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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瓷瓶

田耕纪1

一上床,刚刚熄灭的怒火,顿时熊熊燃烧起来,他只觉得口干舌燥,眼前再次浮现出连哲在雨中相遇的一幕。

他的眼神、他的鼻孔、他的嘴巴、他的喉结、他的胸口、他的手臂……

莫老太太也不敢叫莫玉,她也清楚莫玉与莫珠不合,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莫玉竟然会在厨房喝酒,而且还被莫玉怼了一顿。

对于二姑娘的火爆性子,莫老太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的。面对莫玉的威胁,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将窗子拉上,趴在床上,眨了眨眼,脑海中却在想着莫玉刚才说的那句话,她要去清河畔的玉米田,那岂不是说,她在玉米地?

莫老太太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墨珠已经有夫之妇了,有这种需要很正常,但她一个被抛弃的女人,若是被人看到,她墨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莫老太太推了推莫老爹,然后站起来,给他换了一身衣裳。

莫老爷子刚才也是听了莫玉的解释,想了想,还是决定谨慎一些,他脸色一沉,快速的穿衣,却不知道,东营村那边,一群人正在朝莫家赶去,手里拿着手电筒。

莫家的大门被敲响,一个男子阴沉的嗓音从里面传来:“莫家家主,你给我滚出去,今天你要是不把牛家的事情说清楚,信不信我把你的小丫头放在水桶里,用沙子淹死在清河!”

莫玉像个烤饼一样,翻来覆去地折腾,却怎么也没能睡着,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她的脸瞬间就白了,她要把老莫家的姑娘绑在一个水桶里,用沙子把清河给淹死,这简直就是要人命!

她又没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她!

莫玉慌忙披上衣衫,捡起一条断了的桌脚,躲在门口,屏住呼吸,满头大汗。

西营村里的那些原本就在屋里休息的村民们,听到有热闹可瞧,一个个都从睡梦中醒来,披着衣裳就跑了出来。

“莫老爷子,你赶紧出来,今天你要是不把牛家的事情说清楚,信不信我把你大小姐塞进水桶里,用沙子淹死清河!”

莫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听出了外面传来的声音,“牛家”,“大女儿”。

肯定是有人看到莫珠和牛铁柱做了什么苟且之事,所以牛家人就找上门来了,虽说有些丢人,但至少跟自己无关。

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哪怕莫家的千金被绑在水桶里,用沙子将清河淹死,她也不会受到牵连,所以她才会觉得有些幸运。

不过,她和莫珠都是一母所生,莫珠毁了老莫家的名声,害得她和老四、老五等单身汉都受了牵连,再也没有人肯来求亲,以后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想到这里,莫玉眼中的狠戾之意更甚,她的手指已经陷入到了肉里也没有察觉,一缕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手掌滑落,直到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她这才清醒过来。

一股悲伤涌上心头,莫玉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了连泽的模样。

经过这件事情,这个画儿模样的男人,将会和她渐行渐远。

……

“莫大爷,你给我滚,你要是不滚,老子就把沙子给埋了!去拿沙子来!”

外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莫老爹与莫老太太互相搀扶着,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双腿都有些发软。

莫珠在外面哭道:“母亲,救命啊!救命啊!这是要把我淹死吗?我不甘心啊!”

莫老太太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莫老爷子也跟着摔倒在地。

莫程因为工作太过劳累,所以睡得并不安稳,被莫珠这么一吼,他也被吵醒了,出来一看,莫老太太和莫老爷子正躺在院中,听到外面的动静,脸色都白了。

莫钱也慢腾腾地从屋里钻了出去,看到莫老爹与莫夫人这幅模样,他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说道:“爹娘,爹娘,怎么回事?姐姐该不会是在外面搞事情吧?”

