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都觉得神奇,居然有人伤那么重还没伤及要害,也算是奇迹了。
玄羽被照料的很好,这些年的磨砺让他的恢复能力也强过常人,不过七日就能下地走动,第十日便和正常人一般无二。
“小姐,人带来了。”桃李向书案后的少女行礼。崔明玉仔细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少年,不禁眼前一亮。
少年的脸色不再是病态的苍白,更添了红润。他身材颀长,宽肩窄腰,那身黑色新衣着于他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少年如抽条柳枝般坚韧的身形。
眉目疏朗,神情淡然,一头黑发散在身后,低垂眼睫的样子没有让人觉得肃穆疏离,而是多了分沉稳。
总而言之,气质很干净,倒不像是从小培养的杀手。
崔明玉托腮,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起身走出书案,从梳妆台的妆奁中取出一条红色发带递给桃李。玄羽坐下,桃李找出备用的梳子,仔仔细细地给他把头发梳顺,用发带束起高马尾。
看着镜子里的样子,玄羽失神一瞬。从前为了节约时间,他从未好好打理过头发,最多拿绳子简单缚住。
“这样看起来精神多了。”
他声音极轻地“嗯”了一声。
“我需要做什么?”
“认不认字?”
玄羽点头。
“你暂时不需要做什么,除了带来的护卫,庄子里都是我的人,你可以随意一些。”
崔明玉回到书案后,翻阅桌上的账册。
玄羽略作思忖,先是绕着庄子转了几圈以熟悉环境,而后又去街市上溜达了一番,知晓了大致的街道与路径,这才折返回庄子。
两个时辰过去,崔明玉仍在书房忙碌。接下来的时间,玄羽只是静静立在她身侧候着,偶尔学着桃李为其更换茶水、递上点心。
他就跟在她身边,她到哪他就跟到哪,她在书房忙碌他就在旁边陪着。
崔明玉想着这样无所事事不太好,就给了他一本«诗经»,玄羽虽未言语,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抗拒之意。
她会把书轻拍在他头上,念一声“学无止境”。
他纵是委屈,也只能默默接过书。
在崔明玉眼里,这人哪里是什么杀手,分明就是一只沉默寡言的小狗。
也难怪会遭人算计,着实单纯得紧。她不禁再度好奇,他究竟是如何长到这般年岁的。
玄羽对这位新主子同样怀有好奇。她嘴上声称是来庄子上养病,身上却半分病气也无,每日能在书房坐上四五个时辰,还有闲情管他读书之事,怎么看都不像是被迫至此。
既然她说可以随意,玄羽也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新主子,索性直接开口询问。崔明玉倒也干脆,只是给出的答案令他着实未曾料到。
“庄子里清净,不用陪各种表里不一的人做戏。”
“谁在做戏?”
“继母。”
他很诚恳地提出建议,“需要我动手吗?”
崔明玉又用手里的书册轻拍他脑袋,“大材小用了不是?”
因此,他从来都摸不清这位主子的路数。
他问桃李,桃李只是简单提点一句“听主子的”就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