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也不会是他

“今天下班这么早啊，许先生！”

　　身旁的同事依旧很热情地与许臻打了招呼，许臻微微点了点头，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对于许臻有些沉默的态度，同事也不以为意。谁都知道，整个研究所就是围绕着许臻开展的，他在Omega信息素方面的研究上一骑绝尘，有些恃才傲物也是正常的。

　　况且研究所的投资人就是许臻找来的，大家都很感激他，只不过最近听说那位投资人遭遇了什么意外，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他了。据说那是位俊美的Alpha，说话谈吐也非常有自信，和许臻站在一起像一对壁人。

　　原本以为他们能够修成正果，却没想到突然天人永隔，真的是很让人唏嘘。

　　许臻今天主导了一天的实验，饭也没有好好吃，这时候有些疲累。但良平之前和他约好今天要去领结婚证，他想，也不用特意穿正装去吧。这是良澄父母提出的交易，他的研究成果马上就能够通过动物实验即将进行人体试验性实验，这个关键节点是他自己的全部心血还有良澄的心愿。所以，他必须需要一个人帮助他稳定腺体的状态，和良澄的信息素定向环没有办法靠医疗手段抑制，而他也并不想要解除。

　　现如今斯人已逝，不解除岂不是在伤害良平。让良平代替良澄的想法是良澄父母提出来的，在他的面前，良国栋斩钉截铁地保证良平是心甘情愿的，愿意为了这份事业也是为了良澄。

　　“你放心，良澄的心血没人想要辜负，良平是他弟弟，肯定是百分之一百赞成的。你的情况我们都知道，现在这个阶段很紧要，良平和你结婚只是为了稳定状态，你们可以不发生实质婚姻关系。但是对外，承业集团与萌芽研究所一定要有共进退的姿态。”

　　信誓旦旦在他面前说话的良国栋，许臻瞧着竟然有些陌生。之前他与良澄一起拜访他父母之时，两人都很琴瑟和鸣，是许多人梦想中的Alpha与Omega的结合关系。也让他对AO之间的情感链接有了更深的感触与理解，也因此，在后面的信息素定向环上面，许臻没有拒绝。

　　不过这样的话真的是能从一位父亲的口中说出来的么，他一直以为良平良澄都是受到宠爱的，而在这些话中他看不出良国栋对于良平的感情。这让他有些许的反感，和一些排斥。连带着对逝去的良澄，他都有一些觉得生疏。

　　这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自责感，也让他对良澄的感情更为复杂，更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良澄的弟弟，自己名义上的丈夫——良平。

　　因为良澄是因为他，为了保护他，才会离开的。

　　或许他的决定是错误的，为了他的梦想，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他会与良平谈一谈。

　　时间来不及许臻的衣服也有些皱巴巴的，赶到了公证所，发现良平还没有到。防止良平到了找不到他，许臻站在门口等待着他。

　　没等多久，便看到一辆车驶了进来，是很普通的奔腾S5。这是一辆油电混合性价比还不错的SUV，这让许臻想起了良澄开的烈焰限定版，是帅气逼人的越野车。每次给爱车洗刷刷的时候，良澄都会拉着许臻一起。

　　“它就是我的宝马，是我的爱驹，你不觉得把它洗的干干净净，它也好像会对我们眨眼睛？”

　　那是一段浪漫又诗意的幻想，许臻喜欢看到眼睛闪着光的良澄，是多么让他沉醉。即使在他心里其实觉得，实用性更佳的车更符合他的生活习惯。不过人类总是这样，自己缺什么就向往什么。良澄就是他内心的映射，是他追求的究极。

　　许臻摇晃着脑袋，将这些画面赶出脑海。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是他自己给自己定的习惯。在这种时候回想这些，徒增伤感，又不能帮助他理性的去继续做下面的事。

　　可是，在下一瞬间，许臻的理性就被感性冲破。

　　那是……良澄吗？他的信息素没有人会比他更加熟悉，也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那相似的眉眼，那相似的身躯，那相似的气息？

　　许臻脚步有些踉跄地迎了上去，他迫切的希望这不是自己的梦。

　　直到那人开口的瞬间，他的梦，他的情感，就破碎了。

　　“学长，你是在等我吗？”

　　不是他，不是他慵懒带着他特有的浪漫。这个声音温柔细腻，却不是他心爱的声音。可是他却和良澄有着那样的相同，一样有些上挑的眉尾，却并没有那么高的眉头；一样的细长的眼尾，却没有他那么多情；一样轮廓饱满有唇珠的嘴唇，却没有他那么勾魂潇洒。

　　眼前这个人是沉静的，身形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宽阔，即便有着相同的信息素，却也不是一样的味道，一样的浓度，一样的让他觉得快乐。

　　“是。”许臻心中忽然来了不知名的烦闷，“你是故意喷这样的香水吗？”

　　话一出口，许臻便觉得不妥，他的情绪发泄在良平身上，这让他更加心烦意乱。

　　良平也没有想到许臻会说这句话，垂放在腿策的左手狠狠握紧，指甲掐进了肉里他都没有感觉，却又马上松开了手指，像是被老鹰捕食的鸟儿一样的无力。

　　因为欣喜在狂跳的心脏已经停摆，良平终于意识到，自己希望的东西永远都是假的。就算是带着良澄的信息素，也是招人厌烦。可这是他能选择的吗？他也同样不愿意。但这样的不愿意同许臻的不愿意，在现在，又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还是要自己来缓解局面，良平这样想着，带着苦笑开口道：“我以为这样会让你觉得舒服一些，既然你不喜欢的话，以后就不喷了。”

　　“嗯，别喷了，Beta还是没味道最好。”许臻皱着的眉头舒展开，“带着他的味道，你也不会是他。”

　　说罢，他就率先走进了大厅。

　　没错，我不会是他，我也不可能是他， 所以你也不可能有机会会爱上我，我们都只不过是假装着的面具人。也许自己真的需要放过自己吧，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把这出戏继续唱下去。而之后的事情，就等那天到来，偷得一天便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