莫钱和莫玉一样,都看不起莫珠,但莫老和莫老爹都很护着莫珠,所以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现在莫珠做了这种丢人的事情,他当然要落井下石。

“莫老爷子,你还不现身吗?行,把沙子和铁棒都装上,然后请西营村的李贞过来。”

牛铁柱的父亲,是个丧偶多年的寡妇,平时在东营村和西营村作威作福,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讹老莫家一点银子,谁知道老莫家人根本就没有开门,就把他们给挡在了外面。

一铲子沙子被他抬了起来,直接砸在了莫珠兜头上。

这些沙子都是清河两岸新冲上来的,里面有很多细小的碎石,而且沙子里面还含有大量的水分,当莫竹将沙子洒在莫竹身上的时候,莫珠的惨叫声立刻就传了过来。

靠近老莫家的那栋房子,门被推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朝着莫家的门口喊道:“莫老太太,莫老爷子,你们快出来啊!女儿干的再难看,也是一条人命。这沙子有多沉,我敢肯定,就算不被河水淹没,也会被沙子活活砸死!总不能因为女儿出轨,就把女儿给忘了吧?”

说话的是一位老太太,她和莫老太太向来不和,看不惯莫老太太的偏心,整天被莫老太太数落,连个女儿都没有,还没有一个能照顾她的人。

现在看到莫老太最疼爱的女儿莫珠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情,她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表面上是让莫老太太收敛一点,可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说莫小姐出轨了!

许多新来的人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半夜的,听到李婆婆这么一说,他们才知道,原来是莫家的那个被抛弃的女儿,跟别的男人鬼混去了!

“老五,快把爸爸抱上来!”

莫老爷子咬牙切齿地看着嚎啕大哭的莫老太太,心中满是失落,都怪自己的妻子把她宠坏了,让她变得目中无人。这一次,老莫家可谓是颜面尽失。

莫老太太心里那个恨啊,想起莫珠跟她说过的话,如果她起了疑心,就去找莫珠,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一边跺脚,一边大声道,“珠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莫程将莫老爷子搀扶到门口,莫谦则是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将莫老太太扶起来,焦急地对莫玉道:“姐姐,莫夫人,我们母亲这是怎么了?”

莫玉下定了决心,冷声道:“母亲,您是想让我帮您买东西吗?如果你想让我帮你买点东西,那你就继续呆在这里好了,我跟老五说,让他帮你收点银子,让他帮你收着,你就在床上好好照顾你的大闺女!你说是你陷害的,那你咋不说是你跟姐姐把整个家族都给毁了!”

“你也不能偏袒,你在家里把姐姐宠坏了,谁能容忍她这样的小姐?她不过是个可怜的丫鬟,却被你宠的这么厉害,我要是她婆婆,早就跟她离婚了!三郎那婆娘待你如何,在家如何,你待她如何?你是怎么看待他们的?母亲,这是上天对你的惩罚,你这么护着姐姐,可曾想过会有这样的后果?”

莫玉越说越伤心,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你口口声声说是她伤害了姐姐,可你也看到了,姐姐把我们一族的清誉都给毁了!别人一提到老莫家人,脑海里就会浮现出老莫家女儿出轨的画面,你有没有为我想一想?是我姐姐出轨了,我可没有!”

莫玉像是着了邪一样,指着门外的莫程,又指着莫老太太旁边的莫倩,破口大骂:“你不为我着想,也要为老四老五着想啊!当初将三房撵走,现在连老莫家的清誉都给毁了,谁家还会将自家女儿许配给别人,难不成你还想替姐姐断了老莫家的香火不成?”

莫老爷子浑身一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如果不是莫玉告诉他,他都要以为老莫家还有后人了!

