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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的黎明破晓。

街道两旁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透过飘飞的雪花，为这条银装素裹的道路增添了一抹朦胧的暖意。

远处的山峦在白雪的覆盖下，轮廓变得柔和，仿佛守护这片土地的巨人，静静俯瞰着这座北方的小城。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而冷冽的气息，马亮扯了扯围巾，对着雪景呼出一口热气，看着它在空气中迅速化作缕缕白雾，随风飘散。

他全身上下都被刘星强制换上了一套崭新的防寒衣物，费用自然是从他的工资里扣除。

马亮发觉自己还没开始赚钱，就欠了刘星一屁股债了。

但刘星挑的衣服确实很好，很合身，也很保暖。

饭馆的大门被轻轻推开，刘星手里拎着两把不同大小的铲子走了出来，将那把小巧的铲子递给了马亮。

“我用这个铲雪？”马亮诧异地接过那把铲子，它的长度还不及他的腿长。

“主要是我来铲 。你病刚好呢，非得帮什么忙？”刘星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用大铁锹清理店门口的积雪。

“……”

“你把我当小孩儿啊？”马亮想起几年前他打扫新找的屋子的时候，就是扔了把小扫帚给轩轩消遣玩。

马亮把“玩具铲子”丢到一边，不由分说地抢过刘星的大雪铲，手下动作卖力，仿佛在证明他不是病秧子，更不是小孩子。

刘星也没再拦他，站边上指导着：“一次别铲太多啊，伤背。”

“背挺直，腿部发力，嗯对……”

“都堆到那边就行。”

十分钟后。

“行啦行啦，铲得很干净，真棒！”

“……”马亮回过头，有些无奈地看着朝他竖大拇指的刘星，“你哄小孩儿呢？”

刘星撇撇嘴，不以为然：“你不就是小孩儿嘛。”

…………

等到下午，刘星开始教他骑摩托时，马亮跨坐在宽长的雪地摩托上，真的有点像小孩一样心中涌起一丝紧张。

刘教练一个跨步坐到他后面，环住马亮的腰，握住了手柄，头轻轻搭在他肩膀上，说话时的热气都喷在马亮耳边。

“如果电启动失败的话，用力拉这个绳”，刘星快速拽了几下引擎旁边的手拉绳，一个响亮的咔哒声后，低沉的“突突”声响起，伴随着轻微的金属振动声。

马亮心也跟着突突地跳起来，他有些本能的害怕，但身后紧贴着他的人又给了他莫名的安全感。

“保持正确的驾驶姿势，直行的时候重心放在车中心，转弯身体要向内侧倾斜，这样内侧雪橇板更容易滑动……”

介绍完制动、油门、转向等操作后，刘星让马亮坐到后面，“把头盔戴上，抱着我腰，带你溜一圈。”

马亮轻轻地搂住刘星的腰，尽管他们之间隔着手套和厚厚的羽绒服，但他依旧有种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的感觉。

刘星没说什么，直接拧动了油门，引擎的音调和音量迅速上升，变成了高亢连续的嗡嗡声。

摩托开始在雪地上加速，马亮被惯性拉的往后一仰，下意识就搂紧了刘星的腰。

刘星藏在头盔里的脸勾起了一抹的无人看见的笑意。

随着摩托的加速，马亮感到一阵风扑面而来，雪花像飞舞的精灵，围绕着他们旋转跳跃。

他的视野被一片洁白所占据，街道两旁的房屋和树木飞速后退，仿佛他们正在穿越一个纯净无瑕的世界。

刘星驾驶着摩托，沿着被白雪覆盖的小路蜿蜒前行。他们经过了一片被冰霜覆盖的白桦林，树枝像天然的冰雕，闪烁着晶莹的光芒。阳光透过云层的缝隙，洒在雪地上，形成了一幅光影交错的画卷。

马亮又想起那座藏在废弃游乐场里的屋子，阳光穿过窗上的彩玻璃，轩轩能扒在那窗边看好久的投影。

……不要再想这些了。

马亮控制住一些没由来的伤感，抬头望去，远处的山峦在雪的覆盖下，如同银蛇舞动，而山谷中的松树则被雪装扮成了童话中的圣诞树。

一切都这么安谧而美好。

刘星把车开到一片开阔的雪原。这里的雪似乎更加纯净，没有被任何人或动物踏足过。马亮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明朗，仿佛他们可以就这样一直骑下去，直到世界的尽头。

摩托的履带在雪地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轨迹，像是在这片无垠的白色画布上绘制出属于他们的痕迹。

刘星放慢了速度，摩托在一座小山丘前停了下来。他们关掉了引擎，四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有风声和偶尔传来的雪落声。

马亮摘下头盔，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然后缓缓吐出，心底难得的宁静平和。

他们肩并肩坐在雪地上，望着周围的雪景，马亮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原来还有这样纯洁的美。

刘星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温暖：“喜欢这里吗？”

马亮点点头，真诚地说：“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雪景。”

他们坐在那里，直到太阳开始西沉，雪地上洒满了金色的光芒。

马亮知道，这个时刻，这片雪景，还有身边的人，终于还是成为他一生中难忘的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