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我能见到你的时间就少了，可我也真的很讨厌那个不像自己的我，是一心扑在你身上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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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细蕊正在货行里俯着身子查看新订的戏服，程凤台也走了进来.他是商细蕊订戏服的货运行东家.
“商老板，又在这择虱子呢，看得清吗，要不然我让伙计给您个手电照着？”
“好啊，劳驾.”
“嘿，还真不客气，看来没交情可讲.”
“沾了戏了，就跟谁都没交情讲.”
程凤台接过手电，亲自俯下身为他照着，看着商细蕊在戏服的红线间轻微摩挲，问道，“还行吗？”
商细蕊弯了弯嘴角，好心情地唱起来：“受之有愧，却之不恭，一礼全收往后抬.”程凤台会意，“那就是行了？包好了，送到水云楼去，包仔细点啊.”“是，二爷.”
商细蕊作揖，“二爷，那我告辞了.”“不送.”
“沉肩，沉肩，嘛呢！”商细蕊拿着木棍朗声督促着院里的大伙练功.“转圆了，眼睛看前边，走，上面.抬高点，诶耗住了.”
一声呼喊打破了气氛，“都练着呢！商老板忙着呢！”“没呢，盯孩子练戏呢.小来，给钮爷看茶，钮爷您坐.”商细蕊笑着迎上去.
“怎么着钮爷，梨园会馆闲着呢？”
“没呢，这不，金部长牵头捐款，派给梨园会馆唱义务戏.这是戏单子，您给勾一出？”
商细蕊接过单子，“今儿个在路上，还看见横幅我还想呢，要办义务戏啊，我是一定要来的.”
“不过这回可不一样了，咱们都得穿便装，素着唱，连胡琴都不让带.不过您放心，我那啊给您备着个好琴师呢.”
商细蕊一句话把钮爷呛了，“那就是说这回只管唱，不管饭了呗.”一旁的小来也乐了.
“瞧您这话说的，放心吧，少不了您那口吃的.”
“诶诶，那，宁九郎宁老板来吗？”
“他不来，这两年他吃斋念佛，不爱出门，齐王爷代他捐了善款.”
“那侯玉魁侯老板呢？”
“也不来.”“…就我一人啊，没劲.”商细蕊有些失望，接过笔随便圈了一目，“就它了.”
“诶别呀商老板，咱换一出，这二进宫太平了，没彩头.”
“我唱了不就有彩头了吗？”
小来冲钮爷使了个眼色，后者一笑，“得嘞，要不说您是商老板呢.那我先走了.”“钮爷您慢走.”
之后商细蕊又带着十九她们指导着练了一阵，忽然想起来，“诶十九，长宁呢？”
“奥她出去了，还让我跟你说一下，我都给忘了.她好像去什么医院了.”“医院？她生病了吗？”
“不知道啊，她没说，我也不好过问.”商细蕊点了点头，转身却愣了.
“长宁姑娘这手，我没猜错的话，是拿手术刀的吧.”
难不成她不打算在水云楼待了，想去医院上班.商细蕊皱起了眉，他知道长宁接近自己没有恶意，但偏这辍学原因、来水云楼的原因，她没有正面回答过.倘若她现在就这么想走了，自己好像也并没有挽留的理由.
商细蕊是嘴硬，但长宁这阶段从统筹演戏到打点他需要的一切，都是一个优秀秘书的作风.长宁还很是开朗幽默，在楼里伙计之间游刃有余.她要是真的突然离开….
这半个时辰小来隔着房门叫了他三次，商细蕊闷在屋里找各种借口.“班主，你再不出来，饭菜都凉了.”
“…长宁回来时让她把杨贵妃的发冠送过来，真是，这都能放错…”
商细蕊冲着门外吩咐着，手里故意弄出翻箱倒柜的声响，黑着脸心里莫名的烦躁.
没过一会儿，“诶，阿宁你怎么才回来！菜都凉了，快来坐.”
听到门外传来的说话声，屋里的商细蕊心头一震，立即起身扒上窗户向外看.
“给大伙带了两只烧鸡，回来晚了点，大伙别客气趁热吃啊，今天我有急事出去了一趟，楼里的事儿拜托大家多忙活了些.”
“宁姑娘太客气了，谁家没点儿急事啊，再说这本来也是咱该做的.”
客套完了之后我刚开口，“商老板怎么…”房门嘎吱一声开了，我一转头对上像往常一样面无表情的商细蕊，他的视线扫过我，接着若无其事地坐下.
“吃饭吧，菜都凉了.”
饭后我第一时间提着特意去买的一堆零食西点去找了商细蕊.
“….都是给我的？”“嗯.他们有好吃的，你当然也有.还有今天的事我应该跟你解释…”
“你去医院干嘛？”商细蕊毫不留情地提问.
“我想以后水云楼不忙的时候，再发挥一下我专业知识的用处.出去治病救人，也算东西没白学，况且楼里有时真的挺闲的…”
商细蕊冷着脸沉默了很久，最后说，“不忙的时候，也就是说你还待在这儿，但医院有需要你会去，是吗？”“嗯.”我等待着他的回复.
“那就好…”“嗯？”“嗯我说也挺好，救死扶伤，医者仁心嘛.”
商细蕊转过身来看我，“你想继续从医我理解，但有一点我始终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还要来我这呢？为什么非要一心两用呢？”
我深吸一口气，这几天的煎熬让我没力气再说什么场面话了，“商老板….商细蕊，我承认我当初拼命想进水云楼就是因为你，”“….我？”“我想离你更近一些，就这么简单.”然而商细蕊这个榆木脑袋好像没有正确理解我的意思.“你喜欢京剧？”“…啊？”“唱戏吧，童子功很重要，你现在就算是跟我学我也不保证能发挥出你最大的能力.”
……..合着他以为我要拜他为师. 彳亍.
（商细蕊，不愧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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