不过,他们都是三房的孩子,莫老爷子的孩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出生呢!莫老爹越想越觉得莫老太不顺眼。

莫老太被莫老爷子那一双眼睛盯着,嘴巴一张一合,便把自己的哭泣给咽了下去,蹲在了那里,不停的打着饱嗝。

“雨儿,不要说话了,把那只破碗清理干净,你妹妹还被绑在水桶里。莫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一样。

莫玉撇了撇嘴,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莫老爷子还是惦记着自己这个不靠谱的妹妹。

一念及此,莫玉心中一凉,她缓缓蹲下身子,从地上拿起一枚玉佩,放在手心里把玩着,伤口上又多了一道新的伤口,鲜血直流。

在莫程开门的瞬间,东营村内,所有牛家的人都涌了过来。

“牛老哥,深更半夜的,你从东营村往咱们家里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莫老爹已经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牛铁柱的父亲拿着一个手电筒,对着身后的几个牛家人招了招手,几个年轻人立刻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莫珠跟牛铁柱在玉米地里鬼混,两个人正享受着鱼水之欢,结果一条毒蛇从地里钻出来,一口咬住了莫珠的大腿,莫珠则是骑在牛铁柱的背上,两个动作下来,直接把他压得昏死了过去。

跟着牛铁柱父亲一起过来的,大部分都是东营村里有名的小混混,什么粗话都能说出来,把莫爸说的满面通红。

莫珠被绑在一个大桶里,半桶河沙装满,已经是半死不活,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莫家人,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嘶力竭地叫道:“父亲,求求你,牛铁柱是个废物,他父亲这是在间接报仇。”

周围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这墨珠果然是个无脑之辈,在这种危急关头,竟然一心想要拖累自己一家!

莫珠这话一出,周围众人都哄然大笑起来,尤其是那莫老爹,更是觉得自己被打了好几个耳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水桶里的墨珠,一副恨极的模样。

“牛老哥,今天的事情,你觉得该如何解决?”莫老爹脸色涨得通红,又涨得通红,好一会儿,他的身子都佝偻了起来。

牛铁柱的父亲冷笑道:“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儿,不但把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还把我儿子弄得昏迷不醒,到现在还在老村医馆里,你莫家要是不能把我的话说清楚,我保证让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西营村的沈叔,沈大娘,还有沈大郎、沈巧兰,都已经到了。

“怎么回事?大半夜的,你怎么还不睡?”沈伯当了这么多年的老实人,一说话就有一种威严,东营村的小混混们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吭声了。

如今这世道,就算他一言杀不死这些人,也不至于将他们赶出村子。西营村和东营村的人,在镇上都有很大的名气,就算是最难缠的小混混,也要绕道而行。

西营村里正沈伯,上了岁数,因为长年在地里干活,所以被称为“黑鬼”,被混子称为“黑鬼”。东营村,则是一位退休的县令,贾先生,也就是贾师。

贾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一家人送到了东营村,当上了村长,他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胖乎乎的,被人称为“笑面虎”,在地痞眼里,他就是个刺头。

小混混之所以忌惮沈伯,一方面是因为沈伯的权势太小,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沈伯的实力太强了,听说沈伯当年一拳就能打死一只母猪。

他们之所以忌惮“白煞”,是因为他们忌惮这个县令的人脉,曾经有一个不长眼的地痞,挑衅了东营村的贾政,结果被扔进了一个装满沙子的水桶,把清河给淹死了,那个地痞一家还在凉州府城闹事。

虽然不知道东营村的里正贾师是如何处理这一切的,但是这场震动凉州城的事件,却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结束了。不久之后,那些上门找麻烦的人家,全部都离开了,而贾师的“白煞”之名,也慢慢的传开了。

看到沈伯,牛铁柱的父亲脸色缓和了几分,沉声道:“沈老弟,实在不好意思,大半夜的让你过来,不过,这个墨家的小丫头,实在是太过分了,不仅勾搭了我的孩子,还让我的孩子晕了过去,我一定要给你一个交代!”

