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息隔着衣袖把住成月手腕为她引路。成月被握住的地方有一股奇异暖意。
她有些不适的挣了挣,引来兰息歉意:“成月姑娘,抱歉。”
他松开手,将自己袖角递给成月。成月牵住,一步一步缓慢往前走。
路上,兰息道:“姑娘苏醒已有半月,这也算是我的好奇。你怎会满身伤痕的昏迷在崖底?”
成月回道:“我为崇元族养虫之法而去,他们的族人有人对我的碧蛊心生抢夺之意。那夜正是碧蛊蜕变的时机,我根本无暇他顾。”
兰息似是叹息了一声:“姑娘受苦了。”
成月淡淡一笑道:“谈不上受苦。能让我被公子你救起,也是我的福气。”
她拽拽兰息衣袖,示意他停下。随后从腕间取下银镯,递给兰息。
兰息却未接,只道:“想必这里面便是那只碧蛊了。”
他目光自银镯又落到成月多情的眉目,道:“姑娘这是要把它赠我吗?”
成月点头,道:“公子大恩,我无以为报。我身上目前没有别的财物,仅余这一蛊勉强当做谢礼。”
兰息笑了笑,将银镯接过。但他又握住成月冰凉的手指,让它展开,将银镯放在她手心里。
成月一怔:“公子……”
兰息注视着成月苍白的脸色,徐徐道:“我救你也算耗费无数珍稀药材,你就这样擅自决定用何物来回报我的恩情吗?”
成月道:“公子说的是。”她轻轻抬眼,凭着感觉向兰息所在的方向笑了一笑,道:“公子有决定我用什么来回报吗?”
兰息沉吟一阵:“有啊。”
他用银镯充当引路的媒介,带着成月向前走。
兰息公子似乎没有用玉冠束发,柔软带有湿意的长发垂落,轻轻扫过成月的手背,也如一片轻羽拂过她心间。
在这一刻,有一种微妙的东西触动了她的心灵深处。
“那时,我并不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成月脸上浮起微笑,双眸里也星光点点:“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想和他说话,不想离开丰国。”
可有一天,她突然醒悟。原来所有的不想,都是逃避。她追查玉家诅咒,已经很累了。但现在有一个绝佳理由,能让她慢下来——她失明了,她没办法再追查下去。
“后来,我发现不能再这样了。”成月面上苦涩,“我配合医师,加快双目复原的进程。在五个月后,隔着一层纱布,我能看见一点亮光。”
丰息静静听她讲述,恍然大悟道:“原来成月姑娘你,和兰息公子还有这样一段缘分。”
成月温柔浅笑,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半晌,她道:“公子可满意了?”
丰息有些错愕:“什么?”
“公子几次三番打探我的过往,还找到我的朋友风夕身上,不就是为了这些事吗?”她语调转冷,平静的说:“公子若是还想知道其他的,但凡不涉及他人,我都会告诉你。”
丰息笑道:“姑娘可真慷慨。”
成月嗤笑:“我与你们隐泉水榭也打过几次交道,你做事无所不用其极,为防你对我朋友下手,我还是主动告诉你为好。”
“说吧,你还想知道什么?”
过了一阵,似乎又是很长很长的一阵,丰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静谧月夜中,成月听见他问:“据水榭所查,姑娘自离开丰国,又同我们做完关于皇国的交易后,便莫名避开了丰国。按姑娘所说,兰息世子是你的恩人,有谁会刻意避开恩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