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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有今日

山水沂蒙

藏族和羌族都有自己的新年,他们以前是不怎么过传统意义上的春节的,但这些年随着民族交流交融的加深,他们也越来越愿意参与汉族的新年,还创新性的加入了很多自己的民族元素。

一行人回到民宿的时候,镇子里的年味已经很足了。解雨臣看到有居民在练习舞龙舞狮,汉族客人围作一团欢呼呐喊。

黑眼镜的恶劣行径已经在镇子里传遍了,民宿老板看见他时还心有余悸的对解雨臣发出警告,解雨臣觉得做黑眼镜的老板实在是憋屈。日达木子还是很生黑眼镜的气,见到他扭头就走。黑眼镜觉得这样有失民族和平,就自认为舍生取义的加入日达木子的舞狮队伍来求原谅。但是当地人现在似乎都有点怕黑眼镜,不大愿意跟他组队,黑眼镜摆摆手不在意的拉着程子跟他一块舞。程子一开始还挺激动,后来舞了两圈就叫苦连连。

解雨臣去看了一次,黑眼镜体力好,似乎懂点技巧,但程子是个半路出家的,他根本不管程子能不能跟上,只是自顾自的娱乐。围着的人看程子一会儿被甩出尾巴露出脸,一会儿又被尾巴毛糊的满脸都是,各个都笑的乐此不疲。黑眼镜玩开心了,但程子累的够呛。他就跟解雨臣抱怨,“当家的,您能不能管管先生,先生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解雨臣乐的哈哈大笑,说,“我哪儿管得了你们爷啊。”

院子里早早搭起了舞台,台子下面是一个接一个的大圆桌,桌子上摆着弄好的牛羊肉,还有各种用面粉制成的鸡、羊、牛等形状的食物,最显眼的是一只炖全鸡,鸡头用竹签撑着立起来,似乎是当地人为了表达对客人的尊重的习俗,每个位子上都放着一个大碗用来盛酒,酒坛子堆放在一起被围在桌子中间的空地上。

新年到了。解雨臣想。

下午的时候外面就非常热闹了,锣鼓、铜铃的声音混着羊皮鼓和竹笛的乐声共同张扬着年的气息。伙计们混在一众羌民中玩的不亦乐乎。

解雨臣就问黑眼镜,“你不去玩吗?”

黑眼镜说,“这是你们小孩子的游戏。”他反问道,“你不去玩吗?”

解雨臣连连失笑。

黑眼镜说,“北京的年可没有这么热闹。”

他们面前是锣鼓同鸣,汉族和少数民族混在一起,迫不及待地共同吆喝着新年快乐。

解雨臣说,“是啊。好多年没这么热闹过了。”

他们说着话,一起发出了笑声。

除夕夜很快降临,台子上已经开始唱曲表演了。有羌族小姑娘夸赞解雨臣长的俊俏,还让他上去表演节目,解雨臣笑着推辞了。黑眼镜就跟他们说,“我们老板容易害羞,不擅长这些。”家里的伙计们连连附和。桌上一下子变得很热闹。

这里的人很质朴,他们没那么多规矩,也不知道外面的纷纷扰扰,他们给远道而来的人斟酒,只知道来者是客。

黑眼镜举起大碗一饮而尽,一碗接一碗的跟这个喝完和那个喝,还吵吵嚷嚷的说好喝。羌民们笑的乐呵呵的,说这种酒叫清酒,是由蒸熟的玉米、糯米和酒曲混合而成,都是他们自己酿的。

他好像有点醉了。解雨臣想,不知道是不是这酒的后劲太大了,他竟也觉得眼前的景象有点朦胧。

台子上的节目换了一个又一个,黑眼镜还真上台舞了个狮,逗的场下开怀大笑,程子虽然跟着他出尽洋相但也挠挠头笑着跟台下的人拜年。到后面,当地人开始唱酒歌,客人们就跟着他们现学现卖,他们围着桌子一起跳锅庄舞。

解雨臣本来没想参与,但黑眼镜拉着他就进了人潮之中。在锣鼓喧嚣中,他听见黑眼镜说,“他们以此来祝愿我们,”他好像故意顿了一下,“新年快乐。”

解雨臣说,“新年快乐”。

他的声音很小,很快融入进烟火轰鸣当中。

黑眼镜问他,“老板,今年过的开心吗?”

解雨臣说,“年年有今日。”

他们对视,然后沉默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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