李正是个聪明人,一听到牛铁柱父亲的话,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东营村的老牛一家,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就是想要讹诈自己的钱财。

不得不说,莫家的大女儿,还真是让人头疼。被公婆休了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出去拈花惹草,这二营村里,还真没几个人能跟莫老爷子的女儿相比。

沈伯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么一个有趣的比方,他清了清嗓子,把脑袋扭到一边,不敢直视墨珠,免得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件事关系到莫珠与牛铁柱,以及两家之间的恩怨,不如我们趁着现在大家都在这里,商议一下,如何才能让双方都满意,再过不久,就是中秋节了,再出什么幺蛾子,只会让我们更难过。”

沈伯在一颗大石上坐了下来,拿出一根烟斗,点燃,一边抽烟,一边等着牛铁柱的父亲和莫老爷子吵架。

沈大娘懒得理他们,绕过莫老爷子往院里一看,只见莫老太太还跪在那里,眼泪汪汪,而莫婆婆身边,却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莫老四,你发什么呆,赶紧把你母亲带到屋里去,这里有你父亲和老五顶着呢!”沈大娘虽说看不惯莫老太太的偏袒,可到底是乡里乡亲的,而且还是里正府的内宅,该有的样子还是要有的。

莫钱从小被莫老太太宠得不成样子,怎么也拉不动莫老太太,沈大娘一看,急了:“二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还不快来帮你母亲。”

此时,天已暗,沈大娘并未看到莫玉的脚边,有一滩血迹,她只当莫玉是在装死,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莫玉的肩头,道:“二姑娘,赶紧走吧,这地可冷了,别说是你娘,就是正常人,也会生病的。”

莫玉被沈大娘一巴掌扇得浑身发软,直接摔在了地上,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再也不动了。

“莫老四,你看你二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趴在那里干嘛?”沈大娘急了,这墨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女儿刚出了这么丢脸的事,二女儿又晕倒了,这也太倒霉了吧。

莫钱从房间里拿出一根蜡烛,在莫玉面前摇了摇,一滩鲜血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打了个寒颤,“我二妹的鲜血,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废话,怎么会有人死在这里!”沈大娘狠狠地盯着莫倩,这一切都怪莫老太太,明明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却被人宠坏了,连干活都不会。

她接过莫钱递过来的蜡烛,看了看莫玉的脸色,发现莫玉的脸色有些苍白,伸手摸了摸莫玉的鼻子,沈大娘的手一抖,莫玉的呼吸变得微弱,几乎感觉不到了。

“莫老四,你先带你母亲进屋吧,她马上就要不行了,你现在就带她回东营村,找老村医生!”沈大娘喊了一声,看到莫钱连莫婆婆都站不稳,便一脚将她踹了出去,对莫程道:“莫老五,你把你妈抱到屋里,然后把她抱到东营村,找老村医生,再不走,她就要死了!”

听到老莫家二女儿出事,老莫等人原本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情,顿时都凉了半截。

大家都是乡下人,也没几个人会恶意中伤别人,而且莫玉平以前在墨家的人缘还算好,在邻居们中也算得上是个好人,和莫珠比起来,他已经失去了几分人情味。

“父亲,我......”莫程有些不知所措地将莫父亲抱在怀里。

“去吧。”叶伏天开口说道。莫老爷子挥了挥手,在门口的石凳上坐下,望着漆黑的夜空,连一颗星辰都没有,这一年,可真够倒霉的。

王氏一族的大嫂也在人群之中,她看到莫玉的情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整个老莫家,也就那么两个人,能够让她看得上眼。

一个叫莫程,整天呼哧呼哧的,是个老实人,被人欺负了也不会到处乱说,是个标准的乡下人。

而莫玉,则是最好的例子,她在家里再如何,在人前,也是客客气气,并没有像村子里的那些女人和老妈子那样,到处惹是生非。这个人,不是很出色,也不是很差。

如果是其他人家,莫玉或许已经结婚生子了,但偏偏她出生在莫家,不仅被耽搁了,还给莫夫人和莫姑娘收拾烂摊子。

莫程抱着莫玉离开老莫家,在昏暗的灯光下,她再一次看到了莫玉,一张脸儿变得惨白,谁都知道,莫家有好吃的,有好有坏。

不过,看到莫玉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王夫人不由朝着莫老爹所在的位置啐了一口,同莫程道:“莫老五,你也不用再回东营村了。她会点药,就算是镇上那些经验丰富的中医,也比不上她!”

