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雨臣往床头看了一眼,百合粉嫩,大抵有水珠,有点闪。
现在还没到百合盛放的时期,外面堪堪回暖,清晨清冷,鲜花还是太过娇嫩了。
解雨臣很快收回视线,对屠颠说,“这个时候在北京见到你,我挺意外的。”
屠颠看起来精神不错,听到解雨臣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对吴家的事还真是上心,我可不感兴趣。”他笑了笑,眼神在解雨臣和黑眼镜身上飘忽不定,“毕竟,我可不是九门的守门狗。”
屠颠一直这样,他对解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恨意。
解雨臣不多在意的开口,“你在这家医院上班吗?”
屠颠耸耸肩,笑道,“一定意义上我是你的私人医生。”
他说的意有所指,解雨臣心里清明,没再说话。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黑眼镜旁如无人的又开始喝起粥来,他去看解雨臣,还问解雨臣要不要再吃点,完全不管一旁的屠颠。
屠颠并不觉得尴尬,看着他们就笑,“糖油混合物。”他边说边起身,“放心,花没毒。记得善终,解当家。”
他不再关注他们,径直的往外走,门声响了一下,他很快消失在解雨臣的视线里。
黑眼镜不吃了,随意扯了纸巾擦了擦手就去收拾桌子,也不说话。
解雨臣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样就不幼稚吗?”
黑眼镜不看解雨臣,依旧去做手上的事,笑着开口,“东家,我没惹你吧。”
他语气里有几分无奈,更多的还是玩笑。
解雨臣看着他把桌子一点点收拾干净,笑道,“你知道的,屠颠的事我不清楚。”
“他怎么阴魂不散的。”黑眼镜故作无奈状,“道上真的没人想杀他吗?”
解雨臣看着黑眼镜,对他这个样子也见怪不怪,“你还是说说你的收获吧。”
黑眼镜伸了个懒腰,“安全起见还是扔了吧。”他说着就往百合花的方向看去,还冲解雨臣挑挑眉。
解雨臣点点头,“一会儿给程子。”
黑眼镜停顿了几秒,“解雨臣,你不需要这么做。”他语气正经起来,这倒让解雨臣不太适应了。
他听得懂黑眼镜的意思,沉默了。
黑眼镜似乎不需要他的回应,继续道,“我说过我有我的命,别做那些无用功了。”
解雨臣知道黑眼镜不信鬼神,活到他这个年纪看淡了什么他都不觉得奇怪。他总劝解雨臣放过自己,让解雨臣不去信自己的命,但他对自己却是不同的态度。
他是晚清遗贵,有点封建思想很正常,解雨臣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是我自己的事。”
黑眼镜就笑,也并不作出任何反驳,“好吧老板。”他有点给他顺毛的意思,“但我眼睛的情况很复杂。”
解雨臣有点恼,并不依他,“你到底治不治?”
黑眼镜还是笑,似乎还觉得解雨臣炸毛的样子很可爱,语气依旧不太在意,“墓里没什么好东西,药方放你屋里了。”他托着腮歪头去看解雨臣,“我好累啊老板,让我睡一觉吧。” 黑眼镜已经连轴转了好多天了,昨晚又几乎一夜没睡,铁打的也该休息休息了。
解雨臣看见黑眼镜起身往床的方向去,缓缓开口,“你不治我也会绑着你治。”
黑眼镜蹬掉了靴子,把大衣丢到椅子上,“我昨晚洗澡了。”他笑着看了一眼解雨臣,发现阳光已经透过窗子打在了解雨臣身上,他美的像画。
黑眼镜抬手去摘墨镜,说道,“这么暴力。你们解家真的很不会养孩子。”
解雨臣看见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没说话,起身去拉窗帘。
黑眼镜不喜欢光,昏暗下他应该可以睡的更好。
这里有休息室,和他的病房相连,只隔了一道墙。但鬼使神差的,他这样爱干净的人,并没有把黑眼镜赶下床去。
黑眼镜嫌弃的把百合花丢到一边,他躺在床上,解雨臣看不见灰月亮了。
很安静。
解雨臣的大脑却有点停机。
这种感觉很微妙,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样的黑眼镜,似乎完全没有戒备心的,有点疲惫的先生。
解雨臣只是在沙发上坐着,他不想去拿电脑,今天也不想工作。
屋内很暗,他只开了一个小台灯,耳边能听见黑眼镜的呼吸声。十分钟后,他还是认命的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
外面的形势不允许解当家罢工,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