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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就玩

田耕纪1

连曼儿接过那封信,上面写着刘知州的那两件至今未破的案件,虽说赵牧现在是主事人,又是他派来的人,赵家势力庞大,可以压下这件事情,但这件事情还是要结案的。

但她却以这个案件为借口,把张家的事情说了一遍,让沈诺别管张家的事情,言下之意很明显,沈诺要是不按照她说的去办,这两个案子迟迟不能结案,就是沈诺的责任。

三人都不说话了,连蔓儿朝沈诺使了个眼色,沈诺又道:“我们之前去张家人的店里,查出了一块盐,那块盐被我们收走了,但我总觉得他们私下贩卖,只是官方控制的很严格,张家应该拿不到才对,现在账本都在我们手里,下面的人想要私下把东西卖到张家,那是不可能的。”

沈诺话刚一说完,毕成良就问道:“先生,您的意思是,张家是不是有私盐的?”

这可是个大新闻,就是曼儿也诧异的看了沈诺一眼,“只要找到那个私人盐矿,上面的人都能查到。”

毕成良道:“我怕是要将刘知州给得罪了。”

若是惹恼了自己的上司,日后的考试,文书的来往,都会给自己制造麻烦,连曼儿心中也不好受,怎么沈诺就这么倒霉,这梅县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竟然也有人在上面。

不过很明显,张家的后台肯定不会是刘知州,因为刘知州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么他的官职肯定要在刘知州之上。

“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秘密调查,如果我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这件事,将会给张府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沈诺说罢,便准备和毕浩等人出去,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了,按照他的估计,私盐的位置应该不会太近,这梅县虽然多山多水,但也未必没有他们去过的地方。

沈诺早来梅县后,就让人和本地人一起勘察了地形,绘制了地图,其中有一些比较模糊的区域,他决定自己去看看。

连蔓儿见此,做了很多肉干给沈诺,又让陈意和毕浩也拿些食物来,毕竟上山不便,为了安全起见,她还特意挑选了一些武功高强的护卫,跟着他们一起走。

沈诺离开后,连蔓儿也是望眼欲穿,她现在已经不跟梅县那些富绅夫人有什么瓜葛了,哪怕是伍氏的产业,她也没兴趣。

伍氏去了一趟衙门的后院,和连蔓儿相谈甚欢,自从秦姨娘被送走之后,张家的家主对伍氏成的印象就更差了,现在不仅没来过她的房间,也没进过她的屋子,就算是老夫人,也拿他没办法。

伍氏似乎已经看开了,她很想回去,但想到自己这辈子都没有下定决心做出这样的决定,所以她决定狠一把。

这时候,连蔓儿还没意识到伍氏有多残忍,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很难过,所以才会去找自己的母亲。

等伍氏的人离开后,齐氏才对连蔓儿道:“我看他是不是有点偏激了。”

“夫人,你怎么知道?”

连蔓儿也是一脸懵逼。

“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前她性格过于软弱,却并不意味着她愚蠢无知,大富人家的小姐,哪个不是聪慧过人,想必她自小就受过这种教导,这一次居然还敢于拆穿秦姨娘,让她丈夫下不来台阶,两个人早就闹掰了。”

“而且能杀死自己妻子的夫君,天下间也没几个,只可惜她遇到了,如果她不够狠心,以后怎么都不会知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好了,到时候估计也不会再见到伍氏了,因为她和张家的关系本来就不好。

沈诺带队,一路往前走,到了他画的那些可疑之地,已经去了三个地方,其中一个更偏僻,被群山环绕,中央是一座湖泊。

刚从山上下来,一股咸味就扑鼻而来。

陈意、毕浩的眼睛都是一亮,对着沈诺说道:“我想,我们应该是发现了。”

沈诺颔首,几人从山顶向下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处湖泊,湖泊下方有一些房屋,许多工作人员正在那里晾晒着盐巴,应该是找到了真实的位置。

不过也不能立刻就着急下来,所以沈诺还是让陈意先去看看情况。

所以他们趁着天黑,偷偷的溜了出去,想要弄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少人,然后再想办法。

子时已过,陈意便领着他的手下离去。

沈诺,毕浩等人则是留在了这里,他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累了,今晚就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吧。

沈诺怎么也睡不着,所以他就自己去守夜了,两人都不敢生火,生怕被发现,沈诺靠在树干上,手里抓着一块肉干,填满了胃,时不时的吃上一口,就想到了自己的妻子。

他总是担心他会着凉,所以随身携带了许多食物,记得当初他去参加科举的时候,就是拿着这样的肉干,比起那些硬邦邦的冷包子和馅饼,味道要好得多。

沈诺吃饭的时候,回想着这些年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的背后,有几个人影,正在缓缓靠近。

毕浩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将沈诺拽了回来,然后两人一起翻滚进了灌木丛中,原本休憩的位置顿时被几道人影团团围住,很多人都被吓醒了,但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几个人给干掉了。

几个人把沈诺保护起来,向后退去。

沈诺看到这几个人,心中一动,难道是被人跟踪了?

