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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马亮还是很佩服刘星的经营能力，这个餐馆被他开得朴实而不失热闹，忙碌却井井有条。

后厨的效率令人惊叹，不一会儿，近十个菜品便陆续上桌。豆腐脑的卤汁浓郁，香气扑鼻；牛肉馅饼的皮薄而馅料饱满；驴打滚则甜而不腻，糯软可口……

“味道如何？怎么样？”刘星引导马亮在圆桌旁找了个空位坐下，让服务员小李暂时替他结账，随即一屁股坐在了马亮旁边，满是期待地询问。

马亮搜肠刮肚，用尽了所有赞美之词，直到六个盘子被一扫而空，他才举起手，声音微弱地说：“刘老板，真的好吃，但我实在吃不下了……”

“什么刘老板，怎么越叫越生分了？”刘星轻轻敲打着桌面，语气中带着一丝玩笑。

“……”

“那……我真的吃不下了，刘星。”马亮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

“没礼貌，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很没礼貌。你身份证上的年龄是真的吗？”

“嗯。”马亮点了点头。

“那我比你大六岁，你应该叫我哥。来，叫一声星哥听听。”

“星……”马亮张了张嘴，但那个称呼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他像是认命了一样，拿起一个包子继续往嘴里塞。

“哎，行了，别撑坏了！”刘星见状立刻阻止了他，“不叫就不叫，我又没拿这个威胁你。”

马亮垂着头，显得有些无辜：“你刚才那个样子，不就是‘不叫哥就别想剩菜离开’的意思吗？”

刘星笑了：“你把我当成什么黑社会了？我只是觉得刘老板听起来太老气，不太好听。”

马亮有些困惑：“那刚才那位大爷不也是这么叫你的吗？”

“顾客怎么能一样？他们不叫我老板还能叫什么？”刘星反问。

“那我是员工，不也应该叫你老板吗？”马亮继续追问。

“那……小李！”刘星指了指前台的服务员，“他就叫我星哥。”

“……我叫不出口。”

“不强迫你。”

“对不起。”

“？？？你又对不起什么？”

马亮默默地起身，收拾了脏碗筷，垒在一起送去了后厨。刘星默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拿起那个从马亮嘴里拦下的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

有时候，刘星能猜出马亮的心思，但有时候，他又完全搞不懂马亮在别扭什么。

马亮主动在后厨清洗了自己的碗筷和堆积的脏盘子。水流哗哗地冲刷着他手指上的冻疮，疼痛逐渐唤醒了他的理智。这里是刘星的家，也是刘星的店，只是他暂时落脚和生存的地方。

对马亮来说，刘星既是恩人，也是老板。他本不应该连一声“哥”都叫不出来。

但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个称呼会建立一种亲密的情感联系，而他一直在努力规避这一点。他和刘星永远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他们迟早会分道扬镳。

就像他一直只叫轩轩为“小孩儿”一样。

一开始称呼刘星的全名，是出于尊重和礼貌，但后来他发现刘星在有意无意地对他好，他视糖如砒霜一样不知好歹地想逃避了。

尤其是，他进来问了一圈后厨的厨师和服务员。

——他们都没有包吃包住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