莫程停下了动作,有些不敢相信地转身,望着王大嫂,“王大嫂,您说三嫂能给人治病,是吗?”

“我还能瞒着你不成,你到镇上一打听,汪医生的孩子从府城回来,差点死了,被你媳妇给救了,前些日子,来看病的是府城汪医生的妻子和孩子。”

之前王夫人去镇上采购药材,那位老郎中见这方子写得十分精细,许多药材的配比他都没有想到,细思之下,越发觉得这方子妙到毫巅,便随意地向王嫂打听了一下,这方子是何人所制?

王嫂将连蔓儿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本她还以为,这位老先生不过是想问一下,到底是什么人,可她万万没有料到,这位老先生在听到廉夫人三个字之后,竟然毫不犹豫地拿着方子,帮她熬制,甚至连药的价格都降低了许多。

从医堂出来,王嫂脑子里还有些乱,去镇上一问,得知府城的名医都束手无策的蔓儿,手里拿着一副药方,这让王嫂对她更有信心了。

莫程将莫玉搂在怀里,有些迟疑,以她对自己女儿的了解,如果自己不帮她,指不定还会拿着一根棍子将自己等人轰出去。

沈大娘看到莫程没有离开,便瞪向了王大嫂,“此话当真?”

“我为什么要骗你?而且,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我还不至于这么做。”王嫂鄙夷地看了一眼莫老太太和莫老爷子。

沈大娘看了莫玉一眼,见她白了自己一眼,眉头一皱:“我们走,连夫人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死去,而且,你二小姐也没有为难她和她的三个儿子,若是有,我们也不必浪费时间,若是没有,我劝她几句,她也会听从的。

莫程沉思片刻,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二妹莫玉,对待三嫂子以及三个儿女,虽说谈不上有多好,可也没有给他们穿小鞋,与之相比,姐姐莫珠、四哥莫钱就太过份了。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沈大娘快步往连蔓儿的家里赶去,比她先一步。

……

连蔓儿住的位置和莫家的房子很近,可以说是西营村最偏远的一处,所以莫家的房子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传到蔓儿那里。

可是,现在的她,却是一点都不好受。

她的眼前闪过了许多的记忆,有自己的,也有原主人的。

梦中的自己,依旧是那间小屋。

一名浑身是血的男人推门而入,眼中尽是怜爱之色,“晴儿,你在这里等我,我已经回来了。”

这个男人除了莫三郎,还有何人?

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那条血肉模糊的手臂,但她什么都没有抓住,望着那逐渐消失的莫问,她哭了起来:“三郎!”

她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又看了一眼熟睡的三个小家伙,这才放下心来。

莫三郎究竟是受了什么苦,才会在这一战中受了这么多的伤?

莫三郎,到底是不是为了她,才会来看望三个儿女?

经历了汪曾明和汪厚朴的事情,连曼儿对这些鬼怪也多了几分信任,她想起自己的破妄瞳已经进入了 CD状态,便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精光一闪。

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却没有发现莫三郎的灵魂,她这才放下心来,心情复杂。

莫三郎至今未归,难道,他真的把家里的老婆孩子都给忘了,或者,他自己都不到回家的路?

走进灶房中喝了一口水,遇见从茅厕中出来的连初夏,二人对视一眼,都愣了愣,连蔓儿开口道:“初夏,你还没睡啊?”

连初夏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晚饭吃的有些多,躺在炕上有点撑,就出来上个茅厕,然后在院子中溜达溜达消消食儿。”

“嗯。”连蔓儿喝了几口水,姐妹俩坐在院子中开始聊天,白天有孩子在身边,很多话不方便说。如今只剩下两个人,倒是没什么顾忌了,有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连初夏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将心中的纠结问了出来,“姐,你之前打算给二哥在县城里买铺子,现在不买了,是因为娘那天做的事吗?”