沈诺和毕浩退到了水滩上,众人赶紧上了小船,朝着有水源的地方驶去。

那几个人跑到水滩边,四下一望,都是垂头丧气,再也追赶不上。

看样子,他们忽略了这片森林中的岗哨。

他们虽然逃过一劫,但陈意呢?

一群人在发现没有人追杀之后,便朝着岸边走去。

毕浩本想回头将陈意救出来,沈诺一把将他拽了回来,道:“现在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过去也没用,陈意武功高强,人又不多,躲在山里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逃出这片树林。”

毕浩被沈诺这么一提醒,也是一愣,转头望向那座大山,“我们怎么会在死亡之谷?”

这里被称为“死亡山谷”,很难迷失方向,而且常年被迷雾笼罩,如果没有人带路,根本无法离开这里。

沈诺看了看水面,道:“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应该是知道我们会在这片山谷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水上逃走,或者直接从这里出去。

毕浩领着手下,正要登上大船,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然出现了一艘船,船上的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毕浩看得很清楚,有武功底子的人都很有眼力劲,立刻就让沈诺拉下去了,没有一个人上船,而是躲在草丛中,往山上走去。

沈诺在她藏小船的位置,以及她所经过的位置,都做了标记。

几个人藏在草丛中。

就在这时,一群人追了上来。

一名男子开口道:“想要离开这里,必须要经过这里,你让人守在这里,所有人都跟我来,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毕浩闻言,一脸严肃的看向沈诺,他们虽然没有导游,但也有一张地图,可惜,那张地图上标注的是“死亡之谷”,并不准确,也不知道具体的方位,让他们如何离开。

再联想到之前那群盗贼的话语,后面的人也是一脸懵逼。

沈诺则在草地上,借助月色向下望去,见岸上许多黑衣人都留在那里,心中一凛,当即命令毕浩领人上山,唯有上山一条路可走,这片山谷极大,那些人想要追杀他们,怕是有些困难。

沈诺在路上留下了标记,进了大山深处,就有一些体型较大的猛兽,几个人绕道而行,却不想遇到了这群人。

看样子,他们对这个山谷非常了解。

毕浩带着沈诺往后退去,其余人则留在后面,两个人继续往前跑,之前留下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完全迷失在了这条山路上。

梅县县衙,连蔓儿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她梦见沈诺出事,忐忑不安的从床上爬起来,找到毕成良,将自己的梦境告诉了他。

毕成良和齐氏闻言,安慰了她几句,就连曼儿也让毕成良尽快找人,她总感觉沈诺这一趟一定是遇到了麻烦,若是换做以前,沈诺绝对不会这么做,也不会胡思乱想,反正陈意和毕浩都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才对。

第二天,毕成良去县衙找赵牧,没过多久,赵牧就和二十名弓箭手一起上山查看情况。

这片树林很大,只有二十多个人,还真不一定能碰到。

毕成良回去之后,依旧安慰着她,让她不要着急,她也知道,这座信号塔对山上的意义有多大,等沈诺一回家,她就会自己掏钱,将信号塔修建起来。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过了两天,她没有等到赵牧的好消息,而是见到了毕浩,他躺在衙门的大门前,被值班的成广发现,将他搀扶了进去。

连蔓儿、齐氏围着毕浩,给他检查了一遍,得出结论:“他的伤势很严重,流了很多血,没有两天是醒不过来的。”

这么多人都走了,毕浩一个人活着出来,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连蔓儿、齐氏都没了胃口,坐在毕浩的病床前,眼巴巴的看着他,恨不得毕浩早点醒过来。

这一回又是怎么回事儿,沈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毕浩晕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午夜时分,他才悠悠转过身来,而曼儿则是一脸的疲惫,一天一夜的时间,让他整个人都变得虚弱无比。

毕浩盼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大喊一声,可是他的身体已经无法移动了。

“毕浩,你没事吧?沈诺呢?”

