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时,太阳已经日落西山。
一轮明月和点点星光悬挂于高空中,无尽的孤寂,里面好似终于迎来了一抹星光。
梵音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长廊。
晚风萧萧瑟瑟,凄凄惨惨的吹过。
更糟心的是,梵音忘记了自己的房间是往哪边走?
梵音吸了吸鼻子,脑袋里面闪过许多的碎片,有南宫允初种的玫瑰,有刚穿越过来时遇见的那个怪兽,也有“断魂馆”中的那个烧焦的头。
走廊的拐角处,突然出现一人,那人白衣飘飘,尽有几分像电影中的女鬼。
那人从拐角处冲出来的那一刻,梵音建好的心理城墙猛然崩塌,如碎石一般,全部瓦解。
她也倒在了地上,用手捂住眼睛。
耳旁突然萦绕着一声清脆的轻笑,这一声轻笑,却让梵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南宫允初:“阿音,抱歉,吓着你了。”
南宫允初声音仿若春风拂过心脏。
梵音借着那点微弱的月光,看清了眼前人。
她长呼一口气。
南宫允初伸手想要扶起梵音,但梵音手忙脚乱间已经站了起来。
梵音嘿嘿的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如雪姐姐,你能带我回一下房间吗?我忘记路怎么走了……”
梵音原本只打算叫她“如雪”的,但毕竟是求人做事,难免要亲昵一点,就在后面加了个“姐姐”,虽然她自己也不清楚,南宫允初是否要比自己大,但如果叫妹妹的话,梵音总觉得有些别扭。
南宫允初怔愣的一瞬,随后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那一起走吧。”
梵音搓了搓手,两人并排走着。
空气安静的可怕。
梵音脑袋如同一团乱麻,疯狂的打着转,但转着转着,那团乱麻更乱了。
兴许是夜黑风高,梵音没注意到前面的门槛,走的时候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南宫允初走在她前面,梵音一头便撞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南宫允初闷哼了一声。
梵音内心不禁狂叫。
完了!完了!完了!自己昨日才侥幸从怪物的手上捡回一条命,今日就要死在美女的手上了吗?
梵音另一只脚跨过门槛,立刻站直,如同一只挺立的竹笋。
她脸红心跳的说道:“如雪姐姐,对不起!”
话毕,梵音90度鞠躬,用以表现她诚恳的道歉态度。
南宫允初轻笑一声,这一声轻笑,宛如一支箭插进了梵音那颗跳动的心脏,心脏瞬间被石化,随后碎成了一地渣渣。
她不会真要杀了我吧?
梵音低着头,不敢直视南宫允初。
南宫允初视线下移,注意到她腰间别着的一枝桃花。
南宫允初:“你今天见了谢无疾?”
梵音疑惑的“啊”了一声,有些局促不安的询问道:“谁是谢无疾?”
梵音没有料想到南宫允初会直接换了一个话题。
这和小说中描写的完全不一样呀!
小说中描写的南宫允初阴晴不定,以杀人为乐,种花为趣。
梵音抬头迎上南宫允初那似有若无的视线,努力扯出个微笑。
南宫允初思索了片刻:“就是那个喜欢待在桃花树上的怪人。”
南宫允初说完这句话,向前几步,从梵音腰间取下了那枝桃花,将花枝别在梵音发间的后脑勺处。
梵音在南宫允初靠进来的那一瞬间,脸红的跟个猴屁股一样。
她闻到了南宫允初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雪松的木香味。
南宫允初后退几步,脸上挂着淡笑,温柔的看着梵音。
梵音还沉浸在刚刚的香气中,碎成渣渣的心脏房,若被一阵春风吹过,又活了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她如捣蒜般点的点头。
梵音有些不自在的说:“我遇见过他……”
南宫允初:“那个怪人,他没有为难你吧?”
