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四处飘散着硫黄的气味和阵阵黑烟。随着阵风,还能嗅到夹杂其中的血腥气。
后山雪宫,宫尚角对着雪公子说:“无锋被击退,宫门危机解除,无量流火图纸也应该重新回到花宫刀冢了。”
没一会儿,雪重子从池水中冒出了头,跃上岸边。
雪重子打开铁盒,两人凑过头,面色惊讶,铁盒里空无一物,竟然不见了图纸。
“执刃,这……” 雪公子惊呼出声,有些茫然的看着宫尚角还有旁边的明舒和李相夷。
“哥!宫子羽出事了!” 这时 ,宫远徵匆匆跑来。
羽宫。
本该在地牢的宫唤羽仿佛变了一个人,之前的虚弱、瘦削仿佛都消失了,整个人甚至变得挺拔高大起来,眼神也越来越锐利。
此刻,他手中握着一把薄刃,宫子羽、金繁,还有被带回羽宫疗伤的云为杉都倒在一边,唇角带血。
“哥,我曾经真的以为我们是亲人……” 宫子羽眼眶微红。
宫唤羽冷冷笑了一下,“手握金刚刃,方显菩萨心……你不懂……弟弟,乖乖将父亲身背后的刺青密文复刻给我,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不要逼我——”
宫远徵一向没耐心,露面的瞬间直接出手,本想打宫唤羽一个出其不意,但仅仅两招之内就被震飞,摔向尖锐的灯架上。宫尚角一个飞身,接下宫远徵,扶住他稳稳落地。
宫远徵高度警觉,“哥,小心,他有些不对劲。”
宫唤羽得意地笑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还要多谢你们,废了我的武功,否则我也不知,这玄石内功非得破而后立才能大成。”
宫唤羽看着宫尚角几人,“再大的风暴都过去了,我已经获得了无量流火,自会铲除无锋。你们知道,无量流火的使用者也无法逃脱无量流火的伤害范围,必定会一同陨灭吧?所以,就由我给一切一个完美的落幕不好吗?我本就是已死之人,让我死得其所吧,弟弟们。”
雪长老道:“你的罪行太多,事关苍生大事,这由不得你。”
宫唤羽淡然一笑,“你们都打不过我的,我现在要从这里出去了,不阻拦我,宫门就会安然无恙,从此安宁。”
突然,几枚暗器射来,同时拂雪三式的寒冷刀光绵延不绝地袭来。雪重子和宫远徵联手加入战局。
宫唤羽从容避过,但雪重子的刀锋划破宫唤羽的衣襟,无量流火的图纸掉落在地。
宫唤羽作为曾经的宫门少主,对后山也算了如指掌,再加上他清楚了解寒潭的利弊,图纸的藏匿点对他来说并不难寻。
“叮当——”
宫唤羽和宫尚角同时争抢地上的铁片,不料从不远处的一棵高树上突然飞出一条丝线,丝线的一头有一小块金属。那丝线准确地射向图纸,将它粘住,然后闪电一般收走。
无量流火图纸顺着丝线飞向暗中躲在高处的人,正是上官浅,她拿着图纸飞身离开。
然而,还不等她运功离开,就被人一脚从半空中揣了下来,狼狈地爬在院子中央,直接昏死过去。
变故再生,一直隐在旁边的充当透明人的明舒和李相夷缓缓走上前。明舒歪头看了一眼上官浅背后的大脚印,对着屋檐那边吐槽道:“笛飞声,你还真是粗鲁。”
众人的视线顺着看了过去,只见原本上官浅待的位置,此时站着一个面容清俊,双眉斜飞的男子。他抄着手臂,目空一切,身姿高大挺拔,背上还背着一把大刀,看上去十分不好惹。
宫门中人眼中都多了些警惕。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 笛飞声晃了晃手上的铁片,冷漠开口。
宫唤羽见图纸被夺,忽然周身气体如漩涡般流动,头发飞舞,眼瞳发红,神态狰狞可懮。
雪重子摇头叹息,“果然是邪术!”