“死亡谷。”毕浩说道。

“人呢?”

毕浩让莲曼儿将地图取了出来。

幸好沈诺临走之前,将地图复印了一遍,让毕浩辩辨认,结浩仔细一看,只见地图上标注着一个死谷,但是并没有详细的描述,而且进入的方式也很奇怪,并没有完全绘制完成。

连蔓儿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哪里还能继续待在这里,齐氏早是被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道:“九儿,你放心,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出去,让人去找她。”

连蔓儿停下了脚步,她觉得很不舒服,只好坐下,齐氏则走到外面,叫醒了毕成良。

连蔓儿在床尾和毕浩说着话,从他口中套出了很多信息,果不其然,那天晚上,就连曼儿都做了噩梦,沈诺就是在那个晚上被人追着跑进了死亡山谷。

毕浩本来是保护沈诺的,可是他们手里已经没有食物了,毕浩将沈诺放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让她外出狩猎,谁知道她一回去就失踪了,毕浩在山上找了很久,却意外发现了沈诺之前做过的记号,顺着痕迹走了出来。

上岸后,他发现守卫的人都离开了,他找到了之前他们躲起来的那艘船,然后独自一人划着小船离开了山谷,然后急匆匆的跑了回去,想要叫人帮忙。

结果半途被人撞见,如果不是毕浩若武功高强,早就已经被人杀死了。

他一口咬定是张家人,可见张家人下手不轻,他们从小在梅县长大,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他们刚来,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连曼儿一听到这话,顿时哭了起来,山上可是有猛兽的,沈诺是读书人,她却一点武功都没有,这让她怎么保护自己?

而且,后面还跟着那么多人,估计是死定了。

连蔓儿心中一紧,站起身来,打算和他们一起进山。

齐氏刚好带来了毕成良,听到她的话后,立刻阻止:“九儿,这可不行,你一个妇道家庭,不会武功,若是进了山里,我们肯定会保护你的。”

毕成良开口道:“这样吧,我和我儿子去,我们可以多找几个人。”

齐氏闻言,脸色一变,毕成良是个读书人,从来没有因为吵架而生气,更别说是那些人了。

见此情形,连蔓儿也劝说毕成良不要走,她必须要走,因为她总觉得有些不妙,所以这一趟无论如何都要走一趟。

毕成良见劝说无效,只得答应下来,这可把齐氏吓坏了,眼看两人也要一起走,心中默默的为他们祈福。

毕浩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正打算将他们送到死亡山谷。

毕浩趁着父亲和女儿不注意的时候,一巴掌将他们拍晕,然后将他们交给母亲,自己则是自己的人走了。

齐氏流着眼泪,目送着自己的孩子离开,却没有说什么,她要留下来照顾两个孩子,不让他们跟着。

连曼儿一觉睡醒,就看到齐氏正站在她的身边,齐氏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一副很疲惫的样子,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出,她已经熬了一晚上了。

齐氏一听,立时醒了过来,看着她,叹息道:“九儿,浩儿也是迫不得已,若是我们把你和夫君都带走,反而会拖累浩儿,浩儿说,在这死亡谷内,我们很难找到方向,若是跟着你,他们根本就不会武功,我们怕是在劫难逃。”

齐氏一说到这里,就“呸”的一声吐了出来,九儿听了,更是对自家主子的担忧。

可她现在还不能倒,沈诺不知所踪,陈意失踪,县衙无人支撑,官府的人也被派出寻找沈诺,就连巡逻的人都被调走了,如果张宗年真的对他们下手,那就真的是等死了。

连蔓儿这么一想,毕成良也想起了这件事,连忙赶了过去,却见齐氏双眼通红,心中一疼。

他走过去,伸手在齐氏肩膀上一按,齐氏也是双眼通红的瞪着他。

毕成良将自己的担忧说了一遍,就连曼儿也是如此,她抬起头,对着毕成良与齐氏道:“为了活命,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伍氏被张宗年暗杀的消息告诉她,让张家大乱,这样我们就有喘息的时间,而毕师爷则写信去刘知州,让我们不要对张家动手,但我们可以将张家杀害官员,张家走私的事情说出去,如果他们能请来援军,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了。”

毕成良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朝县衙走去。

之前,连曼儿是不愿意将这些东西交给她的,因为她不想让伍氏伤心,但现在,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让人给张府送去了。

