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一把如一泓碧水的长剑从远处飞来,轻巧地挡下了悲旭的致命一击,救下了花长老。
悲旭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把钉入石壁的长剑,“少师?!李相夷……” 随即他望向四周寻找着剑的主人。
花长老回过神来,扑向倒地不起的花公子,“我儿!”
花公子在花长老怀中眼神有些失焦:“爹……又让你失望了……”
花长老用袖子擦掉他下颌的血,“傻孩子,你早就是我的骄傲了啊。”
花公子从来不懂得的是,他并不是不被给予厚望的孩子。
那一年,花长老跟月长老说:“这孩子天资不够,他以后在铸造上不可能有多大的成就……”
听到这番话,花公子转身而去,满脸泪水。
然而他不知道,他走了以后,花长老的脸上带着一些期盼,他跟月长老继续说道:“尽管如此,我这个儿子有着其他孩子难得的品质。”
“哦?”
“聪明的孩子常有,但心怀正气、坚忍不拔的孩子不常有。你第一眼只觉得他爽朗、开明,但日子久了才知道他不屈、倔强。”
月长老笑了笑,说:“你这么严格,日后他要吃多少苦头才能让你骄傲呢?”
其实,孩子早就是父亲的骄傲了,那股浓浓的父爱,无处不在。
春天,花宫外花瓣飘舞,花公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桌子上的书乱摆着。花长老露出宠爱的笑容,帮他把书收拾起来,摆放整齐。
夏天,烈日高照,花公子大汗淋漓地在捶打刀面,花长老路过,看在眼里。过了一会儿,就有下人搬了好多冰块过来,堆放在花公子身边。
秋天,秋叶飘零,花公子在庭院里看着新制好的暗器,他叹了口气,说:“不够好,爹爹不会满意的。”说完,他就随手丢掉了,而花长老却会派人把他丢掉的暗器偷偷捡起来……
此刻,花长老从怀里掏出那枚曾经被花公子丢弃的暗器,“我应该早些夸奖你,儿子,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你一直都是我心中的骄傲。”
花公子认出了花长老手中的暗器,一边笑一边流泪。
雕塑旁,李相夷不知何时出现再此处,只见他手上轻轻一召,少师就回到了他的手中。
悲旭只觉得周身热血沸腾,“又见面了,指挥使大人。”
李相夷淡淡应了他一声,直奔主题,“抛开立场,我还挺欣赏你的,可惜你走错了路。”
悲旭不以为然,“几年前那一次我败给了你,从那之后我毕生所求不过与你好好较量一场,如今我即将达成所愿,可见这条路我分明走的十分正确。” 说完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完全不像对战花公子时那般漫不经心。
“好吧,既然如此,就让我看看你有几分能耐。”
听罢,悲旭一个飞身上前,摒弃了所有试探,出手就是杀招。
李相夷不动如山,只有鬓发微微扬起,人影和剑光同时袭来之时,他倏然拧身,身形飘忽,偏锋侧进,剑走轻灵。
“铮——” 少师依然归鞘,剑身中隐约有呼啸之声。
悲旭握剑的手还没有放下,胸前便已鲜血直流,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胸口的窟窿,想说些什么,却只有控制不止的鲜血从口角溢出。
李相夷居高看着那脱力跪地之人,“于剑术一道,你确实天赋极高,可身为一个剑客,手中执剑应是为除暴安良、惩奸锄恶,而不该无数无辜之人的血。”
语罢,他不再看悲旭,转身往花家父子那边走去。
“大人,烦请您救救小儿。” 花长老眼角有泪,手中还不断为花公子输送着真气。
“安心。”李相夷蹲下身,双指点在昏迷的花公子颈侧,扬州慢缓缓涌入他的身体,修复着受创的腑脏,花公子的面色很快便不像之前那样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