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可他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呢？

大雄当然相信出木杉不是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但是……真的会有人这么多年不联络却依然爱着对方吗？现实中也许真的有，但这么好的事真能落到我头上吗？

大雄心事重重地走回家，天已经黑了，陡然看到门口阶梯上坐着一个人，吓得往后跳了一大步。

“抱歉，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我怕没机会了。”在电视上风度翩翩的政坛新星，现在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对着被吓到的房主略带讨好地点头微笑。

大雄觉得自己本来应该生气的，但看到出木杉难得略显狼狈的样子，他又气不起来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跟静香说，我发现你有重要的东西放在我这里，我得赶快还回来。”

“……”

罢了，总不能这时候又去纠结要不要怪静香的问题，大雄也只好拿钥匙打开家门：“外面冷，进来说吧。”

关门声隔绝了晚风的喧嚣，大雄打开灯，丢了一双自己没穿过的新拖鞋给出木杉就没再管他。

“家里没怎么收拾，请见谅，你吃饭了没？我这儿只有速食面。”大雄打开柜子找吃的，出木杉却没回答。

“胃病很严重吗？”

大雄动作顿住了，他回头一看，出木杉提起了鞋柜上那一袋子胃药，隔着塑料袋看上面的标签。

“其实已经好转很久了，是又喝了酒才复发的，只有这个口味了，你将就一下。”大雄拿着一桶面，去厨房烧开水。

“你不吃？”出木杉放下药跟了过去。

“我每次犯病后一天内都吃不下任何东西，不用管我。”大雄打开了炉火，然后靠在一侧的墙上，也不想说多余的话，就等着出木杉下一回合怎么开头。

“你什么时候生病的？”出木杉就这么看着他，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大雄怎么看都觉得像出木杉的眼睛现在就像哆啦A梦关机后眼眶里那两片白色，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大雄也就没回避：“我要有个能说得过去的履历，所以大学一开始就要争取项目，尤其是很火的项目是要和别人竞争的，所以我没什么时间保持健康的生活习惯，最忙的时候可以一天不吃饭，一晚不睡觉。这样我才取得有自己实验室的资格，刚起步的时候器材、药品、材料，大家的津贴，还有各种地方都要钱，我只能厚着脸皮满世界乞讨，酒局自然是要经常去的，毕竟有钱人各个老狐狸呀……你不展示出足够的诚意，还想从他们手里抠出点钱？”

大雄说是这些往事没有丝毫困苦，说到这他还对着出木杉抬下巴做出个“你懂”的笑：“好在后来我完成不少甲方的单子，有了业绩，名声也就有了，愿意投资的也就多了，我伸开了手脚，虽然现在也忙，但不用像最开始那么透支自己了，有时间慢慢把身体养好。”

出木杉眼睛里终于有了那么点暗流涌动，他轻笑一声，扬起的嘴角像第一道破开冰层的生机：“我已经看了你的相关报道，料想到你肯定经历了很多才有今天，但你比我想象得更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