连蔓儿愣了一下,这都哪儿跟哪儿,一看连初夏那欲言又止地纠结模样,笑道:“怎么会,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娘是娘,你是你,哲子是哲子,姐能分得清楚。之前打算给你二哥买铺子,是不想让你二哥整天去看人脸色给别人帮工,给你二哥说亲的时候也有面子一些。可是后来姐想到了新的挣钱法子,比开铺子挣钱多了,干啥去做那不挣钱的。”

“啊?”连初夏没想到连蔓儿竟然是这么打算的,再想到自己之前小肚鸡肠的猜测,脸烫得厉害,“姐,就是你说的那个大棚和烧炭坊吗?”

连蔓儿点头,“是烧炭坊,等烧炭坊做起来,不多想其他,我们只需要将炭推广到整个县,挣来的钱还不够给你二哥娶个媳妇?三妻四妾都不是问题。”

连蔓儿用手指戳了戳连初夏的头,她这个妹妹还是典型的古人思想,脑子里喜欢瞎琢磨,不过时代背景如此,定不能同她这种经受过大数据时代信息大爆炸的人相比。

“姐,你听门外是不是有说话声?”

连初夏突然歪过了头,看着院门,低声同连蔓儿说道,顺手从墙角拿起扫把来。

沈大娘站在连蔓儿的家门口,深吸一口气,叩门道:“连娘子,连娘子,你睡下了吗?”

一听是沈大娘,连蔓儿松了一口气,大晚上有人在门口惦记着还是挺吓人的,不过是沈大娘的话,那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多半是有什么事情来。

拔出门栓,老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连蔓儿看着面前的三人有些愣神。

莫程‘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身上背着一人,看着像是莫玉,但是那人头耷拉在莫程肩膀上,连蔓儿也不敢确定。

“大娘,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情吗?”连蔓儿疑惑道。

沈大娘没想到连蔓儿这么晚还没睡,居然一敲门就出来开门了,眼睛瞄到连蔓儿身边的连初夏,这才猜到定是人家姐妹俩在院中一边纳凉一边说悄悄话呢,脸上的窘迫一闪而过,“连娘子,你快帮老莫家的二姑娘看看吧,流了那么多血,我怕去了东营村找到老村医人就过去了。”

连蔓儿身子一僵,没想到还真是莫玉。莫玉和原主的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就是那种最简单的弟媳和大姑子的关系。

看在莫玉没怎么为难过原主和三个孩子的份上,连蔓儿侧了侧身子,“进来吧。”说着就把人带进了西房。

绣绷在还在炕上立着,桌案上摆着三个孩子下午练字时用的笔墨纸砚,连蔓儿上炕将绣绷子挪了挪,给莫玉腾出一个地方来,让莫程把莫玉放下,手指搭在莫玉手腕上,眸光沉了沉。

“人没事,就是流血流的太多了,伤了元气。将伤口处理一下,抓几副补血养元气的药喝完就没事了。”

连蔓儿从包袱中拿出一匹上好的素白锦缎来,裁下一段留到一边,一会儿给莫玉包扎伤口要用,在莫玉的头下垫了一个高高的枕头,又将莫玉的手抬了起来,同莫程道:“老五,帮你二姐举一下手,我去弄点儿药粉来。”

连蔓儿从药柜中象征性地抓出几种药材来作为掩护,实则在诊断手镯给出提示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这药材空间中有,只是凭空变出药材来太过惊世骇俗,她便想好了这种掩饰的办法。

抱起香炉朝灶房走,连蔓儿脚下一顿,同连初夏道:“初夏,你来灶房帮一下姐,需要烧一些热水,一会儿给莫玉处理伤口用得着。”

