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羽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在背后狠狠推了他一把,下一刻,彻骨的疼痛自背部传来,他感到皮肉被什么狠狠撕扯绽开,任他如何反抗呼救都无用。
他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布满全身。环顾四周,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他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下意识摸向胸前,却摸了个空,那件常年挂在脖子上的东西已不知去向。
“醒了?”身着湖蓝色群衫的少女自外间款步走来,在床前站定。
他迷茫了片刻,认出了眼前之人。理智告诉他,是她救了自己,可身体的本能却让他下意识地去摸身上的匕首,然而却扑了个空。
崔明玉不紧不慢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与他视线齐平,“你命可真大,不仅有刀伤,还有野兽撕咬的痕迹,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少年眼底的警惕褪去三分,“你不应该好奇我是怎么成这样的吗?”
崔明玉不在意地笑着,“你的过往与我无关,我不想费脑子。”
玄羽低头沉默,垂下的眼睫在眼底投下浓浓阴翳。“多谢。”
“你想多了,我救人自是有目的的。”
玄羽抬眼看去,女孩子已然站起身,居高而下看着他,“我需要你帮我做三件事,做完后我自会放你离开。”
玄羽脸色一沉,“若我不同意呢?”
“不同意……”少女眯起双眸,尾音拉长,稍作停顿,他的心弦也随之紧绷,停滞。
她忽而展颜笑开,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语气,“不同意就不同意呗,就当我随手做了好事。
那根心弦彻底崩断,玄羽哑然。
“我叫玄羽。”
“嗯,我叫崔明玉。”她重新坐会床边,声音放柔,“你以自由身扮成我的侍卫即可,不用签卖身契。你是我在庄子上带回来的。”
反正庄子上都是她的人,也不怕被府里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知晓。
她伸出一根手指,“你在我这里,只有一个要求,就算是杀人放火,你也只能对我一人言听计从,可否明白?”
玄羽点头表示明白。
崔明玉很是满意,将温度恰到好处的药递给他,“好了,现在你是我的人,可以说说你的事了。”
玄羽一口气喝完药汤,药汁很苦,他很不习惯。
他也不知道从哪来,只是他们都叫那里暗阁,他是被绑到那的。
与其说过苦日子,倒不如说是人间炼狱。他和好多孩子一样,被那里的人训练培养,在那里,一不小心就会没命。
生病了只能自己硬抗过来,别说药了,饭可能都会抢不到,想活下来只能比所有人更努力,也更狠心。
他就是没有那份狠心,他武功算是好的,却被同伴使阴招算计,差点成了野兽的盘中餐。
那人算是他唯一的朋友。平日里大大咧咧像个傻子,不曾想……
“知道你没有树敌就好,我会在庄子上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伤,我会让桃李过来给你诊治。”
言罢,她起身离去。
玄羽摩挲着手里的空瓷碗,至今仍觉身处梦中,有种不真实感。
外面再度传来敲门声,是一个小丫鬟,说是奉主子之命来送东西。
他打开手里的纸包,是蜜饯,他尝了一颗,很甜,甜的过分了。
这算什么?因祸得福吗?
他扯出一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