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卿（35）

叶啸鹰跳下屋顶，落在叶鼎之面前：“我与你一样姓叶，我叫叶啸鹰，但我和你可没什么血缘关系。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村子里，村子就叫叶家村。但我从小就听叶将军的故事长大，我很敬重他。”

叶鼎之挥剑抵在了叶啸鹰的脖子上：“你是谁？”

“我现在是个百夫长，带一个小队，偷偷取了名字叫叶字营。对，我的目标就是它能和当年的叶字营一样叱咤沙场。”叶啸鹰伸手夹住叶鼎之的剑，轻轻拨开，“别用真气了。你再动用真气可就真的死啦。”

叶鼎之手中长剑落地，斜靠在门上，面色苍白。

叶啸鹰冷静开口：“放心，我们头儿是个有钱人，给你用了至少十几种的灵丹妙药，你的伤不是问题，调理个十几日就好了。但是魔仙剑和不动明王，我劝你以后不要用了。”

叶鼎之垂下眼：“为什么拦我，却不杀我。”

叶啸鹰：“头儿是个好人，就是有个混蛋哥哥。最后再介绍一下，我叫叶啸鹰，籍籍无名之辈，但我以后会成为名将的。”

两个人对视，叶啸鹰自豪地笑着：“你就算了，成为名将可惜了，你就成为天下第一吧。好了，他已经到了。好好活下去，希望我们可以再见。”

叶啸鹰转身离开，萧若风走了进来，两个人擦肩而过时，萧若风拍了拍叶啸鹰的肩膀。

叶鼎之对他怒目而视：“萧若风！”

萧若风看向叶鼎之：“你很恨我吧？”

叶鼎之捏紧拳头：“你觉得呢？”

萧若风：“就算我不拦你，你也不可能成功的。结局还是那个结局，可你却不会再有退路。”

叶鼎之嗤笑：“这便是你的理由？”

“你觉得这天启城繁华吗？”萧若风轻叹一声，转头指着山下的城池，“它被称为万城之城，是集天下荣华于一身的城。可是，越美丽的东西，也就越容易破碎。在有些人的眼里，天启城的组成是三十二乐坊，六十四酒廊，豪赌天下千金台，冠绝北离长玉楼。”

他回过头看叶鼎之，露出一抹苦笑：“可在我的眼里，天启城的组成是一个皇宫，三个王爷府，五大监，钦天监，淮玉侯府，六部尚书府，太师府……明里巡治的金吾卫，深藏暗处的影宗，驻扎城外的皇卫军……种种势力错综复杂，以至于很多时候，我都无法以自己的喜好评断事情。”

“又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的那一套吗？”

萧若风沉默不语。

叶鼎之嘲讽一笑：“怎么不说了？”

萧若风点头：“因为你说得对。人在朝堂，身不由己。”

叶鼎之走上前，两人一同看着山下的天启城。

萧若风：“我与其他皇子不同，自幼便喜欢混在军营中，叶将军教导过我许多。叶将军死的时候，是我第一次出征，等我得到消息赶回天启城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

叶鼎之：“我知道。当年东君崇拜的是我，而我也曾向往过你。”

萧若风：“北离之北，是蛮国，他们骁勇善战，民风豪迈。北离之南，是南诀，他们刚实现一统，野心勃勃。而我们北离呢……最善战的将军被灭门了，最有威势的军侯远远地离开了朝堂。父皇年迈，皇子内斗。看似繁华的天启城，实则无比脆弱。这个时候，必须要有人站出来，稳定局势。”

叶鼎之侧头看他：“你想成为这个站出来的人？”

“不是我想成为，是我必须成为。我们的出身没有其他皇子高贵，背后并无势力，所以只能找寻一些对象结盟。比如，影宗。这场婚姻便是两方势力的结盟。”萧若风无奈一笑，“我也想与你拔剑站在一起，但我不能。因为我是琅琊王，北离萧氏的琅琊王！”

叶鼎之微微地笑着，带着几分嘲讽与悲凉。

萧若风：“我知道，归根结底，是我们的利益毁掉了你们的爱情，我有愧于你。但人活在世上，又有几人能做到问心无愧。叶云，叶将军一事，我会替他翻案的，也会为整个将军府沉冤昭雪。再见了。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

萧若风转身离开，直到他身影快消失在视线之内，叶鼎之才开口说话，他望着天空：“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对你心生同情吗。其实我明白你说的那些，毕竟，我原本就是出生在将军府的。这样的——为了所谓的大，而舍弃小的事情，我见过不少。甚至我父亲当年可以反，却也为了所谓的大义选择赴死。”

萧若风停步，回头看他。

“不过我虽然明白，却不认同。就比如我是当年的父亲，我一定会起兵”叶鼎之也回头看向萧若风，“就比如你我再一次相见，我一定会杀了你！请你记好了。”

“好。”

萧若风离开后，院中只剩叶鼎之一人，萧索地看着山下的天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