果不其然,张宗年不在,所以伍氏那边,一切都很顺利。

可除此之外,蔓儿还写信给伍氏,里面详细描述了他们被暗杀的经过,其中不止是贾霄,就是她的妻子张宗年,也包括目击者。

信中已经说明了沈诺的来历,沈诺虽然出身贫寒,却是成阳大人的学生,如果张家真的有什么大人物,将这件事告诉她,她的母亲和她身后的人都要掂量掂量。

希望伍氏夫妇能制止住张宗年这种丧心病狂的举动。

伍氏见自己的夫君要置她于死地,便将那个目击者带了过来,将她关在监室中,经过一番审讯,这才将那个目击者抓了过来。

伍氏怔怔地看了一下午,然后渐渐回过神来,打定主意,去找张宗年的管家,也是自己的亲信。

伍氏趁张宗年外出,将管事抓了起来,严刑拷打,逼问出了张宗年的下落,谁知张宗年一路追击沈知县,沈知县才知道,张家人就在死谷附近的一处咸水湖里。

现在又派出了一个管家,把张家的人都召集起来,一定要把沈知县抓起来。

伍氏得知此事后,在房间内迟疑了一下,然后直奔张宗年的房间,取走了家主之位,并召回了所有手下,让他们留在了张府,成为了张府的护卫。

掌柜的一听,顿时吓坏了,伸手指向伍氏,“小姐,您这一回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现在情况紧急,若是不能一举拿下沈知县,沈知县若是有一线生机,我们张家必诛九族,您怎么不将他交出来?”

伍氏一听,脸色发白,捏着手中的帕子,下定了决心,她没有交出家主的令牌,也没有让任何人离开。

张宗年并不在城内,也不在死亡谷内,而是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叫贾霄的人。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他竟然在山里修建了一座庄园,从外面看去,就像是一座普通的农舍,里面别有洞天,根本没有人发现他就藏在这座山上。

不过,他对外界的事情还是比较敏感的,就像张宗年,被人逼迫到了绝境。

张宗年出了大门,立于庭院之前,望着眼前美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贾兄,我也是被你逼迫得走投无路啊。”

贾潇走了出去,冷冷地盯着范闲,“你们张府卖的是私盐,我也是早有耳闻。”

张宗年闻言一怔,看了一眼贾潇,心中一动,自己这次来,并没有带来太多人,而且看这贾霄的院落,守卫也不是很多,说不定自己就是冲在最前面的一个。

贾潇继续道:“我已经发现了盐地和死谷的所有秘密,这座死亡山谷只是张家为了保守盐湖的秘密而布置的一道防线。”

张宗年脸色一变,贾潇竟然全知全能,双手背在身后,正要下令,却听贾潇继续道:“这里人多,你或许看不出来,我和你不一样,我不爱暴露自己的财富,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我请你过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张宗年脸色一变,缓缓放下了双手,微笑道:“贾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盐湖之行,我已经说清楚了,如果你我两个一起杀了沈知县,那我们贾家岂不是也要分一杯羹?”

张宗年咬牙切齿,将贾潇和他的家人都问候了一遍,然后微笑道:“贾兄所言极是,区区一座湖泊,贾兄当然要分一杯羹,只是沈知县太过狡诈,现在人都没了,就算是武功高强的人,也未必能从那个死谷中活下来,难道他一个读书人,已经被凶兽吞噬了吗?”

张宗年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自己刚刚派出去的那些手下,心中暗想,贾潇要在咸水湖中分一杯羹,贾家自然也要出一把力,当初追捕朝廷官员的事情,他应该也有一份。

所以,他开口道:“我现在人手不足,贾兄得给我找几个帮手。”

贾潇哈哈一笑,道:“帮张兄一把,这沈知县我可斗不过,我却有个好主意。”

贾潇对张宗年低声说了些什么,张宗年眼睛一亮,自己还真没往这方面去想,当即点头道:“行,贾兄,这里交给你了,我立刻率军返回,将府衙团团围住。”

“等知县的妻子被抓到,我就不信沈知县还能躲得过去。”

两人达成协议,贾潇的院落内顿时冲出一大群人,张宗年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小院竟然有如此多人,他们都躲在哪里?

贾潇当然不可能将自己的隐秘说给他听,张宗年也就放弃了。

说完,两人就各自散去了。

张宗年等人上了小船,正要进城,就遇到了一群身穿黑色劲装的人,正是张家人,只是不知他们是谁。

人数不多,似乎是某个小队,从衣着和行事风格上来看,都不是官府之人,张宗年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来梅县的人会有如此多的人手来拦截自己。难道是贾潇?

