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半寺庙已经关门了,她就坐在门口的石桩子上,等寺庙开门,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她实在太累了,她甚至连一瓶水都没带,她走的实在是太匆忙了。苏囿喻想她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不管不顾地满脑子都是邓梧阜的安危。
凌晨四点半,寺庙开门了。
“吱嘎——吱嘎——”的开门声一下,使苏囿喻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苏囿喻欲起身拜见长老,脚崴加虚弱,倒有点趔趄不前姿态。
长老见状想上前搀扶。苏囿喻赶紧用树枝杵地,保持住了基本的平稳,立马开口:“长老,您好,我是昨天晚上赶过来的,我的朋友他生病了,昏迷不醒,医生说生命并无大碍,但是以后再不能做剧烈运动了,可是他是篮球体育生,他以后可怎么办呢,我听说了,您曾经送给他一个病人开过灵光的手串。不仅康复的很好,后来再没复发过。您行行好,看看能帮帮我朋友吗?求求您帮帮我!”
“施主,听了你朋友的经历,我深表惋惜,鉴于您祈求心诚,可以赐予你一个手串,不过——佛教讲求‘随缘不变’之理念,天时、地利、人和共一,世间一切事物皆有其内在之度,是相得益彰、相辅相成,还是事与愿违、适得其反,皆凭天意。”
“谢谢长老。”
“不过值得施主如此费心的仅仅是朋友的身份吗?一会我要去开光,身份若是不准确的话会影响效果。”
“我喜欢他,至于他对我什么感觉,我不清楚。”
“贫僧已知晓,请随我来。”
“不好意思,您这有水嘛?我太渴了,一天没喝水了。”
“有的。”长老递给苏囿喻一杯水,苏囿喻一饮而尽。
暗恋还真是勇敢者的游戏。
长老带着苏囿喻进祠堂拜见,将手串开过灵光放入锦盒中,交到苏囿喻手中。
苏囿喻走出祠堂门口,院内种植一棵大榕树,上面挂满了各种祈福红丝带,祈求平安、长寿、幸福……
苏囿喻又折返回去,轻叩了祠堂的大门。
“长老院内的榕树,我也能祈福吗?”
“这有符,自己写吧。”
苏囿喻看到有学业符、平安符、财富符,“长老,没有爱情符吗?”
“施主,祈宁寺只保平安不管姻缘。”
“为什么啊,不灵吗?”
“施主言重了,心诚则万事顺意,而爱不可能长久,它需要维系,需要选择,对新鲜事物的向往是生物的本能,凡人不过百年,爱不过是秩序外的一瞬间。爱本就是是一物降一物,相爱就是违背常理的伪命题,我们又如何能保证其长久呢。”
“我懂了。”
“施主,不写符了吗?”
苏囿喻没有应答,又替邓梧阜求了一个平安符,不求与你长相守,只愿你能喜乐安康。
风吹符动,她才明白佛教思想——“随缘不变”的真正含义,即不要为无端由的事情徒增烦恼,不可超越自然法则或因果律去改变事物固有的结局,要顺应其本来的发展。
苏囿喻将锦盒放在外套内侧,生怕会不慎掉落,小心翼翼地撑着树枝下山,等到达山底已是次日早上九点。拦了一辆车,直接打到市医院,看到病房里空无一人,想到邓梧阜终于苏醒了,略感欣慰,苏囿喻已经筋疲力尽了,将锦盒交给前台护士,让他转交给11号床的患者,就离开了。
十点五十,苏囿喻终于到了校门口,想给室友打电话,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苏囿喻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打开宿舍门,没处理伤口,给手机充上电,倒下就开始睡觉,她已经近三十个小时没睡觉了。
中午十二点半其他几个室友上完课吃完饭嘻嘻哈哈地回来了,突然她们发现床上好像躺着一个人,“她回来了?”
“小点声,睡觉呢,好像。”
几人噤声。
下午三点半,苏囿喻醒了,听到一点动静,三个室友立马围过来,“你昨天干什么去了,这么困不会一夜没睡吧。”
“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半,这么晚了都,不行,我得出去一趟。”
“是得出去一趟,不对至少得出去三趟,当老师面逃课、夜不归宿加上今天旷的实验课,老李头那、导员和实验课老师那都得去一趟。”
“不是吧,这么严重啊。”
“你以为,昨天李老头让你滚出去,你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目不转睛地往出走。”
“对,我们昨天都傻了,拉都拉不住你。”
苏囿喻直拍脑袋,“我干得这叫什么事呢?”
“合着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依稀记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面对疾风吧。”
“先不说这个,你昨天到底干嘛去了,老实交代。”
“就是去寺庙祈了个福。”
“那怎么不回信息,腿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山上没有信号,不小心摔了一跤。”
“大姐,你不是从来不信这些吗,门口算卦的你都说是骗子,经过时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那本来就是骗子。”话虽然这么说,她意识到确实如此,她从来不信这些的,为什么会不管不顾的去祈宁寺给邓梧阜求取手串,挂平安符。追溯到迷信的源头,许是那年的一举高‘粽’,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
苏囿喻下床发现桌面有碘酒纱布,以为是室友给的便没太在意。将手机开机,发现有3个未接电话,均来自她的导员。“要死了,要死了。”匆匆忙忙的换了衣服,拨回去。
对面大发雷霆、声音刺耳:“我限你四点前到我办公室,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
苏囿喻急匆匆地跑到办公室,态度诚恳、言辞恳切,编了一个母亲生病回家探望的借口,勉强算糊弄过去。
回去路上,点开微信消息发现99+,点开置顶微信群。
董菲菲:@邓梧阜,听沈央说你晕倒了,没什么大碍吧?”
邓梧阜:金刚不坏之身,区区小伤已无大碍。
苏囿喻知道邓梧阜不过是逞强罢了,想私聊问他身体的具体情况,关心的话停在对话框,却迟迟未能点击发送。苏囿喻又乘车去了医院,透过窗子,她望见邓梧阜一个人靠在床头坐着。
她调整了自己的仪容仪表,确保是笑脸,才推门而入。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住院了,过来看看你,看到你还在呼吸,我就放心了。”
“我现在可是病号,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你过来看我连个果篮都不提?”苏囿喻瞥见邓梧阜的左手腕上带着她求来的手串,才露出来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是因为我带了更珍贵的礼物。”
“是什么宝贝拿出来给我看看。”
“一份真挚的祝愿。”
“好好好。”
“怎么就你自己,没人照看你吗?”
“我球搭子上课去了,照顾我一晚了,不过她今天上午应该来过。”他右手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串珠。
“你家长呢?”
“他,又忙着找新欢呢吧。”
她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忙着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水果,我去给你买。”
“我不爱吃水果,你又不是不知道,刚才完全是逗你呢,逗你可真有意思。”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不吃我走了。”
邓梧阜拉住苏囿喻的手腕,“别走,陪我说会话,护士说我昏迷了二十个小时,醒来以后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你不知道,我有多无聊。”
她紧握了一下拳,“好,我不走。”
“你给我讲一个故事吧。”
“我不会讲。”
“你还是真是一个死脑筋,脑子里没有故事,手机里总有网络吧,你随便搜一个读给我听。”