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市中心医院有一个认识的王叔叔,你到医院了吗?我跟他打个招呼,你先代签一下,救人要紧。”
“我刚到医院。”
苏囿喻找到手术室的时候,王叔叔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是苏囿喻是吧,小沈刚跟我通电话了,你就在这里签字就行了。”
很快手术开始,苏囿喻焦急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龙珈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叔叔,我朋友他这是什么病啊?”
“初步诊断是横纹肌溶解综合征,虽说是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但我们医院的医资力量是最好的,况且他这么年轻一定会没事的。小苏啊,别太紧张,坐一会吧。”
“好,今天的事还得谢谢叔叔。”
“孩子,别这么客气,你们都是沈央的朋友,沈央就像我亲儿子一样,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你知道我和沈央怎么认识的吗?”
“不知道。”
“那年他也就六七岁,他爸爸患了病在这个医院住了大半个月,不见好。那年我也才二十六,刚实习来到这个医院。看到他一个人在大厅哭,我就问他怎么了,他说在走廊上听到其他人说到祈宁寺求福,可佑所爱之人健康平安、无病长寿。他一个人偷偷地跟在他们后面,结果打车的时候没钱,被人家出租车司机送回来了。想想还真是可爱。”
“那他到底还是没去啊?”
“他没去怎么会死心,非粘着我让我带他去祈宁寺求符,后来实在坳不过这小家伙,专门请了一天假,带他去,祈宁寺建于禅山山顶上,那个山足足有两千多米,我爬的累的不行,他一句累都没喊。”
“再后来呢。”
“长老被他的做法而感动,送给他一个据说是开过灵光的手串。他开心地拿回来带给他爸爸,我偷偷找他爸爸谈话,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爸爸控制不住的掉眼泪,他爸爸为了不让沈央担心,每天坚持锻炼、只为了早点康复出院,后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他父亲康复的很好,不到一周就办理了出院,再没复发过。今年我三十九岁了,他到达山顶的那个笑脸我永远也无法忘记。”
手术灯熄灭了,医生推开门,“手术很成功,但是患者目前体质较弱,仍处于昏迷的状态,家属可以进去看望,注意控制音量,不要惊扰了患者。”
苏囿喻和龙珈霆接连起身进去,邓梧阜还处在昏迷状态。看到邓梧阜,苏囿喻焦急地脸色得到了些许缓解。
“刚才真的多亏你了。”龙珈霆的声音打破了病房内的安静,“你是叫苏囿喻吗?”
“对。”
“听邓梧阜提过几次,听说你是个大学霸呢。”
“没有,他浮夸了。”
“来这边坐着吧,看你还有些紧张。”苏囿喻没说话,走过去坐好,一会又起身去卫生间打了一盆水,用毛巾轻轻的为邓梧阜擦着额头、脸颊。
“雨停滞天空之间,像泪在眼眶盘旋……”苏囿喻的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急促震耳的声音,“一下午的专业课你不请个假直接就逃了就算了,晚上老李头的课你还没回来。老李头多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天上课就对着你讲,你今天不来上课,老师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也不是爱逃课的人啊,姑奶奶,你到底干嘛呢?”
“有事。”
“有事你不知道请假啊,你不知道,因为你没来,老师朝我们发脾气呢。”
“来不及。”
“虽然老李头喜欢你,但是你最好不要仗着这个事为所欲为,回来你好好给他道个歉去。”
“知道了。”
“你记住了啊,每次都是这样,答应的好好的,做起来又一个样。”
“好了,这回真记住了,挂了啊。”
“对了,早点回来,最近学校附近不太平,为了保证安全,晚上好像要查寝。到时晚上要是不敢回来,给我们发位置接你去啊。”
“好像回不去了。”
“我们这边先努力顶一下,你尽快啊。”
“有事?”龙珈霆问到。
苏囿喻意识到她室友刚才打电话的声音真的很大,整个病房都能听见。
“不是什么大事,无碍。”
“有事你就先忙吧,照顾他这种小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他的喜好我都知道的。”
苏囿喻还是放心不下,便要求加龙珈霆的联系方式,“如果遇到什么事就给我发消息,也好照应。”
回去路上,苏囿喻才意识到刚才离开的太匆忙,甚至都忘了问女孩的名字,便打字询问。
“龙珈霆。”
苏囿喻觉得这名字又陌生又熟悉,在嘴里喃喃,突然想到邓梧阜孔明灯上“龙+T”几个字,她努力回想起上次邓梧阜手机里女孩的照片,种种迹象表明就是同一个人。想到这苏囿喻像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样。
“同学,到校门了,同学——同学——”司机见苏囿喻迟迟不下车,声调逐渐抬高。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苏囿喻刚缓过神来,拿好包下车。
“雨停滞天空之间,像泪在眼眶盘旋……”苏囿喻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同时响起的还有雨滴击打地面的啪嗒声,“你到哪了?外面下雨了,我过来接你。”
“校门口。”苏囿喻哽咽着。
“这么快啊,我马上出去,你先找个地方避避雨啊。”
苏囿喻直直地站在那里,一步没动,雨水肆意的在她的脸上践踏,她只是呆呆的仰着头看头上的阴云。
室友很快赶到,看到这一幕,赶忙冲过去给苏囿喻撑伞,“想感冒,去了医院别回来,这是干吗呢?”、
“你看今天的云可真好看呢?”
“你不会淋雨,水进到脑子里了吧?快走了,给你留好吃的了。”
苏囿喻没再吭声。
第二天,苏囿喻大清早就往市中心医院跑,想去查看邓梧阜的状况。
病房里龙珈霆手拄在床边正睡着,苏囿喻便没做打扰,轻手轻脚地关了病房门,询问前台护士邓梧阜的病情,“打扰一下,我想问一下,11床患者现在的病情。”
“现在还处在昏迷中,性命无碍,精心照料就好了。”
“那后续呢,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吗,对了,他是一名篮球体育生,还能继续打篮球吗?”
“什么体育生,就算他是国家运动员,都不能再剧烈运动了,他的肌肉细胞已经受损了,剧烈运动会进一步加重肌肉损伤。他的病就是肌肉严重损伤得的,你们这些做家属的可长点心吧。”
听到护士回答的她一时间无法接受,她深知他爱篮球如生命,久久伫立在那里,约莫过了一刻钟,她径直走向病房,透过窗子看向躺在病床上的他,不争气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知道他逞强惯了,没再打扰转身离开了病房。
回学校上课,这节课还是李老头的课,护士的话止不住的往她耳朵里钻来钻去,她根本不在状态,李老头频频点她的名字,最后,李老头气不过,说让她滚出去。
李老头不过是气话,苏囿喻竟然真的起身说了句“对不起,老师”就从后门匆匆离开了,她几乎是跑出校园,在门口随便拦了一辆车,“去祈宁寺。”
到达禅山山脚下已经是下午八点,天色已经有点暗了,苏囿喻穿得还是板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走,手机只剩50%的电,走的时候真的很冲动,什么装备都没带,就要登山祈福。
直到实在看不清路了,苏囿喻才舍得用手机开手电筒,山上一点信号都没有,一个不留神,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脚扭了一下,膝盖擦破了皮,她捡了一个粗壮的树枝,拄着艰难地前行,晚上十二点半,她终于爬上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