不过,两人之前说好了,他会放弃一些咸水湖的利润,而且现在沈知县还在追杀贾潇,如果不是他和自己联手杀死沈知县,他根本就跑不掉,为什么要暗杀他?

张宗年心中一动,低声道:“你说的是李家人?在下张家家主,想要和李家族长谈几句。”

张宗年说着,却没有想到这人一上来就动手,根本不听自己的劝告,知道自己不能用金钱收买,当下加快了速度,向着远处而去。

后面的人一直在追杀自己,但随着战斗的进行,自己这边的人也在不断减少,如果再遇到这样的队伍,张宗年很可能会陨落于此。

张宗年催促船只加快速度,一心想尽快出这座大山,心中暗骂掌事不派人过来,等自己回来,定要剥了他的皮。

途中,张宗年再次遭遇一群黑衣人,不知为何起了冲突,手下死伤一批,最终登岸的不足二十人,不料在海边遇到了巡逻的弓箭手,张宗年被吓坏了,躲进了树林,翻过了大山,回到了镇上。

到了张府也有好几天了,进了张府,才知道外面围了好几个护卫,自己要派出去的人都被安排在了这里,张宗年差点没被活活气死。

一进府,邵宛如就想去找管事,但谁知道进了书房,才找到了家主令,邵宛如吓了一跳,急忙出去寻找自己的妻子伍氏,但并没有找到,只说邵宛如进了老夫人的屋子。

张宗年忍住怒火,去了一趟老夫人的院子,见到了伍氏。

“将家主之位交出来。”张宗年伸手对伍氏道。

伍氏没有回答,苍白的脸庞抬起,望着张宗年,有种不认识的感觉,二十多年的夫妻,最后却要被自己的妻子杀死。

张宗年被伍氏的表情弄得心里头不舒服,于是吼道:“听到没有,把家主令交出来。”

“年儿,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

老夫人中气不足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她用拐仗敲打着地上,说道:“你的事儿媳妇都说了,你居然敢动用张家所有的人手去追杀沈知县,你胆子肥了,他可是朝廷命官,咱们一介布衣,敢杀朝族命官,这是要诛九族的。”

老夫人气得差点儿吐血,“好在你媳妇把人给留住了,不然指不定你要做出更加荒唐的事来。”

张宗年原本还敬着自家娘的,可是今日这话他却是不爱听,他这么破斧沉舟的都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救整个张家啊,他不想把张家的祖业败在自己的手中,他不想全中卖了好逃路,他要做张家的家主,他们张家在梅县是屹立不倒的。

张宗年不但没听老夫人的话,还直接冲向主座,一手抓住伍氏的手腕,怒道:“谁给你的胆子,你偷我家主令,还有谁叫你把人给留在府中的,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举动,差一点把我给弄死了,这一路上遇上不少官兵,我若没有一点保命手段,早就死在半路了,你这个恶毒的妇人。”

“我张宗年娶了你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张宗年一巴掌甩了过去,伍氏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

老夫人在一旁看着,气得全身都发抖了,她颤颤巍巍的起了身,拿着拐仗就打在了张宗年的身上,张宗年终是惧怕着自己的娘,连忙住了手。

伍氏却是目光幽冷的盯着张宗年,捂住了脸,她语气平静如一滩死水一般的说道:“张宗年,家主令我已经交给了老夫人保管,至于你说娶了我倒了八辈子霉的话我也要还给你,如此咱们也没有什以好说的,在当初你不顾我的生死刺杀知县夫人的时候,我就该醒悟,可惜自己埋在鼓里,傻傻的看不明白。”

伍氏的话令张家母子皆是一惊,怎么儿媳妇知道了此事,老夫人指着张宗年,“都是你干的好事,都是你把这个家给弄散的。”

张宗年面色阴沉的盯着伍氏,冷笑道:“对,就是我对你出的手,怎么了?你一个黄脸婆,没有半分姿色,什么也不行,家族既不能帮到我,还成日管束我,你早就犯了七出之条的妒忌,我早就可以休了你。”

“好啊,张宗年,你现在就休了我吧,我早就不想在张家呆了。”

伍氏把连蔓儿写的信拿了出来,交到老夫人手中。

老夫人一看是知县夫人写的,心下一惊,拿起信一看,接着抬头看着自己儿子,都要哭出声来,“年儿啊,你真是傻啊,你可知道这些沈知县不对咱们张家动手,是为了什么,皆是你娘我给京城里的那位写了一封信,把最后一点恩惠用完了,年儿你若是安份,咱们或还能保住性命,你偏偏却是不安份。”

