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也不是H国传统的好日子，公证所里的新人只有一对。男生正在柜台前面填写表格，而女生则是好奇心旺盛得在东看细看。
走进来的许臻让女生眼前一亮，皱巴巴的衣服也难以掩盖他气质的卓越，鼻梁上的眼镜更是增添几分流行的那种说法——禁欲感。
“快看快看！有帅哥诶！”女生往右边悄悄挪了几步，用手肘抵了抵自己男友的腰窝。
男生被吓得一激灵，正在写字的手不可避免在表格上划了一道长长的笔痕，“啧，我说你什么时候能改变一下你毛毛躁躁的性格，不好意思，这张表格还能用么？”
柜台中正盯着电脑的工作人员动也不动，就把脑袋往男生这边偏了下，眼睛斜了一眼：“没用了，不能有莫名其妙的痕迹和涂改，重写吧。”
“都怪你，害得我又要重新写。”男生把作废的表格揉成纸张，对准不远处的垃圾桶，准备来个空中投篮。
“傻呀你！没看到公共场所的垃圾桶都有盖儿吗？自己走过去扔吧。”女生一把拽抓男友准备投篮的手，没好气地说。
男生撇撇嘴：“你不杵我腰窝我能写废吗？你去扔吧，我还想瞧瞧什么帅哥能入你这位挑剔的美少女的眼睛。”
既然自己男友愿意同享美男，女生欣然地接过废纸团，走向垃圾桶。男生也趁此机会，想要瞧瞧是何方神圣。
一瞧不要紧，这岂不是损害自己男性的自尊了么？走进来的许臻和自己一般高，那还好，身高没输了。就是这个长相嘛，正是时下最流行的冷淡颜，眉眼生疏又清冷，鼻梁虽不高挺却在那张不大不小的脸上正正好，就是这个嘴唇薄了点。嗯，薄情寡义的模样。
衣服也一般般，普普通通，男生暗自比较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暗搓搓地数落着许臻不少的“缺点”。打算等女友过来，自己再好好自夸一番。
扔完垃圾的女生正按了点免洗洗手液消消毒，抬头又发现一枚帅哥，嘿！今天真是走运诶！这时走进来的便是良平了，不过女生心下还是觉得刚才的那位更让人印象深刻。这位嘛，你要说长相普通倒也不是，衣品能够拯救绝大部分，这位的衣品甚好。只是，在五官方面还是刚才那位更胜一筹，倒是周身沉稳的气质扳回了一局。
“您好，请问怎么办理结婚手续？”
“这边填表，那边录入指纹面纹，然后去那边交证件和照片的费用，最后去那儿拍照。”
许臻站在柜台前，客气地询问了整个流程，在柜台桌面扫视了一圈，发现表格整理堆放的地方，心下了然。人走向了那边站定，却没有先动笔，而是等着良平过来。
等到良平在他身旁停下，转过头，直视着良平的眼眸：“你确定你要和我结婚？即使是没有实质性的关系？而且你还要忍受注入信息素的痛苦。如果你想反悔，我们可以就此作罢，你父母那边我会登门拜访前去解释。”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与那对新人觉得有瓜可吃，纷纷竖起自己的耳朵，却又装作自己正在忙的状态，想要知道是什么情况。
仔细的看许臻才发现良平眼睛和良澄的眼睛是不一样的，良澄的眼睛随时望过去好似里面有一团火在燃烧，是精光熠熠。而良平的眼睛则是平静幽暗，里面暗藏着别样的情绪。但他们两个的眼神都是同样的坚定，而年少时候的良平是不是现在的样子，许臻也记不清了，因为他并没有特别注意过。
良平没有回答许臻的话，而是掀起一张表格，拿着连线固定的签字笔不疾不徐地填写着。
是梦寐以求的机会，良平不想听许臻口中任何他现在不愿意听的话，他明白许臻在顾虑什么，他在顾虑他这位深爱这人的弟弟会因此受到委屈。可是他不委屈，起码现在一点也不。他是卑怯的，是阴暗的，是故意的，但是良澄……难道你不是么？
许臻还在犹疑，迟迟不肯下笔。
“木已成舟，你我的意愿延后考虑，良澄和你的心血，在这个时候我想你并不想放弃吧。”
“可是……”许臻还是不能决定，同自己爱人的弟弟结婚，怎么说都太过于背叛。对于良澄的背叛，即使良澄抓着他的手，与他说的那些话。
良平笔速很快，写完最后一个字，静静地说道：“我们可以在它上市之后，马上离婚，我还会叫来律师拟定一个协议。即便它可能并不具有法律效力，但签上我的名字，那它就是我对你的承诺。”
许臻并不能知道良平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这样对良平太不公平，对他之后的再婚会有所影响。而其中蕴含什么情感，他仿若有所察觉，却又强迫自己不要察觉。
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凝固，听了一耳朵八卦又没听明白的工作人员，拿起良平填写的表格，表情浮夸地称赞道：“这位良先生的字写得真好看！”
有些尴尬，却也打破了沉默，良平颔首：“谢谢。”
“这位先生，您可以对着良先生的这份填写，他已经写得很规范了。”工作人员递上良平那份。
许臻伸手接过，洁白的纸张上是一个个字迹工整又秀美的文字，和良澄那般龙飞凤舞潇洒不羁完全不一样的字体。他还记得，那时候良澄抓耳挠腮给他写了一份情书，他还笑他写得一手狗爬字，不是良澄本人都认不出来。
时光太快，许臻还没有看清楚幸福的样子，它就溜走了。但许臻又有些庆幸，他是理性的悲观主义者，对于两性关系他总是畏畏缩缩。能够和良澄在一起，已经是他平生最大的勇气了。而时光定格在他们相爱的最美好的时刻，他想，他不会永远不会忘记他心中的良澄。
现在完成两个人的共同心愿，才是目的。至于之后的事情，留着时间交给命运。
想罢，许臻自嘲地发现自己居然开始多愁善感起来，科研工作者并不需要过多的感性。
但他脑海中闪回了一个画面，一个很久以前的画面，隐隐约约地良平写的字，他在记忆中好像见到过一般。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吧，许臻没有在意，接过良平移过来的表格，迅速地写完。
两个人都是雷厉风行，良平是想尽快尘埃落定，许臻则是不喜欢拖拖拉拉。
那对新人年轻想法也多，证件照也想多拍一点花样，觉得自己耽搁太多时间就先让了出来，请许臻两位先拍。
“两位！笑一笑！”
快门一按，许臻脸上并无笑意而良平也是沉着冷静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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