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国人伴着风雪入睡,白鸽的身影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带着信笺飞信蒋府府邸,蒋承意要去关窗,北风呼啸,点点白雪落入屋中,一白道影窜了进来,撞翻砚台,宣纸被墨水泌染,蒋承意将鸽子拎起,取下足管,把白鸽交给下人,取出信。
蒋承意心下一凛,随手抄起大氅,朝外走去,好似要被风雪吞噬,而信被扔入碳火中,化为灰烬,一直在房内的黑衣男人,跟着蒋承意出了府。
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只有风雪呼啸之声,而将军府灯火通明,宛若无端黑暗之中的一点星光,虽然微凉却足以引人注目,岑老将军名岑巩,战功赫赫,虽然精神矍铄,但已白发鬓霜,是岑家一家之主,老将军知道四皇子离京之后,匆匆赶去看儿子,管家急急忙忙赶来附耳与老将军低声说了什么。
“不见,”老将军低声说道,“便是去说深夜不宜见客。”
管家低头称是,去回绝蒋承意,将军和将军夫人推开西屋的房间,空无一人,两人面面相觑。
“这个逆子跑哪里去了?”老将军大怒。
将军被气得不断咳嗽,将军夫人轻抚他的背给他顺气,管家小跑过来对将军和夫人说道:“蒋公子执意求见。”老将军缓了过来,无奈只能带着夫人去了前厅。
蒋承意身旁站着满身风雪的岑寂,蒋承意给岑寂掸雪,叮嘱:“若你父亲问起,便说你去了蒋府见我,可懂?”岑寂缄口不言,蒋承意轻拍着岑寂的肩,岑寂只点点头,蒋承意拉着他去火盆旁,给他烤干衣服。
老将军和将军夫人一进厅堂就看见消失的儿子,老将军气不打一处来,喝道:“逆子,你可知罪?”
岑寂扑通一声跪下:“孩儿知错。”
老将军也不管,还有外人在问:“你错在哪儿?”
“错在深夜拜访好友,夜不归宿。”
蒋承意脚步微挪,站至岑寂身旁。
老将军骂道:“你还敢胡说,你明明......” 顾及着在旁的蒋承意终究是没有开口再说。
蒋承意拱手:“晚辈亦对不起老将军。”
老将军噎了一下,看着认错的蒋承意,发问:“不知蒋公子如何对不起老夫。”
蒋承意低着头:“晚辈不应该强留少将军夜宿蒋府,让老将军担心,这不听到消息就匆匆赶来给老将军赔罪了。”
老将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岑寂,终究是自己的亲儿子,只是沉声问:“可有此事?”
岑寂埋头承认,老将军叹息了声:“寂儿,你起来吧。”岑寂退于右下首,老将军见蒋承意还未走,挥手让管家看茶,而将军夫人先带岑寂下去,蒋承意入座。
蒋承意看着两鬓双白的老将军,微微一笑,老将军瞧着蒋承意嘴角,微微抽搐:“公子深夜拜访,不止是为小儿的事吧。”
蒋承意拿起茶抿了一口,:“老将军可知道皇四子殿下自情请愿去往豫国?”
“所以呢?” 老将军拿着茶的手微顿“蒋公子是为此事而来吗?若是令尊让你来的那便请回吧。”
蒋承意轻笑:“老将军,我何时说过我是奉父亲之命而来。”
老将军放下茶杯:“那蒋公子是何意?”
“那日” 蒋承意摩挲酒杯,“陛下震怒,主战派全部下狱,若不是皇四子,将军府危矣。”
自古以来,文官主和,武将主战,在靖安也不例外,其中将军府便是领头...
“蒋家多年的培养的一步棋,”蒋承意面无表情,“废了。”
“父亲以及族中长老大怒,必要针对将军府。”蒋承意用极其真挚的语气说,“更何况陛下早已不满将军府和岑家手握重兵,可这一辈岑家男丁稀少,只有少将军一人可担大任,若不入战场,岑家便有衰弱之兆,于是兵权在握,可少将军及将军府成了众矢之的,老将军,我说的可对。”
老将军沉默不语,蒋承意便知是说中了,道:“我可给老将军条明路。”
老将军听着蒋承意的话,问:“需如何?”
蒋承意起身行礼:“辅佐八皇子,有人会给你们生路,老将军是聪明人,好好考虑,考虑好了,让少将军来找我,晚辈先行告辞。”
“蒋承意,”老将军不解地问,“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随风飘扬一句,“到了时候,您自然就会知道了。”
蒋承意出了将军府,逆风而行,来去无踪,奔波劳碌以尽忠君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