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幼年

23年前的5月15日，无论是在瑞城还是在世界各地今天都是非常普通的一天。当然，对于瑞城城北的一户普通人家，李家，今天却不太一般。

李家的老爷子李坚义年事已高，无法参与正常的劳动生产，每天就是躺在床上昏睡，偶尔从梦中睁开眼来，他总是分不清，这是清醒的梦，还是混沌的现实，他有的时候会眨眨眼，看看窗外，有时会呼唤家人，以此来判断现实或者梦境，不过每次干到一半，等到家人来到他旁边，他又忘了他要做什么。时间一久，家人都以为他得了老年痴呆，便很少去理睬他了。

清晨，他的妻子撕去了5月14日的日历，安顿好他便出去了，他独自一人恍恍惚惚的看着天花板，忽然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当他的家人正在屋里忙着做饭的时候，突然他的房间传来异响，大家先是一惊，随后一看，李坚义老爷子居然从屋里走了出来，他耗尽最后的一丝气力喊道我看到了。。。还没等他说完，他便瘫倒在了一旁，吓得全家人立马围过去，先是掐人中，后是倒凉水，这才慢慢缓了过来，随后，他缓缓的说道，我看到了麒…麟…他儿子先是一惊，随后立马到屋里去查看，最后发现是窗外徐家新买的两只洋马，白色的身躯加上白色的毛发，老爷子老眼昏花，也便说的过去了。

第二天和世界上很多人一样，发生了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是我出生了。世界上每分钟都有人出生，所以说我的出生是件很平凡的事情，家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心里有天降祥云，也没有神兽护体，更没有所谓的腾云驾雾的神仙送子，在大家筹备婴儿物品的时候，李坚义老爷子却说我不一般，为什么呢？这件事直到他死之前才跟他儿子说。我爷爷死的那天，老爹一整天都跪在爷爷身边，老爷子昏迷一整天了，他也就一整天没吃饭，直到下午老爷子才稍微清醒一些，他没有忙着问别个，而是先考虑家产问题，家人都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毕竟钱的事情确实比较重要，分配完家产后，当天晚上老爷子就驾鹤西去了，不过老爷子却有些话像没说出来似的。

那时候我已经五岁了，有些朦胧的记忆，但也不多，我只记得我当时在外面玩，我的母亲站在那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就感觉他呆滞不动，突然我二叔李家宝跑了过来，急急忙忙念叨了一大堆，我也听不懂，反正最后是被我母亲连跑带颠的拉回了家里。

我在母亲怀里眯眯着眼儿，只看着二叔缓缓打开了门，伴随着门缝的展开，先是一个巨大的木盒子摆在中间，随后两边就是一大堆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盒子的面前还有一个照片，我当时只觉得好热闹，哪怕过年也没有现在人多，我急忙晃动了身体，想要下去走，母亲没有像以前一样阻止我，而是把我放到地上，独自离去了，失去了管束的我，像个野狗，开始在家里跑来跑去，看着与平常装饰完全不同的家，熟悉又陌生，我开心的玩着，在我印象里，我的笑声都会引起其他人的微笑，唯独今天好像不一样，大家好像都不太在意，我也是我故意玩的更欢笑的更大声，不过等来我的只有母亲的巴掌，她飞速赶过来，当我回头看到他的时候，已经穿上了白色的衣服，并且等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巴掌已经扇到了我的脸上，她抱着我陪着笑，离开了现场。

他后来跟我讲，家人走了的时候不可以做这种行为，你要表现的悲伤，而不是快乐，可我觉得人开心不是最重要吗？而且走了就不能再回来吗？当时的我没有生和死的概念，母亲看着我这个纨绔子弟，也只能禁止我参加我爷爷的葬礼了。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是母亲领着我去山上找他，她说这是我们家的坟地，我觉得这些并不重要，这里不仅没有花朵，也没有可爱的小动物，反而全都是冰冷的石碑，看的我直发颤。到了地方，母亲先是对这个小土包磕了三个头，最后让我效仿着他，我并不愿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迫于母亲的威严，我也只能如此，当我们下山回家的路上，我问母亲爷爷什么时候回来，她说她再也回不来了，他不太想回来了。我回头看着石碑上写着的李坚义三个字，我好像慢慢懂得了死的概念。

望着那块石碑。

我仿佛看到了那天下午对话的场景，爷爷对父亲说，我们家世代为农，我本以为我们家族就如此了，我是直到我的到来，他才觉得事情貌似还有转机，父亲却说我是个平凡的孩子，爷爷却不这么认为，这个孩子一定会带领我们家族逆天改命，因为他在我出生之前那一天看到了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