“瞧着沈知县一介寒门,没有人相帮,你们都错了,他可是当今世上大儒成阳先生的关门弟子。”

老夫人说出来,张宗年和伍氏皆看向她。

恐怕两人都不知道这官场上的事,所以哪会知道那天下有名的大儒,反正张家向来行商不重文采,家里也没有出过读书好的人物。

老夫人接着说道:“就是沈知县这一个身份,朝中的那位也不敢相帮了,这一次我算是把人家给害惨了,咱们呆在这梅县小地,眼见低,没想却得罪了这一座大神,沈知县要是死了,上头非踏平我们整个梅县不可。”

这下张宗年慌了神,疑声问道:“沈知县不是寒门出身么?上一任知县被杀到现在都没有破案,也不见朝中有多重视。”

老夫人用拐杖敲打着地面,语气沉重的说道:“你知道什么,上一任知县不仅是寒门出身,也只不过是个举子出身,是咱们梅县难以管制,人家托关系做的官,真正的士子出身,谁愿意来这偏远又穷凶极恶的梅县为官。”

张宗年还真不知道这中间的门道,他以为当个小知县,不都一样的么。

“知县夫人写下了,沈知县不仅是成阳先生门下的弟子,他还是这一届的大三元,是皇上亲点的新科状元。”

“据我猜测此人若不是得罪了某些人,怎么可能来咱们这穷凶极恶的梅县,你们啊,但凡有点头脑,一开头便找个人去查查这个沈知县的底细,也不至于到现在家破人亡的局面。”

“年儿,收手吧,再不收手,你就要成为张家的罪人了。”

老夫人说到这儿,从主座上下来,来到儿子身边,双膝一软,跪了下来,“就当娘求你了,你收手吧,赶紧拿着家里的银子,带着妻儿逃命去吧,家族里还有老身给你们顶着,所有一切罪责全由老身一人担着,皆是老身一人所为,反正我也活不了几年,若是能救下你们,我也心甘了。”

老夫人的话落到张宗年的耳中,张宗年的脸露出阴戾之色,目光阴冷的盯了伍氏一眼,上前扶起自家娘,下定了决心,“娘,若是我早知道也不会这般出手,然而眼下我已经出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娘啊,你就把家主令交给我吧,眼下只有把沈知县杀了,咱们还有一丝活路,否则就算我们逃亡外地,到时举国追缉,我们也逃不远了。”

老夫人捂着脸,老泪都出来了,摇了摇头,就是不愿意把家主令拿出来,张宗年不顾自己娘亲的身体,上前强行抢了过来,直接把老夫人给推翻在地,他得到了家主令,准备要走。

伍氏却来到老夫人身边,扶起她,目光冷冷的盯着张宗年,说道:“请把休书立即给我,我要离开张家。”

张宗年回头看住伍氏,指着她,“很好,到这个节骨眼上,你这个自私的女人想一走了之吗?没门。”

伍氏却道:“那家主也别走出这个门。”

伍氏一声令下,屋子外头进来两名壮汉,这几人是伍氏身边的人,两名壮汉很快把张宗年给扣住了,伍氏轻轻松松的夺下了家主令,她再次说道:“写下休书,我便把家主令给你,放你出府。”

张宗年咬着牙应了。

在几名壮汉的压迫下,张宗年不甘不愿的写下了休书,伍氏收起休书,便把家主令交了出来,接着带着壮汉回了自己的院子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张府。

而扶着坐在一旁的老夫人,精神萎靡的看着儿子和儿媳妇那对付的场面,心里再也受不住,昏了过去。

张宗年从院门出来,立即用家主令召集了府中的护院,先是派了一波人把伍氏的小院子全部给包围住了,等天黑透了,到了子夜后,他带着人马往县衙而去。

县衙后宅,天堪堪黑,连蔓儿坐在屋里头,看着那油灯发呆,却在这个时候,院子外头有了动静,齐氏的声音传来,“怎么样了?”

