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怡宁这厮又是个不老实的主儿,睡姿豪放,非把我挤在床的边边儿她才满意了。
我就缩在靠墙的那端,可怜巴巴地占着那一点儿位置休息。
这倒也就算了,她还要把手和腿靠过来放我身上。有时我刚把她放我身上的胳膊挪开,下一秒她的腿又搭了上来。
本来就热得不行,腿弯处都有了些汗湿的黏腻,她非挨着我,就又蹭出点汗意。
我实在是气不过,就把她摇醒叫她回自己宿舍去,还我一个舒服的午觉。
她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揉了揉眼,看着我面带怒气的脸,还问发生啥了。
我冷哼一声,说再这样下去得出人命了。
她一惊,忙拉着我的手叫我别想不开,说什么不要因为球打得没她好就自卑。
我甩开她的手,烫死人不要命,她的掌心。
我把她推远,直到我宽敞了点儿,才肯好好问她觉没觉得热。
她点头说热,我说你都知道热还跟我挤一块儿。
她说方便。我说滚蛋。
她笑嘻嘻地凑过来说下次就不热了。
这时候宿舍门被打开,牛剑锋回来了。张怡宁倒是随意地和她打了个招呼,我却是有点儿不自在,因为她那笑吟吟的眼睛看过来,我心里有鬼就老觉得她看出了什么来。
当然我最后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我没勇气去问,就装作她不知道吧。
我就是很没勇气一人儿,没勇气去问牛剑锋是不是知道我的事儿,没勇气去问张怡宁对我是什么个心思,没勇气看着她嫁给别人,没勇气看着她生儿育女。
我最有勇气的一次是偷亲她,最后还偏没成。
那时刚打完一个比赛,她向来身强体壮,那天却不知怎的发起了烧。
我忙前忙后,给她拿冷毛巾敷她的脸,给她擦她的身子,又跑到附近去买药,万幸药店还没关门,万幸还有退烧药。
一套操作下来,我也是累得晕头转向,想倒头就睡。
结果这家伙又开始闹。
闹着要吃冰淇淋,闹着说要去游泳,闹着踢被子。
我于是又把她踢翻的被子给她重新掖好,哄着她说等她烧好了再去游泳,给她喂温水喝说这就是冰淇淋。
她才又安静下来。
我感觉自己真累得虚脱了,打算起身去洗漱好睡了,她却握住了我的手腕,让我别走。
我看着她安宁的眉眼,心突然就软了。我说好吧我不走,我就在这儿一直看着你。
她哼哼唧唧地又开始说梦话,说她是乒乓大王,说她要拿冠军,说她是最厉害的。间或夹杂着我的名字。
这没什么稀奇的,老天,我会因为她在梦里面叫我我就会多想吗?
我还听她叫过李指的名字呢,还有王楠(而且这还是她经常挂嘴边的名儿)
这没什么稀奇。
可我还是没忍住想多了。
这份纯粹的心意被我人为地赋上一些颜色,扭曲个中意思,然后让我在角落滋生出了一些不该存的心思。
我想,好吧,我照顾了你,我得要点儿报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