将药材塞进了丹炉中,放在灶台上仍由其燃着,连蔓儿看着灶火中的柴火发呆,明明已经同莫家老宅那边断了关系,她怎么会让莫程背着莫玉进来。

还有那西房中放着的笔墨纸砚,绣绷子上的绣图,都不是便宜的东西。若是莫玉回去之后将她们家中的情况同莫老太说了,那之后定又会生出很多烦心事。

不过也不怕,过了中秋节之后,她买地盖房子的事情就是想藏着掖着也藏不住了。若是莫家老宅中的人还要纠缠不休,家中还有两根崭新的捣衣杵等着招呼她们呢。

丹炉中,药材‘哔哔啵啵’地燃烧着,连蔓儿眼睛看似在盯着灶火,其实看的是面前的诊断手镯开出来的药方。

药方的名字十分通俗易懂,止血丹。

让连蔓儿惊讶的是药方之后的括弧中的内容,那四个字真是太熟悉了。

云南白药!

堪称止血神药的云南白药!

连蔓儿没想到这药材在将精华提纯成止血丹之后,剩下的东西就是云南白药!

要知道在古代止血从来都是草药,而草药见效又慢,若是军队中有了云南白药,那定会少很多死伤。

“这观世音的丹炉,还真是越来越引人向善啊!”连蔓儿脑海中冒出利用云南白药救人的念头时,她就发现自己在穿越过来之后已经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前世她虽然算不上是恶人,但是在那个‘好人难当’的世界里,她的心早已渐渐冷漠下来。有时候,她的仁慈会成为助长坏人嚣张气焰的帮凶,所以她必须擦亮眼睛,所有分不清楚好坏的人都不能赤诚以待。

就像是到了这个世界,她最开始对待莫老太一家就是这样的,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甚至不惜担上‘悍妇’的名字去同莫家老宅撕破脸。

可是有了观世音系统之后,她能感觉到心中多了一些恻忍。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坚守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底线不破,该怎么走还是随缘吧!

除了赚钱养包子之外,其他一切的担忧都是多余和浮云。

恍神间,水已经烧好,连蔓儿看一眼丹炉中的药也已经全都烧成灰了,便打发连初夏先将水端进了西房,她留下从莲蓬托盘中将药丸取出来,放在水中化掉,将丹炉中的药灰倒了出来,放在一个空着的陶罐子中,端着水和陶坛子回到房中。

“沈大娘,你来帮一把手,将这药水喂莫玉服下,初夏你帮我扶一下莫玉的手,先将伤口清洗一下。”

将热水一点一点淋在莫玉的伤口中,将污血和地上的脏污从伤口内一点一点洗了出来,用麻巾将伤口周围的水全都擦干,从陶罐中将药灰拿了出来,轻轻地洒在莫玉手掌心。

“嘶……”

云南白药碰到伤口的时候最疼,直接将昏迷中的莫玉给疼醒了。

莫玉倒吸一口凉气,缓缓睁开眼睛,虚弱道:“我这是在哪儿?”

莫程和沈大娘原以为莫玉吃完药还会再昏睡上一阵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二人皱紧的眉都渐渐舒展开来。

“三嫂,谢谢了。”莫程朝着连蔓儿感激地看了一眼,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多给连蔓儿捕鱼,好报答连蔓儿不计前嫌、救莫玉之恩。

连蔓儿点点头,接下了莫程的感谢,手指搭在莫玉的手腕上,见莫玉的伤势已经平稳下来,道:“这止血的药我家里有一些,但是补血的药就没有了,我写个方子,莫程你明天去镇子上买药吧,有两味药不便宜,但是你二姐今天留的血太多,不用那种药恐怕元气补不起来,日后生育都可能受到影响。”

说完,连蔓儿提笔写下一个药方交给莫程,目送莫程背着莫玉,同沈大娘一同离开之后,正要关门,突然听莫玉道:“三……连娘子,谢谢你。”

