏院买票去听去.”程凤台走到不知所措的商细蕊跟前.
底下站起来一个，“二爷，这范老板请商老板来就是唱戏的，大伙儿都没听够啊.您看您怎么还给小舅子拆台啊，程二爷.”
“二爷，没事儿，难得各位少爷小姐喜欢听京戏.”商细蕊不想让程凤台为难.
“这就对了嘛，商老板干一行爱一行，敬业.”那人依然蹬鼻子上脸.
程凤台可不惯他毛病，“这位小黄少爷如果没记错的话，家里是开风月场所的吧.干一行爱一行，不如给大家跳个脱衣舞，也敬业一下嘛！”引得全场哄堂大笑.
“商老板.”商细蕊回过神，“请.”他跟着程凤台无视了闲言，走了出去.
两人来到茶水铺，服务生上茶，“是热茶吗？”程凤台问.“是的先生.”将茶杯推给商细蕊，“喝口热的缓缓.”接着又想起来什么，“对了，你们唱戏的老板是不是不能随便在外面喝东西，怕被下药对吧？”说着程凤台欲挪回茶杯.
商细蕊依然含着笑，一下按住茶杯，在程凤台颇为惊讶的目光中端起来喝了一口，“我这嗓子啊，一入了秋就不得劲儿.”
程凤台也喝了一口茶，“没想到能在这碰到商老板.今天冷不丁一见到你，穿的素净，我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少爷呢.这支花戴的好，显得俏皮.”
商细蕊低头看看，笑了一下，“这个啊，刚才排戏，孩子闹着玩儿的.平时在台上穿的花哨，私底下就穿不得鲜艳的，嫌闹心.”
“你在台上的戏服啊，说花哨那是轻的，说奢侈一点儿都不过分.在汇宾楼闹事那几个，一壶开水，毁了你几百大洋吧.”
“不止这个数.这么跟您说吧，入行的这几年，一没成家，二没置地，除了吃喝之外，所有的银钱全都拿来置办行头了.挣了钱置办好的行头，穿着好的行头再去挣钱，就这么一直循环着是个无底洞.二爷心里边肯定一直笑我傻吧.”
程凤台一笑，“这不叫傻，这叫潇洒.今天正好碰见你了，把这个汇宾楼的结果跟你说一声.那几个小混混还真不是因为你改戏词闹的场，说是受你们那个行会会长的儿子叫姜什么宝的指使…”
“姜登宝.”“对.”“我就说嘛，打得跟热窑似的，就为了我改了几句戏词，不值得犯不着，估摸着是怨我没去给他爹贺寿.程二爷打算怎么处置那几个人啊？”
“还在警局里关着呢.姜荣寿花钱上下打点，想把这事糊弄过去，想的美.警察局的人不敢擅自作主，过来问我的意见，我呢，倒想听听你这个苦主的意思.”
商细蕊寻思一阵，“那就，打一顿放了吧.”
“就这么容易？”“同行闹事的事多了去了，况且我没去姜荣寿的寿宴，姜登宝生气也是理所应当……只是他们伤着了二爷，就这么着放了，怕二爷心里不痛快.”
程凤台笑着哼了一声，“那就，打两顿再放人.”商细蕊成功被逗笑了，“二爷大度.”
“…我也没什么好谢你的.”说着，商细蕊起身走到程凤台身边，摘下领上的梅花仔细地别在他的西服领上.“我就借花献佛吧，让二爷也俏皮俏皮.”商细蕊低头看着他笑.
“一枝花就想打发我呀，商老板在我这里，倒是个过日子的节省人.”两人一起笑了.
“程二爷躲到这里来了，您小舅子可是满天下找人拿你呢.”一个朋友找了过来.程凤台叹息一声，同商细蕊说“我得回去了，今儿个非得把裤子当了不可.待会儿回去啊，你就坐我旁边，我保证没人敢再差使你.”
商细蕊扬起嘴角，“那太好了.”
“红中.”范涟打趣到，“我说姐夫，你这撒泡尿的功夫，还戴朵小红花，你可以啊.”
程凤台对身侧的商细蕊说，“别见笑啊，我这小舅子最见不得别人比他好看.”看着商细蕊沉默地坐着，便问道，“玩儿牌吗？”商细蕊礼貌笑笑，“不太会.”“不会不要紧啊，待会儿随便帮我摸一张就行.”“嗯….我怕帮二爷摸牌摸差了，害您输了牌，那我可赔不了您.”
程凤台倒是无所谓，“没事，随便摸一张就行，输到现在啊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随后商细蕊起身拿出一枚放在手心，递给程凤台.
“诶呦，看看，四万.”程凤台一下来了精神，在范涟的惊呼中把牌一推，“胡了.拿钱拿钱.”身后的商细蕊只是看着他浅浅笑笑.
“哈哈，我觉得啊，我的运气来了.”说着程凤台从手上摘下一枚红玉戒指，戴在商细蕊食指上，“来，戴上.”商细蕊举着手盯着戒指看了好一会儿，心里也跟着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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