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程鑫眉头皱作一团,眼角因为疼痛还微微闪着泪光,他用手轻轻抚摸腿上的绿色罗裙,膝盖处被扯出一道裂口,膝盖周围被灰色的土沾染了。
丁程鑫用手拍了拍轻罗裙上的灰,鼻子一酸,又红了眼眶,期盼了好久,攒了几个月积蓄买来的珍爱的罗裙,如今破了一个洞。
马嘉祺骑着马来到丁程鑫旁边,看着丁程鑫一遍又一遍温柔抚摸罗裙上的破口,像在抚摸价值连城的璞玉上的裂痕,他从丁程鑫表情里竟然读到了心疼,读到了惋惜,一件小小的罗裙有如此珍贵?
马嘉祺还好吗?
脚踝处传来持续不断的痛感,丁程鑫咬了咬牙,如果马嘉祺知道自己受伤,这一趟肥差就泡汤了,小竹子看病还需要钱,不能退缩!
丁程鑫…没…没事…
破烂的衣摆,红红的眼眶,咬紧的下唇,丁程鑫像一只大街上丢丑的小狗。一向对下属铁面无情的马嘉祺竟在心头升起一丝怜惜。今日,冷血的狼王在路边捡到了一只可怜的、脏兮兮的、被人欺负惯了的小狗。
马嘉祺轻叹一口气,转头跟身后的小兵说,
马嘉祺牵匹马过来,去把他扶到马上…
丁程鑫我…我…没事……
要立刻动身回府,还有要事处理,不能在路上耽误时间,明明可以命令丁程鑫,强制丁程鑫上马,可马嘉祺就是静静的看着丁程鑫,静静等着丁程鑫接受。
丁程鑫看到马嘉祺盯着他,他的眼神在疑惑,压制着眼神里的不容置喙、不许反抗。
马嘉祺逞强!
丁程鑫好吧…
于是丁程鑫任由小兵搀着,慢慢被推扶上马,这是一匹老马,走得四平八稳。可这是丁程鑫第一次骑马,他的两条大腿微微发力紧绷着,夹紧了马肚子。
小兵先生~抓紧缰绳~放松就好~
马嘉祺在前面带头,快速地鞭策着身下的马儿往前,整个队伍前进的速度变得很快,不一会儿队伍就回到了总督府。
总督府正门西侧二十丈处停了一顶轿子,那轿子黑漆漆油亮亮的,透着木头本身的自然光泽,轿帘采用的是上好的墨绿色绸缎。
轿子旁边伫立着一位身着学者长袍,带着银框眼镜,风姿卓越的青年才俊,身上散发着浓郁的墨香。
贺峻霖马少真是忙得很呢,害我苦等了半个钟头!
马嘉祺贺教授怎么有空登门?近几日受人所托给你带东西,没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老兵是对贺峻霖有印象的。
北墨城盐铁大亨,贺家。
北墨城数一数二的富商,贺老爷。
马、严、贺三家世代相交,马嘉祺、严浩翔和贺峻霖从小私交慎密,三个人少年时期经常一起在总督府精致的小花园里遛猫逗鸟,吟诗作乐,从日出东方一直到日落西山。
马嘉祺不长眼的奴才!也不知道招呼你进门坐,要是让严浩翔的探子知道。他改日找我喝酒又要唠叨个没完。
贺峻霖不碍事,是我自己要站门外候着的。嘉祺兄,今天我有事相求……
提到严浩翔贺峻霖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原本上扬的嘴角突然就落了下来。
马嘉祺你和他还没闹够?
贺峻霖的目光落在那群被押着的黄卫军身上,他的目光在一个灰头土脸但面容清秀的年轻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棕色的瞳仁微微抖动,熊熊的革命火焰在贺峻霖的心里又灼热起来。
贺峻霖我今天找你是有别的事情,去你书房谈吧。
马嘉祺让人先把黄卫军押到城南牢房里,又让家仆带着伶人们去后院伺候马老爷和一些登门拜访的达官显贵,他目光扫到丁程鑫,
马嘉祺你!留下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