“你是何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速将东西交给我,我放你一马。” 宫唤羽阴鸷道。
笛飞声半分眼神也不分给宫唤羽,只脚下微动,飞身下了屋檐,不带起一丝烟尘地落在明舒和李相夷身边,不善道:“你们叫我出来就是看这些闹剧?” 说着,他嫌弃似得把无量流火扔进了李相夷怀里。
“啧,老笛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我让你过来自然是有好消息和你分享的,别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且看着吧。” 李相夷转手将东西还给了宫尚角。
明舒笑了笑,朝着身边几人介绍,“我曾与你们说过,家中还有住着一位老友,就是他。”
一直默默关注着笛飞声的雪重子了然地点了点头,雪公子的眼神也从警觉变回了往日傻憨憨地模样,“原来是你们的朋友啊,看着好生威武。”
宫尚角和宫远徵也纷纷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在场也唯独只有被漠视的宫唤羽越发狂躁,“什么老友、小友,今日我都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语罢,他竟挥刀砍向笛飞声,像是想把所有怒气发泄到他身上。
雪重子几人想上前组织,却被明舒和李相夷齐齐拦住,并示意他们后退几步。
被人记恨上还不自知的笛飞声,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冰冷地吐出来两个字,“聒噪。” 之后手腕一翻,凌厉的掌风直接拍向宫唤羽的腰腹,步伐都没挪动一步,就将人轰出老远。
“啊啊——你废了我的武功!我的武功!!”
宫子羽已经站起身,看着宫唤羽癫狂的模样他闭了闭眼,对宫尚角说:“我不想为他求情,只希望你们能给他一个痛快。”
宫尚角微微颔首,召集来了侍卫将宫唤羽拖了下去,顺带着还有失去意识的上官浅。
这边,笛飞声一个抬眼便对上了雪重子的视线,他微一挑眉,问起李相夷,“那小孩为何看起来如此眼熟?” 他好像有些明白李相夷传信让他务必来此地一趟的目的了。
还不等李相夷回答,雪重子嘴角一歪,声音清冷又老成,“我不是小孩。”
笛飞声越发觉得有趣,“你这不及我腰的个头,不是小孩是什么?”
雪重子一阵心梗,他还没见过如此讨厌的人,但他一向话少,只能暗暗生起闷气,同时心里给笛飞声记下了一笔。
“你习刀?” 笛飞声看着他手上的兵刃,突然问了一句。
雪重子淡淡回道:“宫门中人皆习刀。”
“哦。” 笛飞声不以为然,“那不如你拜我为师如何?” 说着他眼风淡淡瞟向了李相夷。
后者稳如泰山,完全不把笛飞声的挑衅放在眼里。
“拜你为师?你很厉害吗?” 雪公子突然插话。
笛飞声撇了眼宫唤羽离去的方向,说出来的话比刀子还锋利,“我只知道你们挺弱的。”
雪公子也是一阵心梗,这人简直是……
明舒干笑了两声,“行啦笛飞声,这雪重子刀法和心法都是自创的,哪里需要再认个师父,你死心吧。”
宫尚角也适时站出来,“两位的朋友就是宫门的朋友,只是宫门如今混乱,还请几位多多担待。”
笛飞声唇角勾了勾,指了指雪重子,“你住在何处,不如带我参观参观?”
“我为何要带你参观?” 雪重子在心里反驳,脸上却还是一丝表情也无。碍于此人是明舒和李相夷的朋友,他只能违心道:“这边请。”
笛飞声步伐稳重,掠过了明舒和李相夷跟着大小雪往雪宫去了。
“这人……” 雪长老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宫尚角暗暗用眼神制止,示意他不要多问。
李相夷刮了刮鼻骨,解释道:“这是我相识多年的老友,性子有些古怪,说好听点叫武痴,难听点就是脑子不太好,你们别在意,他不会待多久的。”
“武痴?看着杀气还挺重的,刚刚第一眼我还以为无锋又派人来了呢。” 宫远徵瞅着笛飞声的背影,摸着下巴说道。
提起无锋,李相夷正了神色,“执刃,此战无锋损耗颇大,如今正是反攻的好时机,监察司已经蓄势待发,不知执刃可愿与我一同去闯一闯这神秘的无锋大本营?”
宫尚角微微瞪大了双眼,随后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当真?”
李相夷今日换下了往日的广常服衫,此刻他穿着一身箭袖衫,手中握着少师剑,气势更盛,“自然是真,此刻我便要出发了。”
“哥!我想去!” 宫远徵也被激起了战意。
宫尚角却犹豫起来,“可是宫门……”
“去吧!”
“长老?” 宫尚角有些惊讶地看着突然出言的雪长老。
雪长老摸摸了胡子,“无锋气数已尽,执刃可放心前往,宫门还有我们这些老骨头守着。执刃定要亲眼替我们瞧一瞧无锋覆灭之景。”
明舒道:“不用担心太多,有笛飞声在,宫门必当无恙。”
笛飞声:我就知道,你们是让我来打白工的!
坐在一旁还挂着彩的宫子羽也突然出声,“尚角哥哥放心去,宫门还有我…和侍卫呢。”
宫远徵:“嗤——”
宫尚角握了握拳,“好,我与远徵速去速回。”
李相夷握上了明舒的手,“快马已经备好,我们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