梵音听到此处,思索了片刻:“没有。”
南宫允初微微挑眉:“他平时连路过的狗都要阴阳两句,他今天是得到了什么好消息,心情这么好。”
梵音听的云里雾里的,只是察觉出她语气里面有一丝不可置信。
“不过”南宫允初话锋一转“他如果为难了你,你可以来找我。“
梵音脸蛋是红上加红,眼神里满是惊喜。
南宫允初突然一笑:“我会跟他一起嘲讽你。”
梵音:……
梵音心里默默将,刚刚排列成好人的南宫允初又划分为了坏人。
————
梵音回到房中时,已是深更半夜。
她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迫不及待的上了床。
虽然已知周遭没有什么妖魔鬼怪,但梵音睡得还是很不安。
梵音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她已经两三天没睡过好觉。
刚开始以为是环境的问题,但现在发现,就算环境是安全的,她还是睡不着。
大概自己真的如网上所说:
自己有恋床癖!
这时肚子又开始咕咕叫。
梵音立马推翻了之前的结论。
自己没有恋床癖,只是单纯的肚子饿了。
梵音内心突然有些懊悔自己当初放了那只兔子。
脑袋里面突然浮现出麻辣兔头的模样。
她赶忙摇头安慰自己:
兔兔那么可爱,自己不能吃兔兔!更何况还是一只会说话的兔子。
梵音抿了抿唇。
自己上班的时候五秒钟就能睡着,上学的时候更快,闭上眼就能睡着。但现在过了这么久,怎么自己还是睡不着?
梵音翻了个身,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枕头里面。
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睡不着就是睡不着,不论干什么,都睡不着。
梵音干脆换了个思路,开始数绵羊。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烤全羊,孜然羊,手抓羊,烤羊排,烤鸡排,烤牛排……
哎呀呀!
越想越饿。
梵音又翻了个身,但这次却和那冰冷的墙面来了个面对面。
如果自己没有穿越,现在就可以去楼下的商店买吃食了。
梵音想到此处,打了个滚,将另一个枕头埋在脸上。
这时大脑里面突然蹦出来几个字。
“谢无疾”
梵音将枕头放了下来,大脑里面的小人疯狂的翻找着资料,企图寻找到有关这人的自己所了解的那一点信息。
好吧!这名字很耳熟,但想不起来有关于他的信息。
想不起来,那就不想。
既然是做人,那就不能这么死板。
房门被轻轻扣响,梵音内心猛然一惊。
这么晚了,会是谁?
“梵音姑娘。”
听见熟悉的声音,梵音微微呼了口气。
她起身穿好鞋子,小跑着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梵音:“桑芙,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桑芙脸上挂着笑,一副温婉恬静的模样:“今夜轮到奴婢守夜,听见姑娘房内一直有响动,便有些担心。”
梵音淡淡的笑了笑:“只是有些睡不着,没什么事。”
桑芙:“姑娘房中有安神助眠的香,可要奴婢为你点上?”
梵音思索了片刻,微微点头。
在桑芙点香过后没多久,整个房间里面便弥漫着一股清香味。
桑芙在出门时,轻声嘱咐:“姑娘,房间里面的香约莫在明日辰时用完,奴婢明日午后再给你添香。”
梵音做了个OK的手势,但反应过来时又怕桑芙没有理解到,赶忙补充道:“知道了。”
她只打算在白剑宗驻留几天,等到身上的伤养好以后就离开这个恶人窝。
梵音在安神香的助眠下,睡得的确安稳。
只是一个不注意,又睡过头了。
等到日上三竿时,梵音才慢悠悠的转醒。
梵音看着已经高高挂起的太阳,心里好似一阵冷风吹。
小说里的白剑宗个个都是卷王,他们会不会觉得自己懒惰呀?虽然自己的品性就这样。
但梵音多少还是希望自己能给他们留个好印象,这样走的时候没准还能捞点好处。
算了算了,都这样了,自己还立什么人设?
三分钟热度完完全全就是梵音的代名词。
梵音站在窗前伸了个懒腰,回屋去睡自己的回笼觉。
————
一阵刀光,剑影闪光,溅起层层沙土。
南宫允初与蔚景毅两人相互逼近,南宫允初手上的武器跟随蔚景毅的动作随时准备着防御。
蔚景毅身形如电,手中的长剑如同一道闪电般划破长空,速度之快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剑法犹如行云流水,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凌厉的剑气,仿佛能够撕裂空气。
当他手中的长剑划过空中时,竟然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银芒,如同流星划过天际一般耀眼夺目。这道银芒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令人不禁心生畏惧。
南宫允初向后退了一步,企图寻找着蔚景毅的突破点,但蔚景毅率先出击,不给她丝毫的喘息的机会。
一节青丝落地,南宫允初赶忙收剑。
南宫允初:“师弟!”