陈意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进来,“伤得很重。”

连蔓儿连忙起身跑了出去,便看到陈意一身破烂的背着沈诺,而身上的沈诺身上的衣裳更加的破烂,都要衣不遮体了,好在这是夏季。

连蔓儿看着两人,心里难受的不得了,上前把人迎进屋里去。

陈意小心翼翼的把沈诺放下,原本昏过去的沈诺又慢慢地睁开眼睛,连蔓儿见了,忙上前蹲下,握紧沈诺的手,眼泪就流了下来。

沈诺紧紧的握住她,伸出另一只手却抹去连蔓儿眼角的泪迹,声音微弱的说道:“快,离开县衙,离开梅县。”

连蔓儿用耳朵靠近他的唇,听到这一句话,面色白了白,当即点头。

沈诺说不出几句话,又晕了过去,毕成良已经把大夫请了过来,大夫一看,面露惊色来,“大人受伤重,最好不要搬动,免得撕破了伤口。”

可是眼下县衙是不安生了,连蔓儿很担心,大夫上了药,没有办法,陈意又背起了沈诺,一行人匆匆打点了行李就连夜出了县衙,刚到城门口,便有差兵上前说道:“张家把县衙给包围了。”

还好他们走得快。

连蔓儿跟沈诺坐在马车里,旁边还有喜姑帮着照看,陈意却是骑了马,背后坐着一个黎三,后面还有一辆马车坐着毕成良一家,以前大腹便便的新儿媳。

连蔓儿给沈诺擦汗,在睡梦中他竟然痛得出了汗,瞧着就心疼的不得了。

马车跑得快,转眼出了城门,往山间小道上去。

陈意靠近马车问道:“连姑娘,眼下咱们去往哪儿?”

连蔓儿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去茶园。”

陈意震惊,于是提醒道:“连姑娘,我与大人便是从死亡谷逃出来的,茶园隔着那儿并没有多远,咱们若是去那儿恐怕不安全,而且张宗年是梅县人,对这边山林特别的熟悉。”

连蔓儿面沉如水,强行镇定下来,说道:“如果眼下就走上官道,不出一夜,咱们就会落入张家手中,若是进了山林,或还有一丝生机。”

倒也是这么个事儿,梅县出去只有一条官道,只要朝着官道追踪,必会追到他们。

他们坐的是马车,车上还有重伤的沈诺,他们怎么逃得了,若是进入山林,至少寻找也些费些功夫,到了茶园再从长计议,于是陈意来到毕师爷的马车前,把连蔓儿的话转告给毕成良,毕成良听后,也很赞成,如此陈意便这么安排了。

他们这一行都是老弱病残,战斗力不高,身边跟着的也是一些干粗活的下人,连官差都没有几个,还得跑前跑后的打探。

眼下也只有陈意还有战斗力,而他身上却也受着了伤,而毕浩带的人,以及赵牧的人都下落不明,他们自然也是等不了。

于是马车很快到了河滩上,那儿停着两艘小船,他们一行人坐上去倒是不成问题,来到这儿能看到船也算他们运气,估摸着怕是赵牧的人停留在这儿的。

他们迅速的下了马车,陈意下来背上沈诺,此时的沈诺还没有醒来,也不知具体情况,只看到那包扎好的伤口又染红了血,随行的大夫却是一脸忧色。

他们坐上了船,连蔓儿在前头指点,她对这片水域还算熟悉,去往茶园,那儿四面环山,建有酱坊,有院子,至少到了那儿不用风餐露宿,沈诺能休养一下。

连蔓儿坐在船舱里看护着沈诺,沈诺躺在那儿,面色苍白,没有半点醒来的痕迹。

连蔓儿上前为他抹汗,大夫过来看了一眼,又上前给沈诺上了药,接着说道:“恐怕起了烧,夫人得好生照顾了。”

连蔓儿自是一刻的不离沈诺的。

赶了一夜的水路,到第二日日上中天的时候才到了茶园,一上了岸,陈意脚不沾地的带着人在周围巡察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而先前他们的马车早已经派了两名官差赶往官道,若是张家的人半夜追去,赶着空车,算下来也要追到天亮了。

正好他们走水路掩没了证据,张宗年再寻来,恐也得几日。

连蔓儿把沈诺安置下来,叫大夫给沈诺又下了药,这边黎三和齐氏上厨房里熬药做饭去了。

一行人都没有吃什么,饿得肚子咕咕叫。

而酱坊这边的管事邬泽带着人手过来,他们都是酿酱的好手,这会儿大家伙的都放下手中的事,全来到院中听候连蔓儿安排。

连蔓儿心疼的探了探沈诺的额头,见烧还没有退下去,揪着心把沈诺托付给喜姑,她却出了院门。

酱坊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算下来约有四十几人,武力值为零,可眼下连帮手的人都没有,连蔓儿也没有办法,把这些人召集后,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她昨个夜里照顾沈诺的时候,她就想过了,到了酱坊这儿一定要部署一下,不能真的等着张宗年寻过来,到时生死由命。