那声‘三弟妹’,莫玉终究还是喊不出口了。

莫玉的反应落在连蔓儿耳中,泛不起任何的波澜。

连蔓儿已经不是当日的那个连蔓儿,现在的她与莫家老宅断绝了关系,眼看着生活越过越有希望,日子渐渐有了奔头,早已无须像原主一样囿于‘愚孝’之中委屈自己,自然也不用讨好莫家老宅中的人。

微微一笑,连蔓儿关上了院门,回到西屋中将陶罐收入药柜内,这云南白药算是少有的急救药,日后或许用得上。

等到了镇子上再多打制一些白瓷瓶,好将药丸、药粉、提鲜粉都装进去。

思忖完一切,连蔓儿见连初夏正坐在炕沿上叹气,疑惑道:“怎么还不回去睡觉,折腾了一晚上,肚子肯定不撑了吧。早点回去睡,明天上午帮姐看孩子,下午你还得回东营村去呢。”

没出嫁的女儿八月十五应该待在家中过,不管在哪个世界,这都是习俗。

连初夏怏怏不乐地应了一声,小声道:“姐,我刚刚见莫家老五看谦哥儿和逊哥儿他们写下的字了,那莫玉还看了好几眼你绣的百寿图。你说若是莫家老宅中知道了,他们会不会再过来闹?”

“迟早都要知道的。中秋节一过,姐家后面盖新房子的时候,想瞒都瞒不住,再说了,她们就是来闹我也不怕,早就新立了户,不管到了哪里都是我占理。”

“可是老宅中人多啊……”连初夏还是不放心。

连蔓儿拍拍连初夏的背,“人是多,可真正能打的有几个?当时逊哥儿被莫老太和莫珠欺负的时候,我一根捣衣杵就冲进了老莫家,打得全家都不敢吭声。他们若是敢来,我就捣衣杵伺候着,一根不行两根,两根若是还不够我就再去镇子上买它个七八根,标上号,专门伺候那些皮痒的人。”

连初夏被连蔓儿这番霸气的话给逗笑了,想想连蔓儿最近的行为,别人不被连蔓儿欺负就好了,还怕连蔓儿被人欺负,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通的连初夏同连蔓儿又打闹了几下就回了东房。

连蔓儿看着西房中的东西,悠悠叹了一口气,过了今晚,恐怕日后找她来看病的人就不少了。

之前买下这院子的时候还觉得屋子足够多,能够住的开,如今看来,根本不够用,东屋和中间那间屋子住了人之后,西屋中又是充当三个孩子的书房,她还要在西屋中绣图,来了一些病人还要在西屋中接待……什么东西都凑到西屋中,实在杂乱。

连蔓儿拿出之前给里正沈伯看得买地图来,提笔又多圈了一块空地这才肉疼地放下笔,暗骂自己一声‘真是败家’,然后吹灭了屋子中的蜡,回中屋睡觉了。

……

折腾了一晚上,连蔓儿和连初夏睡得格外死,等他们醒来时,莫子逊已经跟随柳一刀练武归来了,莫子谦也已经起床,兄弟二人正在院子中拿着之前连蔓儿给他们写下的东西背诵,唯有年纪最小的莫子岚还在呼呼大睡。

连蔓儿将饭熬上,提起扫帚来打扫院子,看着两个小包子这么用功,欣慰一笑。

经过这大半个月的调养,两个孩子已经不再像连蔓儿刚穿越过来时那样瘦削,脸色都红润起来,莫子谦脸颊上生出一些软肉,看着就很有手感的样子,连蔓儿在扫地之余都不忘捏一把,自然迎来了莫子谦一阵埋怨的目光。

莫子逊许是因为跟随柳一刀练武的原因,脸上倒是没生出肉来,不过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上来了,年纪虽然不及莫子谦大,但是看着比莫子谦还要硬朗不少。

“娘,你今天要去镇子上吗?”莫子逊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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