蔚景毅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剑收入了鞘中。
南宫允初叹了口气:“师弟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嘛,干嘛要拉着我练剑呀?”
蔚景毅沉默一瞬,毫不客气的拆穿南宫允初。
蔚景毅:“几日不见,师姐的剑法大有落后。”
南宫允初顿时间又羞又恼:“同门一场失地,有必要这么直接的拆穿我嘛!真是可恶,以后你要练剑,别找我,找你的二师兄谢无疾。”
二人到了一处凉亭,休息片刻。
南宫允初单手撑着脸,蔚景毅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眼神正在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
他有些不自在的开口:“师姐,可是有什么话想说?”
南宫允初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有些不在意的问道:“小师弟觉得带回来那姑娘该如何安置?不给个堂堂正正的身份,阿音在白剑宗呆着也应该会不自在吧。”
倘若梵音在场,她肯定会心虚的回答:不会呀,根本不会。
蔚景毅低着头,沉默良久,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嘴唇。
蔚景毅:“以后是去是留由阿音姑娘决定,我不能替她做决定,若是她想可以多留几日。”
南宫允初撇了撇嘴,像是有些不满,他这个回答。
南宫允初:“宗主近几年也不招徒,整个宗门里面就我们几个人孤孤单单,冷冷清清的,好不容易来个人,过几日又要走,我可真是太难过了。”
“再说了……”南宫允初看向故作镇定的蔚景毅,有些戏谑的开口“小师弟,真对那阿音没什么感情吗?”
蔚景毅听到此处,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他磕磕绊绊的回答:“我说过我与她不过萍水相逢,她因为帮我受了伤,我自然照顾到底……”
南宫允初毫不客气的戳穿了他那点小心思:“究竟是照顾到底,还是别有用心?萍水相逢,为何每次提起她都要脸红呢?”
蔚景毅低着头选择了回避这个问题,他也说不清内心的感受。
他规矩惯了。
对于心动,他就像是初尝了禁果的人,腼腆害羞,不敢承认,他不知该如何坦率自己,那似有若无的感受,他更无法确认自己是否真的喜欢上她,那股感觉酥酥麻麻,刺激着心脏有些难受。
他打心底对梵音的印象并不算太好,给她贴上的标签也都是“娇纵”“无理”“好色”“口是心非”。
蔚景毅自己也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对梵音会有那么奇妙的感受。
或许是因为自己循规蹈矩惯了。
他内心安慰着自己。
他没有继续往深处想,也不敢继续往深处想。
南宫允初见蔚景毅迟迟不肯回答自己的问题,干脆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不知你对那姑娘是什么感情,反正我是特别喜欢那个腼腆的姑娘。”
腼腆?!
蔚景毅听到这一词时,有些不可置信,他脑内瞬间划过在山洞时梵音说的那些话,一张如玉般的小脸,更是红上加红。
蔚景毅犹犹豫豫的问道:“她很腼腆吗?“
南宫允初有些疑惑的“嗯”了一声,她忍不住抬眼,见蔚景毅有些疑惑的表情,她隔了好一会才说:“阿音挺腼腆的,跟我说话时,一张小脸红彤彤的。”
恭喜梵音在蔚景毅心里又多了一张标签“人前一面,背后一面”。
蔚景毅眼神中有些犹豫的看着南宫允初,半晌才移开视线,轻轻的“嗯”了一声。
南宫允初突然注意到蔚景毅空落落的手腕处,她笑而未语。
南宫允初:“最近在阿音院子里面总是能看到一只白兔在乱逛,貌似是当年仙尊点化的那只白兔。”
蔚景毅沉思了片刻:“后山的动物都是开过智的,不会随意进入前院,仙尊点化过的那只白兔只能听懂人语和说人话,又怎会闯入前院呢?”
南宫允初摇了摇头:“想来那只白兔,应该是阿音在后山交的一个动物朋友吧?你的院子离阿音那边最近,记得提醒一下那些奴仆,不要乱抓那只白兔。”
蔚景毅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休息过后,蔚景毅站起身示意南宫允初,可以继续了。
南宫允初微微抬眉,是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师弟受伤才刚回来,也不多休息两日,就知道拉着师姐来练剑,你不是人,我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