于是连蔓儿带着邬泽几个管事的来到一处空地,她检了一个棍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地图,便是酱坊周围的地形,先前修建木房的时候,她曾跟着大家伙的上山砍树,对周围的地形极为清楚。

连蔓儿想在周围五里布置信台,每隔一里设置一处,设置三处,隔着这儿二三里的样子,起烟火,专门的人能看到,为此他们要立即建一座瞭望台来,反正山里头的树木多,大家伙一起建瞭望台还是很快的。

除了这个,他们还要在周围三里地建下陷阱,酱坊里有几个扑猎的高手,她打算叫这些人去做陷阱,除了一般捕野兽的陷阱外,连蔓儿还画了几个形状奇异的暗器。

这么与几位掌事的一说明,没想饭菜都已经做好,毕成良过来喊人,听到连蔓儿正与人聊到打地道的事。

毕成良面色一怔,接着一喜,遂上前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扰连蔓儿的安排。

连蔓儿在地上画了几处地道,为了遮人耳目,她不但要挖地道,还要在进出两处挖下迷宫,叫不懂门道的人进不来。

玩迷宫这种小把戏,连蔓儿从小就玩,所以随便就画了一道来,倒是把毕成良看得目瞪口呆,待他仔细看去,只觉得这位准知县夫人当真不简单,能力不输男子,在这关键时候竟如此临危不乱。

就是他毕成良也想不到这么多去。

连蔓儿把所有事交待完,接着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其余的待我想想,做了周全再决定,你们先分五组,按着我所说的每一组各司其职,我们这边忙完就过去帮忙。”

邬泽领了命,带着底下的两人走了过去,便在院前开始点花名册,把人分了组,会打猎做陷阱的一组,其余的先建了瞭望塔后立即派几人去往另外三处建木塔,他们必须在两日把这一切全部建好,至少信号台必须得先弄起来。

连蔓儿一抬头看到毕成良,见毕成良一脸的欣赏之色,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过是一些歪点子,还得毕师爷帮忙。”

“连姑娘之智,不输男子,毕某佩服,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连蔓儿于是蹲身指着地上的迷宫说道:“毕师爷,还请帮忙监督这两处迷宫的建成,我怕他们弄错,还有建的时候,最好做一些咱们统一的又不显眼的标记,这样咱们自己人不会在里头迷路。”

毕成良点头,于是也蹲身上前开始看这迷宫的原理。

他们只需要弄土坯墙,可以借着山势,所以就算矮一点,也不怕,一定要是那种非要经过这迷宫才能进去的山洞的地势才成。

连蔓儿所画出的地方差不多是这儿,不过两人吃了饭后还得亲自去看看才成。

齐氏见自家夫君没有把人喊回来吃饭,于是自己亲自出来喊人,没想出了院门,就看到两人蹲在土泥地里正在盘算,齐氏站在那儿等着,待两人说得差不多了,齐氏才提醒。

两人相继进了院门,黎三熬好的药,倒在灶台上凉着,连蔓儿上前探了探,见温度差不多了,于是端着碗就进了堂屋。

正文 屋里头,沈诺躺在床榻上,喜姑在一旁给他掖被子,上午还发热,这会儿却发冷,身上都盖了好几床被了。

连蔓儿上前在床沿前坐下,喜姑要上前接药,本想着连蔓儿先去吃了饭再来换手,连蔓儿却是端着药没有放手,反而劝喜姑先去吃饭。

自己的夫君她要亲自服侍他吃药。

早知道沈诺会这样,当初她死活也要把他留住的,瞧着贾潇这人就这样离开,没有生事端了,两人因此而大意了,没料到张宗年心狠起来比贾潇有过之无不及。

喜姑出去了,屋里只有夫妻两人。

连蔓儿把药碗放在桌上,接着倾身上前,把自己的额头抵在沈诺的额头上,感受到他额头异常的冷,于是上前抱紧沈诺,吻了吻他的唇,安慰道:“沈诺,你要快快好起来,你说会来看看我的酱坊,这不,都已经到了酱坊了,这漫山的茶园,你也没有看到呢。”

连蔓儿一边说一边流下眼泪,她仰头把眼角的泪抹去,接着把沈诺扶了起来,在他腰后垫了个软枕,便坐在一旁,端起了药碗,开始一口一口的给沈诺喂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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