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都是成年人了，没什么坚不坚强的，自己选的路，再苦再累也要走下去罢了。”大雄也抿嘴哼笑，然后问他，“你呢？你从小就是天才，现在平步青云，肯定一路上都没什么能难道你吧？”

出木杉却摇头：“不，我才不是什么天才，留学那几年如果不是你……”

这时候水烧开了，大雄赶紧关火把面泡好：“走，去客厅说。”

“谢谢。”出木杉坐在餐桌边，用塑料叉子轻轻搅着，低着头看着还没泡开的面条，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不客气，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如果不是我什么？”大雄这下总算对这段对话有了兴趣，他对于出木杉那没说完的半句话有什么疑惑，那时候自己都和他没联系了，能对他起什么作用？

叉子从出木杉手中滑落倒在面盒边缘，他抿紧了嘴没说话，大雄也没催，耐心等着他要干什么。

然后他看见出木杉双手在大腿上轻微又紧绷地抓挠几下，终于再次开了口：“大雄，你还记得这个吗？”

随着他的话，大雄看见出木杉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这是！

大雄呆住了，这是高中三年级，道别前他亲手编织的钩针四叶草！

现在完好无损地躺在出木杉手心。

“你知道我手笨，做不出好看的东西送你。”在机场等待时，大雄送出了那一朵小小的，承载了永远的爱恋和祝福的四叶草，“越洋电话很贵，写信也要占用很多时间，你就拿着做个纪念吧，如果你把我忘了，或者在那边遇到了喜欢的人，把它丢掉就可以了。”

出木杉接过了，紧紧抿了一下嘴，拥抱他，大雄感受到肩膀的湿意，听到他哽咽的声音：“大雄，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过去东大？因为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想忘掉你，不想喜欢上别人，我怕去更大更远的地方，见到更多的人，我就不记得你了，不再爱你了。”

大雄又何尝舍得分离？但是他不能哭，他要让出木杉安心地、没有牵挂地踏上征途，所以大雄强迫自己把眼泪都收回去，用最轻松的语气回答：“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没什么一定要你记住的，忘掉就忘掉吧，我不值得。”

“我当时没顾上，其实一直想告诉你，我不赞同你当时的话。”穿着西装系着领带的出木杉现在坐在他对面，捧着他以为已经失落的那朵四叶草，“你很重要，你很值得，多好，我没有忘记你，我以更好的样子又见到了你。”

“以前总是听见热恋中的人说我想对方想得快死掉，那时候总是想笑，觉得太夸张了，但自己经历过才知道，人想人是真的会想死人的。”

出木杉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的双眼，大雄突然就想起国一的那个傍晚，出木杉在他要走时代收然抓住他的胳膊表了白。

大雄不知怎么的突然想笑，有十几年了吧？他怎么还是跟那时候一样的？

不对，有个重要的问题还没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